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北城出奇的暖和，在下了一個月左右的雪後，終於回溫。

公寓裏的陳設已經完完全全布置好，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

主臥裏放上了佑佑的嬰兒床，還擺了一大堆七八糟小家夥玩的東西，整個房間變得更溫馨了。

相比於從前的別墅，孟瓊莫名更喜歡這個小小公寓。

喻這幾天可也是跟著忙壞了，孟瓊將泡好的熱茶遞到他手裏，連忙讓他坐下休息會。

喻這幾天可也是跟著忙壞了，孟瓊將泡好的熱茶遞到他手裏，連忙讓他坐下休息會。

“沒事，不累。”傻小子一邊著氣一邊還朝笑，汗都快把上的衛給浸，一直來回拽著領口散熱。

這樣子連著把孫姨都給逗樂了。

才來跟著孟瓊相了沒幾天，知道不該問的不問，但也多揣點了這位主家人的習慣和份，知道過兩天還會再來個小孩子。

便猜測應該是個離異帶孩子的英。

至於這個喻嘛，當然是那種追求關係了。

孫姨便把他當了未來的老板先生去對待，說：“您快坐著吧先生，這種事我來就行了，哪好意思讓您每次來都這麽忙。”

喻自然沒多想，擺擺手爽朗笑著說沒事。

“您就當我勁兒多沒力氣使。”

然後就又幫接過手裏的垃圾桶，下樓倒垃圾去了。

遇上這麽兩個隨和又事的好主家，孫姨真覺得自己沾了，當天下午就特地去買了雙男士拖鞋，以備喻之後來再用，還心想，自己可得幫忙撮合們二人。

再見沈逢西時，已經是一月底了。

孟瓊聽宋姨說曾問過佑佑，是想住大房子，還是找媽媽。

沒想到小家夥想都不想，果斷選了後者：“要媽媽！”說起來這個，佑佑還歪著腦袋想，“佑佑前幾天夢夢媽媽了，媽媽抱著我哄，媽媽可好了。”

他說的是沈逢西那天帶他去餐廳見孟瓊的事。

宋姨心疼，隻能哄他說媽媽很快就會來接他了。

那天，孟瓊去沈宅接佑佑時，回想起沈逢西之前囑咐的話，便去問了下趙助他的工作行程，得到的回答是沈逢西今天一整天都滿檔了。

孟瓊就沒再打擾，自行去了沈宅。

終歸是要麵對的。

也不喜歡逃避，更不想要依靠沈逢西。

經過悉的常青長廊，孟瓊隨著保姆走到了宅院後花園，沈母正坐在圓桌旁，陪小家夥玩他喜歡的螺母組合。

祝黛看見之後，了聲沈母。

“幹媽，孟瓊姐來了。”

沈母作依舊不變，臉上的笑卻淡了兩分：“我們佑佑可真棒，自己都會拚直升機了。”

“媽。”

孟瓊走到邊，輕聲道。

“別這麽，孟小姐，我可擔不起您這聲媽。”

沈母慢悠悠的，連頭也沒抬，“我知道你這次來是什麽意思，但無論你們怎麽鬧，我沈家的孩子就隻能待在沈家，其餘的想都別想。”

佑佑見到媽媽來了，懨懨了好幾天的緒終於高漲起來，玩也不玩了，窩在宋姨懷裏看著媽媽眼睛都是亮的，不敢主和說話，一雙眼裏都是。

小聲問宋姨：“媽媽來找我啦？”

宋姨忙讓他“噓”，他就乖乖出手來“噓”，眼卻一刻也不撒開媽媽。

見自己孫子這副樣子，沈母擰眉，擺擺手讓宋姨帶他走。

小家夥一走，後花園那些清理雜草的傭工也都很有眼力見的離開。

就在這樣一個安靜的況下，孟瓊主開了口。

“和逢西離婚沒問過您的意見，是我的問題。”說，“這三年來給您帶來了不麻煩，也並沒有達到您心裏兒媳的標準，我很抱歉，但真的盡力了。”

在一旁坐著的祝黛眉頭微皺，有些不忍。

實話實說，孟瓊這三年做得盡職盡責。

即使曾經自己千般百般不喜歡，甚至敵對，卻也挑不出一點錯出來。

或許孟瓊做的不是最好的，卻是最真誠的，在這三年裏努力把事事做到極致，甚至連祝黛的喜好都能記得清清楚楚，願意將認敵為友，以誠相待。

這樣的脾氣秉，的確無錯可挑。

也不會再有人比做得更好。

如果說唯一的錯，就是祝黛和沈母曾經對的那些偏見。

祝黛眼睛有些酸，低頭將旁邊的凳子拉過來，示意坐下。

孟瓊看見的作，輕了下的手阻止，繼續輕聲對沈母說：“我相信對沈俞佑來說，您和我一樣都希他能夠很好地長，或者說，您對他的期並不比我，而且隻會更多。”

沈母沒說話。

“佑佑跟在我邊，的確不會像在沈宅一樣著優越的條件和生活。”孟瓊輕輕抬眼，“但我能竭盡我所能，去陪伴他好好長大。”

孟瓊其實從小沒到過什麽親。

母親對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就生在這個家裏，就有個沒本事的爹媽，要是不願意就滾。

於是那時候小小的孟瓊呆坐在門前，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夠長大人，想，如果有孩子，一定會給他最好的。

給他最好的陪伴，最好的照顧，最好的生活環境。

因為沒有經過，因為缺，所以深深知道母親對於一個孩子的年生活來說有多重要，而且，這個份是所有人都無法替代的。

“您的顧慮我明白，但就像您說的一樣，無論如何，您都是沈俞佑的親，這一點絕對不會有任何改變。隻要您想，我就會帶他回來見您。”

後花園安靜了良久。

“你和逢西為什麽會離婚？”沈母拋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孟瓊沉默了幾秒。

“因為沒有。”

聽到是這個回答，沈母深深看了一眼，沉默半晌，終是開了口：“我不是答應了讓你把沈俞佑接走，隻是因為他這兩天興致不高，在你那換換環境也不錯，以後的事，就慢慢來吧。”

祝黛有些意外地驚喜，忍不住看向了孟瓊，孟瓊則回給一個溫笑。

一頓，尷尬避開了視線。

孟瓊走去前廳接佑佑，沈母仍坐在凳椅上沒，盯著遠的方向，靜靜道：“說吧，他們兩人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離的婚。”

祝黛一頓：“是逢西哥。”

又停頓了兩秒，才說：“好像……是因為逢西哥出軌了。”

“他？”沈母太了解自己的兒子，淡淡笑一聲，“就他這麽個長腦子肯出軌，不用想都不可能。”

孟瓊前腳剛接走佑佑，沈逢西後腳就回來了。

腳步聲不似從前的沉穩，有些焦灼，手臂上還搭著件大沒來得及穿，走到沈母麵前，掃了一圈後沒看見人，眸更深。

“人在哪？”

“怎麽，我還能吃了不？”沈母看了眼自己這個兒子沒出息的樣子，“人已經走了。”

祝黛忙在旁邊說：“逢西哥，剛走還沒一會兒，你現在去應該能追得上。”

沈逢西轉要走，就聽沈母又說：“走都走了，人姑娘也說對你沒，死纏爛打追上去做什麽。”

沈逢西腳步一頓。

沉默許久，他抿了抿。

“風大，沈俞佑穿得，我去送件外套。”

像是掩耳盜鈴一般，在給自己找解釋。

幾分鍾後，沈逢西趕上了在街邊打車的孟瓊。

孟瓊的車最近放在了LIBERO，後備廂被秦簡拿去當庫房用，因為新來的海鮮實在太多，冷凍庫房嚴重超量。

所以，原本打算帶著佑佑車走的。

但香山地區這邊的車實在太難打，幾分鍾過去連個車影子都沒看見。

佑佑看見爸爸的車，興地朝他招手：“爸爸！媽媽說要帶我去新家了，你也要去嗎？”

新家。

沈逢西看了眼孟瓊，隻淡淡扔出一句話：“上車。”

小孩子不抗凍的，佑佑又實在穿得太，孟瓊沒扭，坐到了車後座的位置，又順便握住小家夥的手替他暖熱。

“去公寓？”

“嗯。”

自此，兩人便沒再搭話。

佑佑小臉剛才在外凍得紅撲撲的，卻依舊很興，裏問個不停：“媽媽，新家長什麽樣子呀？”

孟瓊想了想，回答：“很漂亮。”

“那……有車嗎？”

“有呀。”

“那……磁力軌道嗎？”

“有呀。”

“那……有停車場嗎？”

孟瓊稍微頓了下，那東西是個電立玩，型很大，快要趕上一個小型行李箱，當時便沒有帶過來。

“沒有也沒關係！”小家夥看懂的猶豫，笑嘻嘻的，“佑佑有這些就夠啦。”

孟瓊心都快要被他化了，他的小臉蛋，笑著說媽媽再買給你。

到了天璽臺的公寓樓下，孟瓊想下車和他道別，但沈逢西什麽話都沒說，直接從手裏接過沈俞佑替他穿外套。

這樣一來，沈俞佑就跑到了他懷裏。

“走吧。”沈逢西不給拒絕的機會，抱著孩子徑直走進了電梯裏。

孟瓊眉頭微皺了下，還沒開口，佑佑朝招手：“媽媽，快進來呀！”沉默了下，還是選擇跟上去。

三人一並上了電梯。

孫姨在屋的監控看到電梯口孟瓊和一個男人並肩走出來，男人手中還抱著個小孩子，以為是喻，打開門後主去接，笑著說：“先生，這就是佑佑吧？快讓我來，您和孟小姐先洗個手，準備吃飯了。”

沈逢西頓了一下。

聽著這格外熱絡的話，竟讓他久違覺得像是回到了從前在別墅的日子。

結果下一秒，孫姨看清人之後，就斂了笑。

“……您是？”

孟瓊上前介紹：“這位是我們家的阿姨，孫姨，這位是——”停了一秒，溫聲道，“佑佑的爸爸。”

佑佑的爸爸？

孫姨這些天可沒聽秦小姐罵這人，沈逢西在心中的印象早就了一個背信棄義的渣男，眼睛毫不避諱地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

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麽不辦人事呢。

孟小姐這麽好的人都不好好珍惜。

孫姨幹笑了一聲，語氣也沒剛才熱：“您好。”敷衍了一下後，便蹲下和自己的新小主家打招呼，“你是不是佑佑呀？”

小家夥可乖了，剛才在路上媽媽教過他，現在記得很清楚，甜甜了聲孫，孫姨直接被他俘獲，笑著抱給孟瓊帶去洗手。

孟瓊抱著佑佑一走，門口隻剩下孫姨和沈逢西二人。

孫姨轉頭，在看到沈逢西還沒走後，又再次收起了臉上的笑。

但還是出於禮貌，以一種溫和的方式提醒他該走了：“要是上電梯的話，我現在就幫您刷卡，樓下左拐就可以出公寓大門了，您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沈逢西語氣淡淡地：“會不會太麻煩。”

“會。”

當然會。

孫姨幾乎是不假思索。

本來就是替孟小姐客氣一下，兩人都已經離婚了，該劃清的界限自然要劃得幹幹淨淨，這位先生但凡有點眼，就知道喝茶這話是個客套話。

“嗯。”沈逢西點點頭，語氣更淡了，“那就麻煩了。”

“……”

孫姨沉默。

忽然就明白秦小姐說的那些話了。

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趕人，隻能牽強道：“那行吧，您先在沙發上坐著休息會兒，我現在去沏壺茶。”

沈逢西走進這間公寓。

平方不大，一眼就能將客廳和房間的大概布局掃了個遍，但勝在裝潢和布置比較溫馨，顯得很有生活氣息。

隻是，太小了。

他目掃到餐桌和客廳之間的距離，不過幾步遠。

真的太小了，再多一個人生活在這裏甚至都會施展不開手腳。

沈逢西剛走到玄關，視線一頓，低頭看到了一雙鞋碼和他相差不大的深黑男士拖鞋。

轉瞬，還未來得及有所作，隻聽孫姨慌慌張張攔住他，生怕他穿了這雙鞋：“誒誒誒，這是我們先生的拖鞋，沒有多餘的客鞋，您要不就別換了。”

我們先生？

沈逢西聞聲，凝滯在原地，搭在側的手不自覺了下。

也就是說，孟瓊並不是一個人住在這裏，而是和一個男人在這裏同居。

恰好，孟瓊抱著洗好手的佑佑從洗手間走出來。

沉默了足足兩秒，他才抬起頭。

平靜的眼神中像是風濤海浪拍打前，那幾縷躁的風聲。

凝重而又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