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噢了聲。

吹風機風速停下，外面的人沒有進來，疊著輕輕晃，很顯然有心事。

半晌后才想起別的話題：“兩只都是公的？那它們不覺得孤獨嗎？”

“它們才兩歲。”

傅言商收起吹風筒，語意不明：“我一個人活了27年，也沒人問我孤不孤獨。”

“……”

*

周一上午，融盛和華亞的收購合同正式完，公關部起手準備新聞稿，公司陷短暫的忙碌中。

傅言商將手中文件翻到結尾，像在思考地沉默片刻，指腹輕敲著桌面。

一旁何詔問道：“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華亞有個新開的游戲工作室？”

“是的，不過還沒有正式的游戲上線，也沒有盈利，所以總結主營收的部分略過了。”

“資料發我一下。”

何詔一愣，本意是想說那種量級的工作室完全不到總裁辦理……更何況過目，但停了下，還是點頭說：“好的。”

……

下午五點，路梔點開網頁，“融盛95億元全資收購華亞網絡”的新聞占據整個版面，撐著臉頰，鼠標從頭到尾，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很快，有人就帶著消息耀武揚威來了。

辦公間的玻璃門被人敲響，徐菁搖曳生姿地走了進來，手里還提了兩杯茶：“親的，慶祝的茶買多了，給你們倆沾沾喜氣，可別拒絕我。”

路梔真想給臉上邦邦來兩拳。

徐菁走到后，看到網頁頁面，臉上的表遮都遮不住，連背景介紹都省了：“你也看到這個新聞了？不過我們雖然隸屬華亞旗下，但一開始真沒想過攀融盛的高枝，你知道的，華亞底下著國日活最高的聊天件，用戶量太大了，隨便給推送一下都是巨大的曝，我們是沖著這去的，你可別嫌我凡爾賽。”

見路梔不說話、李思怡打呵欠，徐菁直奔主題，說出意圖：“現在做游戲，渠道和眾就是王，前期開盤再好，真不如往用戶每天都會登錄的件上投放，這樣才能長線。”

“我看你們能力也不錯，怎麼樣，要不要過來，跟我一起干？”

……

路梔提煉了一下中心思想，簡而言之，徐菁的意思就是想來當的老板。

路梔：“不要。”

徐菁：“……”

轉過，還想說點什麼時，徐菁的電話響了。

看得出來很急，徐菁連忙推開門去接，路梔躺在工學椅上又轉了一圈，搖搖晃晃地回到桌邊。

屏幕一亮，路梔掃了眼，沒彈。

李思怡抬頭提醒：“傅言商給你發消息了，不看嗎？”

“現在不是很想看他的消息。”

李思怡聳了聳肩：“徐菁他們可是收購之后八竿子打不著都能跑你這兒來吹，你倒好，總裁給你發消息你都不理的。”

把手機撈到前，心想著估計又是喊晚上去爺爺那吃飯，今天心不好，恐怕不是很想跟他裝得如膠似漆——

下一秒，路梔在椅子上坐直。

李思怡：“什麼啊，怎麼了？”

他發來張圖片，白紙黑字印得清晰，一式兩份的辭退書。

玻璃隔門外，徐菁耀武揚威的笑消失不見，臉煞白一片。

*

最近兩天路梔回家都很晚，一般是十點之后，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再出來，他就已經躺下睡了。

但這天提前下班了。

收到消息的當下，一路火花帶閃電飛奔回家，果然，傅言商就坐在客廳，正在看書。

湊過去小聲問：“是那個游戲工作室的人辭了嗎？為什麼？”

“能力差。”

“……”

“過去問了點話，”他閑適地翻了頁書，“一問三不知，融盛不養閑人。”

“項目一個月就挪一步，用戶痛點說不出來，核心競爭力沒有，速度還慢得要命，我今天不理后面也會理掉，早晚問題。”

一顆因跑步滾燙的心半冷半熱，一方面覺得他說的實在有道理，實在很明智；另一方面覺得他這個理分析的模樣，還真兇的。

……

“還有，”傅言商指尖總算停下來，蜷著擱在書頁上，“我再不理，恐怕你明天就不會再回家跟我說話，下個月會把離婚手續寄到公司讓我簽字。”

“那也不至于吧，”福至心靈地捧起雙手，“我還是很珍惜我們這段婚姻的。”

“……”

“沒看出來。”他說。

路梔撇了下，“那你再仔細看看。”

傍晚的暈像是油畫傾注在頸窩，描繪出細膩清晰的理，靠近時臉頰上的絨清晰可見，一如剛被采摘時新鮮多的水桃，劉海彎彎地垂在眼下，有一層輕輕掃過的腮紅。

他無波無瀾地抬了下眉尾：“人計？”

“怎麼會？”重新靠回去，客觀道，“我今天都沒怎麼準備，我的人計不會這麼簡陋。”

“……”

*

六點半是家里的晚餐時間，和傅言商口味不同，阿姨經常要分開做他們各自的菜，譬如今晚的魚，他可以耐著子挑好半天的刺，但從一開始就不會下手，舀了兩勺蟹黃拌面，再配上一塊小牛排解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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