狗四見絮兒姐姐不說話，他指著屋裏就罵：“就是那個不要臉的婦人，想勾……哎呀！”

絮兒一掌拍在他腦門上，一邊尷尬笑著對屋裏人道歉：“不好意思，找錯人了”，一邊招呼眾人退出來。

輕手輕腳地把門合上，冷汗直冒，還好今天著的裝，應該沒把認出來。

“絮兒姐姐，沒錯，就是啊，你怎麽了？”狗四百思不得其解。

“廢話，我們差點闖了大禍。”絮兒腳步不停，瞪了他一眼。

在小姐疑問的眼神中，附耳說了幾句。

馮妤的臉一會白一會紅，彩極了，最後咬了咬牙道：“回家。”

“不去學了？”

“還去什麽學？”

都快跟心上人做兄妹了！

二伯母前腳剛走，就見一群人氣勢洶洶地來了，趕躲了起來。

如今見人要走，蹣跚追了出來，急急道：“公子請留步，請留步。”

馮妤今日依舊著的男裝，人雌雄莫辨。

停下步子打量了這人一眼，並沒有理婦人。

絮兒頤指氣使地問：“你誰啊？攔我家公子想幹什麽？”

“公子可是學的學生？可認得青塵璧？”二伯母是個耳尖的，剛才大老遠就聽著他們討論學，這位公子一看就非富即貴，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馮妤這才正眼看，“認識，怎麽了？”

“是這樣的，我是他的二嬸嬸，他的二哥哥也就是我兒子，今年考上了生，我們就想托他去學問問能不能也跟他去上學，可是他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問也沒問。”

青家的二媳婦顛倒黑白倒是一把好手，打心眼裏就覺得青塵璧沒有問過，糊弄呢。

“所以？”馮妤好看的眉眼皺了起來。

“公子你得替我主持公道啊！”婦人揩起了莫須有的眼淚。

馮妤覺聽了個笑話：“你想要我去問老師？”

“求求你了公子。”婦人雙手合十，低頭做小地哀求起來。

“你以為人人都能進學？可笑。”馮妤不耐和掰扯，冷笑一聲就要走。

婦人著急，抓著馮妤的袖子唾沫橫飛：“怎麽不能？我兒十七歲就考上了生，憑什麽青塵璧沒考過就能賴在學？就因為他以前聰慧？難道你沒聽過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嗎？”

馮妤氣笑了：“無知婦人，你以為考過了生便能進學？”

“學裏最不缺的就是天才，裏麵大把的秀才，十七歲才考過生也好意思顯擺。”馮妤頓了頓，目譏諷，“再說了，虧你是青兄的二伯母，竟然不知道他十二歲就考上了你所謂的生？”

闃靜了片刻。

婦人退後兩步，喊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第十四章

馮妤繼續麵帶諷刺地搖頭：“竟然敢說他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真是可笑又愚昧的婦人。”

馮妤等人已走遠，婦人還杵在原地，似乎大刺激，神複雜，搖著頭一臉抗拒。

“他一定是合起夥在騙我。”

“一定是假的，假的，不然為什麽要瞞著我們。”

“我得回去告訴昭兒。”

馮妤一等到爹下了朝，就上演了一出掛白綾的戲碼。

爹好整以暇地端了把椅子，就坐在麵前看表演，那醞釀好的緒生生給攪沒了。

“繼續，還沒看夠。”

衡王喝了口上好的大紅袍，悠閑地等。

馮妤服地下了凳子，撒般給爹捶起了，“爹……這件事你就依了兒吧。”

“哪件？”衡王無於衷。

“就是那件，反正我才不要和青塵璧做兄妹。”馮妤嘟囔著。

衡王的聲音逐漸轉冷：“那做什麽？”

“……”馮妤咬著沒了聲，爹明知故問怎麽回答。

“你說說，這是第幾次了，上次說什麽？你說你不想你的閨閣好友做你的姨娘，爹也依你了。爹依你，誰依爹爹我啊？”衡王無奈攤手訴苦，配上這話裏的容，卻讓人覺得滿目荒唐。

馮妤想反駁的話太多，此刻卻隻能沉默。

之前，的好友薛明珠被爹爹看上，差點就被抬進府做的姨娘，還是手才阻止了這件事。

也知這事可一不可二。

但是，如果他爹搶來了青塵璧的母親，按他的心，與他決計再無可能。

馮妤狠了心，收起了嬉皮笑臉，“薛明珠換青塵璧娘，如何？”

衡王眸盯了一瞬，起拍了拍馮妤的肩膀，欣了幾分：“今日本王在沔池等。”

沔池是衡王別莊裏的大浴池，地下有熱龍，是一難得的溫泉泉眼。

也是衡王行荒唐事常選的地兒。

“兒定將親手送到爹爹手裏。”馮妤眼裏淬著毒時跟衡王像了七分。

斜草樹，鱗次櫛比的屋落生起了嫋嫋炊煙，又是日落而息的時辰。

這些日子，葉可卿大概也清了青塵璧歸家的時辰。

今日卻是遲遲沒見到人。

“怎麽樣？”蘭姨問。

青大叔去了一趟學，得知青塵璧早就走了，心知不妙，他斟酌道：“娘子莫慌，恐怕是友人相邀，在外忘了時辰。”

蘭姨臉凝重，“怎麽會？璧兒一向知曉分寸，萬不會不與家裏支會一聲。”

說完這話，蘭姨就搖搖墜，抖著問：“會不會像當年一樣落水了？”

青大叔當機立斷：“我去找幾個捕快兄弟一起，你們先分頭去找。”

葉可卿知道事的嚴重，一路跑往葉家，葉天正好從外邊回來，葉可卿拉著他腰間的錢袋子，得說不出話來。

“你急用錢？”葉天問。

葉可卿點點頭。

葉天幹脆地解下錢袋子：“兄弟有難，隻管拿去。”

葉可卿也不推，拿起錢就去乞丐窩子。平息了一下氣息，把白花花的銀子倒在手心，問：“我要問一個人的下落，誰有消息，重重有賞。”

小壽從沒想過，他能在一天之中得到這麽多銀子。

起初，葉可卿問的時候，為了保險起見，他沒有站出來。

等葉可卿準備去下一，小壽悄悄跟了過來。

小壽帶著葉可卿一路往城西而去，指著山上道：“你說的那位公子我知道，以前討飯我就聽說他是什麽天降什麽星，他每次回家都要經過這裏，今天我見著他被綁人打暈了，扛著從這條小路上了山。”

葉可卿問：“他們幾個人？”

“三四個，但都是很兇狠的惡人模樣。”

葉可卿心中了然，吩咐道：“你再替我去找青捕快送信，若是騙了我，我定要你死無葬之地。”

小乞丐被嚇得臉一白，鏗鏘道：“事關人命，我哪敢騙你？”

葉可卿仔細分辨他的神不似作偽，這才把銀子給他。

這座山頭不小，葉可卿小跑著往上。

山上的岔路很多，很快，葉可卿就麵臨了第一個抉擇，往左走還是往右，好在眼尖，右邊的道上有一塊青破布。

這是青塵璧的服料子，恐怕是故意給的線索。

這一線索讓葉可卿心中有了些底，馬不停蹄地上山。

山頂。

一座破敗的寺廟被掩在茂林中，寺廟裏有人聲。

葉可卿靠著牆聽了會，幾個壯漢在玩牌，談論的容也沒什麽異常。

隨時注意聽幾個人玩牌的靜，小心地進後院，一間間地搜廟裏廂房。

通通搜了一遍，均沒有青塵璧的影子。

的額頭漸漸冒出細的汗水，若是他真的出事了，蘭姨和青大叔要怎麽辦？

忽而，聽見了一道在水裏翻騰的聲響。

一直忽略了後院中的那口井。

井上蓋著蓋子，還了一塊巨石。

葉可卿幾步上前，又聽見一聲翻騰之聲。

了前院，隻敢輕輕敲擊三下木蓋，便將耳朵上去，屏息靜聽。

井裏的翻騰聲一下停了，半晌後，是三下敲擊井壁的聲音。

葉可卿大喜。

擼起袖子，去挪井蓋上的巨石。

巨石有些沉，搬得吃力，使出了吃的勁才把其搬到地上去。

揭開蓋子，探頭往裏看，線有些昏暗，隻約看到青塵璧的人影在井底一角。

葉可卿將井繩扔下去，待青塵璧把自己綁好，開始往上轉繩。糅繩與木架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葉可卿隻能祈禱它可千萬別斷。

漸漸的，葉可卿已經滿頭大汗，雙臂抖，手掌心被井繩出跡，每拉一下都是鑽心的疼。

見青塵璧出手抓在井口，毫不敢鬆懈，得到鼓舞般繼續拽。

前院一人言：“差不多了，該去看看死了沒。”

葉可卿漲紅的臉凝重了神，咬牙堅持。

就差一點了。

青塵璧總算撐著井口探出了子，他的服都了，臉慘白，沒有了，有些吃力地踩上井沿。

葉可卿趕上前幫他。

四個大漢便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一人嗓門壯，大聲厲嗬：“幹什麽！”

青塵璧沉了眸，對葉可卿道：“快走，別管我。”

葉可卿恍若未聞，就差一點。

抖著手替青塵璧解開腰上的繩，扶著他下來，沒有吭聲。

“我傷了，你快逃，別管我。”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