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驚駭萬分，待看清那的麵容，更是瞪大了雙眼——

這是焦二！

脖子上掐痕深紅，咽骨頭定都斷了。

此等殘忍手法，將軍府上找不出第二個！

“將軍我來傳句話。”屋頂上傳來了冰冷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趙姨娘臉瞬間煞白。

多年以前，屢次魅老將軍不，便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大兒子煒上。

煒的妻子明氏並不貌，勉強算是周正，何況隻知道舞刀弄槍，不僅曬得黢黑，腰還水桶般壯，沒有半點子該有的樣子。

趙姨娘從來瞧不起。

故而，趁著明氏在營中未歸，趙姨娘先一步進房，側臥床上，隻著薄薄一層輕紗。

想，待煒進了門，見姿曼妙，風萬種，必然難能自控。

如此一來，水到渠。

可等了又等，煒遲遲不歸。

正有些不耐煩，房門豁然開，一個高大男子大步進來，兩手上各提了一隻竹筐。

沒等趙姨娘反應過來，他已在床前，將竹筐裏的東西一腦地往上倒。

一筐，是癩蛤蟆，渾黏膩。

另一筐，是蟲子，螳螂、蜘蛛、蟑螂，應有盡有。

趙姨娘嚇得花容失，驚聲尖起來。

那男子隻冷冷道：“三爺說了，下回再犯，便不止這麽簡單。”

自那時起，趙姨娘就知道，煬就是個瘋子！

這世上沒有他幹不出的事！

至於這個聲音，此後了趙姨娘多年的夢魘。

不知道是誰，他蒙著臉，也不知道長什麽樣。

隻知道此人是煬的左膀右臂，正是他在替煬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此時又聽到這個聲音，趙姨娘被極度的恐懼席卷，子僵住大半。

“老實接管家權，”那個聲音如閻王索命一般，“裝病，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言罷，瓦楞上傳來微乎極微的清脆踏聲。

應是那人走了。

趙姨娘卻還渾戰栗得厲害，過了許久，才找回些力氣，心有餘悸地靠到了門框上。

·

宴山居。

卿令儀吃完了一整個大桃子，吳量進來通傳，說是趙姨娘到了。

第一反應：“吳管家，你走路比過去穩當好多。”

吳量嘿嘿笑著：“吃了您賞的麵，覺腳變輕便了，走起路來是沒那麽瘸了。”

“好事呀！”

卿令儀接著奇怪，“對了，趙姨娘來做什麽？”

吳量回道：“沒明說。”

卿令儀想了一想，孫嬤嬤先抱著安樂去屋子裏，讓吳量和碧微都守在自己邊，這才吩咐讓人進來。

趙姨娘隻帶了一個侍，未施黛，簡單裝扮，比卿令儀前幾天第一次見時消瘦憔悴了許多。

在廊下垂首低眉：“見過三夫人。”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卿令儀開門見山地問。

“回夫人的話，”趙姨娘道，“我是近日才知道，原來那焦二私底下昧了不將軍府上的銀子，做了好些假賬。”

卿令儀表古怪。

那些銀子不是和焦二一起拿了嗎？

這是要出賣焦二？

趙姨娘接著說：“如今焦二已死，好在我管家多年，大概可以弄明白那些賬目。若是夫人在查看賬目時有任何疑問，盡管來問我。”

卿令儀震驚地睜大雙眼：“焦二死了？”

趙姨娘抬頭：“夫人不知道麽？”

卿令儀迅速反應：“知道啊。”

“是麽？”趙姨娘狐疑地看著。

卿令儀坦然地回視過去，挖苦道：“隻是我以為，你會死在他前邊。”

趙姨娘猛地一怔，趕忙低下了頭：“夫人，是我妄言了。”

與此同時。

書房，窗邊。

煬正看著廊下，也聽到了們的對話。

他揚起角：“平日看著迷糊，實則敏銳聰慧得很。江婉蓉那點小聰明，玩不過。”

說著，轉頭看向旁，尋求認可。

但是他旁是司汝劍，冰塊臉常年冷著，什麽表都沒有。

除了公事，他對一切漠不關心，也從不評價。

煬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要是吳量在就好了。

吳量一定會讚許地說：“是啊！夫人真的很厲害！”

那煬就會話鋒一轉：“這是我夫人，你誇個什麽勁。”

如此豈不有趣。

可是吳量不在，這一切不會發生。

煬興致缺缺，沒再說話，又往廊下看去。

“將軍。”司汝劍開口。

“說。”

“喝藥。”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煬百無聊賴地著窗外，“不喝了，這藥沒用。今後別再準備了。”

他總覺，有用的是卿令儀。

“是。”

停頓片刻，司汝劍再度開口：“還有一事。”

“什麽？”

“再過幾日，是宮中明妃生辰。”

聽說這個，煬挑起了一側眉梢。

而卿令儀是在晚些時候，得知此事的。

和碧微、吳量，跟趙姨娘一塊對賬，完了一部分。

藏蘇來道：“三夫人，老太太讓您快些過去，有要的事。”

卿令儀趕到靜塵軒，一見院中那些人服飾上極致細的紋樣，就知道這是宮裏來了人。

屋子裏，薛老太太正和一個老嬤嬤說話。

一到，便招呼過去介紹：“這是雲嬤嬤，明妃娘娘宮中最得力的老人。”

卿令儀乖乖行禮：“雲嬤嬤好。”

雲嬤嬤笑眼點頭：“想來這便是新過門的三夫人了。如此模樣，如此氣度，當真是好福氣。”

薛老太太也笑道：“是啊，自嫁我家，我這是子也好了，家宅也安寧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雲嬤嬤順著道：“娘娘素來是關心老夫人與家的，隻是老到底說不明白。待到七月十六，老夫人您宮去，親自說與娘娘，也高興高興。”

雲嬤嬤等人走後，薛老太太拉著卿令儀的手，說給聽：“明妃娘娘是你大嫂的堂姐，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很深。你大哥戰死，大嫂隨他而去，臨終之前將家托付給了宮中的明妃娘娘。娘娘心慈，對我們多加照拂，時不時也召我宮去說一說話。今年明妃娘娘壽宴，雲嬤嬤來說陛下屬意好生辦，家上下都得以宮賀壽。”

卿令儀若有所思：“那我們該準備一份厚禮呀！母親，明妃娘娘喜歡什麽？”

“這個我會安排，你放心。眼下，我有另一件更要的事要給你去辦。”

“什麽？”卿令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