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

他不會就是青釗，那個在將來呼風喚雨的權臣？

葉可卿的目落在青昭上，上下打量。

或許是的目太過明顯，青昭忽而轉過頭來看一眼，見和青塵璧在一，很快又轉了回去。

“看夠了沒有？”年清冷的聲線撥了弦音，在葉可卿耳邊響起。

“嗯？”把頭歪了過來，見青塵璧目視著前方，似乎剛才是葉可卿出現了幻聽。

聽說青釗狠起來自己的族家都要抄，有人說他冷無，也有人說他大公無私。

也不知道青塵璧有沒有得罪過他。

終於熬到開席。

按規矩，男各自分開坐。

雖說對老夫人這家人不太喜歡，但是菜還是不錯。

“嗝……”

這不，一不小心就吃撐了，肚子被撐得圓鼓鼓的。

不得不停了筷子，然後捂住自己一直打嗝的。

“嗝……”葉可卿紅著臉暗罵自己沒出息。

青塵璧那一桌的人吆喝著去玩，他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那兒。

葉可卿聽到有兩個小年，對著青塵璧指指點點，不懷好意地嘲笑。

“真的有補丁……”

“居然穿破服。”

葉可卿愕然，順著話音去看青塵璧，與他的淺瞳仁對上。

眸裏泛著兵刃的幽幽冷。

而旁的蘭姨，正在被嫂嫂們生拉拽，勸說著去打牌九。

“嫂嫂，你知道的，我哪年不是輸錢，我就不湊熱鬧了，我我……我還得照顧卿卿，人生地不的。”

蘭姨連連後退，躲開大房媳婦過來挽的手，將卿卿推出來做擋箭牌。

“說的什麽話，輸給家裏人總比輸給外人強，再磨練磨練就出師了。”

大伯母的形如虎，蘭姨在手下本拗不過。

葉可卿扯著蘭姨的手撒。

“姨姨，牌九是什麽？去嗝——去嘛，我也想看看。”

大伯母連連誇葉可卿：“你看你看，人家小姑娘多懂事，也想去的，我說得對不對？”

“嗝——”葉可卿配合地點頭。

“不不不……”

蘭姨被大嫂和二嫂挽著，毫無抵抗之力就上了牌桌。

既然有人要當散財子，葉可卿不介意幫蘭姨笑納。

牌過三巡，蘭姨贏了個三歸一。

蘭姨儼然已經把卿卿當軍師，笑瞇瞇地問：“卿卿，你看姨姨聽哪一張牌？”

相較於蘭姨的滿麵春風，其他三位的臉不要太臭，特別是大伯母，那張胖臉出奇的黑。

“我說弟妹你打快點吧。”

“嗝——”葉可卿指了指一張牌，蘭姨聽話地打了出去。

“也不知道咱們卿卿怎麽會運氣這麽好，我頭一次贏錢。”

“下次打牌別帶孩子，怪晦氣的。”一人不滿道。

“就是，弟妹你看你帶了個孩子搞得大家運氣都不好了。”大房媳婦邊說邊把牌打了出去。

葉可卿無語，聽這意思就是蘭姨活該輸錢，這麽多年逮著贏錢，這些人難得輸給蘭姨一次，一個個就怪氣。

蘭姨赧地住牌：“大嫂，不好意思啊，滿胡必走。”

大伯母撇了撇，把牌一推，沒好氣道：“不玩了，手氣太差了。”

蘭姨並不理大嫂的壞脾氣，清點清楚，足足贏了一兩。

葉可卿搖著蘭姨的胳膊道：“哇……這麽多，夠給哥哥做新服了耶。”

“璧兒確實該做件新，最近又長高了不。”

聽到這話，葉可卿在聽到青塵璧被嘲笑時，心裏生出的那一點愧疚被抹平了。

這時候，二伯母帶著幾個婆婦，請葉可卿去老夫人那兒走一趟。

也不知是二伯母習慣居高臨下，撇著眼睛看人，還是果真來者不善，語氣很耐人詢問。

大伯母幾個人看好戲般了過來。

蘭姨拉住葉可卿的小手了，輕言細語哄道：“卿卿別怕，姨姨陪你去。”

葉可卿點了點頭，姨姨的麵子是要給的。

兩人被帶去了裏屋，房間裏的檀香，聞多了讓葉可卿覺煩躁。

蘭姨率先開口問：“母親，你們把卿卿來所為何事？”

“丟了點東西，搜查一下。”

老夫人那渾濁的眼睛直直在葉可卿臉上，刻薄的薄輕輕張合。

似乎要吃人。

蘭姨手攔在葉可卿前。

“且慢，丟了什麽東西？為何要搜卿卿？”

“今日方老爺送的羊脂玉你們也看到了，如今不翼而飛，我看十有八九就是把鳴狗盜的行徑使出來了。”二伯母明的眼睛微微瞇起，臉上滿是鄙夷。

“二嫂嫂，這怎麽能僅憑猜測就下定論？”

葉可卿見蘭姨難得一臉肅容地蹲在麵前問：“卿卿，你告訴姨姨，你有沒有拿這房間裏的東西。”

葉可卿堅決地搖頭，“沒有。”

“嘁……你問，當然說沒有，這話誰信？”二夫人翻了個白眼，似乎被氣到了。

“我信。”蘭姨站了起來，“如果我都不信，就沒有人替說話，若是冤枉了，這一輩子就被毀了。”

二夫人被梗了一下，氣呼呼地問老夫人：“娘，您看怎麽辦？”

老夫人一拐拄在地上，連拄三下，地板發出三聲悶響。

“搜，今天必須搜，不過是撿來的乞丐。一輩子，哼，我兒撿了，就得一輩子做牛做馬報答，還敢有意見？”

一般人早被嚇到，但葉可卿不怕。

“若是府上丟了貴重的東西，報自會查清，而不是對著客人搜。”

“客人，你？哈哈哈。”老夫人被這句話逗笑了，大聲來下人，“你算哪門子客人，給我搜。”

三個孔武有力的下人衝了上來，一人鉗製住蘭姨，兩人來抓張牙舞爪的葉可卿。

葉可卿推搡著掙紮，“走開。”

活了這麽多年，除了一些不開眼的，這些個奴仆隻有捧著的份，何時被這樣侮辱過。

“住手。”

一道青的影疾步而來。

青塵璧打掉婆婦的手，把葉可卿拉至自己後，使離魔爪。

又衝另一個婆婦道：“放開我娘。”

葉可卿從來沒有這麽看青塵璧順眼過。

婆婦見老夫人應允，也就鬆開了蘭姨。

“璧兒，這事兒你別摻和。”老夫人不滿地皺眉。

隻見青塵璧行至桌前，拿起空了的錦盒端詳半晌，錦盒裏的綢布印著方家的徽印，除此以外並無其他特殊之。

“你可是知道賊人是誰？”老夫人見他研究了頗久，有些期待地問他，就連葉可卿也目灼灼。

青塵璧意味深長地看了老人一眼，抿了抿，指著空盒子道：“此乃方家所贈，方大人乃京，想必大家都還記得，玉芙蓉的底座刻有一方家徽印。”

眾人皆點了點頭，如今高朋滿座，總不能挨個去查，自然是想到誰有嫌疑，把人傳來暗中調查。

“此人銷贓走明路定會被方家捉住，那麽必然結識得有三教九流之徒，有黑市銷贓的門路。”

二房指著葉可卿道：“那你這麽一說，這小乞丐更有嫌疑，誰不知道最大的三教九流就是乞丐窩子。”

“不如把大伯來問問。”青塵璧不理會二伯母，向老夫人建議。

“老大來做什麽，他如今在前廳吃酒。”

婆婦很快回來稟報：“老夫人，大爺不在府裏。”

老夫人的眼睛一淩，喝道：“可有說去哪裏了？”

“不曾問到。”

“果然，也隻有家賊敢方大人送的東西，不怕報。你們還是快些去追吧，晚了大伯可就揮霍了。”青塵璧轉過往外走，見葉可卿還頓在原地，他回過頭來，“還不過來？”

葉可卿“哦”了一聲，提著子跟上。

老夫人退了兩步，重重坐在了椅子上，神晦暗，木杖捶了兩下地板，咬牙罵了一句“孽障”。

“快去把老大找回來。”

老人不論再痛心疾首，也得低聲音吩咐二媳婦兒家醜不可外揚。

往外走的青塵璧聞言隻是譏諷一笑，在這裏多呆一刻都讓他難。

……

葉可卿不住心裏貓抓一樣，追上年的步子。

“哥哥，謝謝你幫我。”

“嗯。”年走在前頭，肩膀開闊，脊梁筆直。

“咦。”葉可卿驚奇地捂住，見兩人都朝看來，眨了眨眼道，“我沒有打嗝了。”

蘭姨寵溺又無奈地了葉可卿那兔子耳朵一樣的發髻。

年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那抹笑意極淡，曇花一現。

青安康全然不知今日發生之事。

正是散酒席之時，他踉蹌著步子走過來，蘭姨上前要扶，年一把攔住。

“娘，我來。”

蘭姨怔了一下，看著青塵璧已經比高了小半個頭，淺淺笑道：“不知不覺，璧兒已經快大人了。”

青安康的個子很高，是青家最高的一個，又因為捕快這個行當，導致他一壯碩，整個人高大威武。

青塵璧也傳了幾分。

說到高，葉可卿默默挪得離青塵璧遠了些。

笑話，他們四個走在一起，就那裏凹了下去。

哎，這子營養不良，要多吃些才是。

青石巷。

小黃狗似乎很喜歡青塵璧，一見著他們就飛快奔過來，爪子撲在青塵璧的上站起。

青擺被踩出了黑的梅花腳印。

青塵璧的臉沉了幾分，但他礙於扶著爹爹，沒法發作。

葉可卿趕去喚小黃狗，小狗轉過來看一眼，又繼續圓溜溜地盯著青塵璧。

後的尾快要甩飛了出去，撲在他上的爪子不挪半分。

不得已，把狗抱開。

青塵璧這才扶著爹進去。

葉可卿把狗放在地上，呼出口氣，和它大眼瞪小眼地教育它。

“你個不懂事的狗崽，看不出來你家小主人臉都黑了嗎？”

出白的手指點在狗鼻子上，“傻狗，本姑娘才跟你不同，竟然把我比作你……傻狗……你這個傻狗。”

小黃狗以為葉可卿在和它玩，撲騰起來抱點來點去的手指，茸茸又小小的一隻，憨態可掬。

銀鈴般的笑聲從嗓子溢出，玩得不亦樂乎。

“咳……”

聽見背後的聲音，葉可卿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看向後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年。

“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年抱著手臂靠著牆站，臉上難得掛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