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確實是個出行的好日子。

這一天風和日麗，太暖融融的照在人上，又不是很強烈，隻讓人渾都覺得舒適。

紀茗心辭別了傅家人，隨著王媽媽一行登上了北上的船隻。

直到開船，依然心不在焉地著外麵。

小舅舅自那日後再沒有跟聯係，今日也沒有來送。

想到以後很難再見到，紀茗心有些不舍，心中不由發悶。

們出發的早，晨間氣溫低，江麵上不時有風吹進船艙。

白芍隻覺得船艙裏涼颼颼的，船已開，便將窗戶放了下來。

回頭見紀茗心還著這邊發呆，勸說道：“小姐還是到裏間待著吧，這裏風大，路上著涼了不是鬧著玩的。”

說完見紀茗心沒有靜，有些無奈，小姐在等四爺不是不知道，但人不來，也沒辦法呀。

“四爺或許是有什麽事耽擱了？他平日裏可是最疼小姐的。”

紀茗心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他還在生我的氣。”

關於回京這件事，雖然兩人已經聊過一次，但紀茗心知道，並不是說服了小舅舅，而是對方知道，無論如何，的決定不會更改，所以才沒有阻攔自己。

白芍跟在紀茗心邊多年，很清楚在在家小姐心裏，這世上最重要的人，其實是四爺。

小家剛到傅家的那幾年，幾乎日跟四爺待在別院，甚至為了四爺的病，跟著汪神醫學會了醫。

後來年紀大了些，傅老太爺沒了，才回了傅家住宅，去陪老夫人。

自小的分自然是不一樣的。

白芍勸道：“四爺哪舍得真的生您的氣呢？不過是心疼您。”

侯府對小姐沒有半點親，嫁到王府更不知會是個什麽景。

若不是知道小姐一的本事，自保不問題。

別說四爺將小姐當兒一樣，恨不能捧在手心裏，就是這個丫頭，都有些心疼自家小姐。

紀茗心：“我也知道，可就是知道，心裏才難。罷了，不來也好。”

來了也不過是更添幾分離別的傷。

不知是心不好的緣故，還是昨晚沒休息好，開船不過片刻，紀茗心便覺得有些困倦，去床上躺著了。

外麵晃在水麵上，金耀眼，不遠的一小山丘上，一襲淡青長袍的男子靜靜地著江麵上的船，不時發出幾聲輕咳。

後的小廝不由問：“表小姐的船已經開了，爺既然來了，為什麽不去送別呢？”

傅長安用帕子捂著，半晌才止住咳嗽，平緩了呼吸：“送不送，都是要走的。”

他留不住，也不能留。

傅長安抓著帕子的手驟然收，手背頓時青筋畢，突然痛苦地閉上眼。

他這一輩子似乎總是這樣，留不住想留的，得不到想要的。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失去一切。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貪。

無論親，還是其他。

前麵的一段路是順水，船行的飛快，紀茗心不過打了個盹的功夫，船已經駛離了錦城地界。

幾個丫頭雖不像其他眷一般終日關在後院，但出門的時候也不算多，著船艙外的風景，都格外的雀躍。

紀茗心也睡不著了，便跟著幾個丫頭看外麵的風景，聽們嘰嘰喳喳討論。

這兩日一直表現的安安靜靜的言突然捧了個小碟子進來：“奴婢見小姐神不大好，猜想這大約是剛上船，不適應，便做了些吃的，小姐您嚐嚐。”

紀茗心抬眼看過去，見竟是一碟子糖漬話梅。

撚起一顆嚐了嚐，口微酸，然後是回甘，卻又不太甜膩，口味很獨特，比現代喜歡吃的溜溜梅還要好吃。

一連吃了好幾顆，連連讚道：“真好吃，你有心了。”

言聽到紀茗心的誇讚，一雙清的眼睛發亮，低著頭抿了抿道：“小姐喜歡就好。”

紀茗心見小姑娘有些怯的樣子，不由笑了笑：“不必張，我邊沒那麽多規矩，這幾日在船上沒什麽事，你可以鬆散鬆散。”

言開心地點頭：“多謝小姐。”

退出去後，紀茗心又吃了幾顆，將剩下的話梅分給了幾個丫頭：“你們也嚐嚐，味道確實好，吃完似乎也沒那麽難了。”

紀茗心倒是不暈船，但剛上來，口還是有些發悶的，幾口酸梅吃下去，已經好了很多。

一開始還對言有意見的白吃的最多，邊吃邊誇讚：“真是太好吃了，也不知放了什麽，去掉了梅子的味，這酸也綿，吃起來不覺得刺的慌。一會兒我要去請教言，問問是怎麽做的。”

這兩日，有空就跑到言跟前去請教，言雖然表現的有些怕生，但也知無不言，讓白對的印象徹底翻轉，在紀茗心麵前幫說了不好話。

紀茗心笑著搖搖頭，這丫頭是個沒心沒肺的，誰對好，便覺得人家是好人，被賣了怕還得幫著數錢。

轉頭問白芍：“你看侯府這些人怎麽樣？”

白芍斟酌了下回道：“那些小廝男丁暫且不說，王媽媽除了剛來的時候表現的有些張狂，這兩日倒是比較安分，我看是個有算的，言琴什麽都寫在臉上，看不上小姐，也不想做您安排的活計，不過是裝個樣子，怕是個有野心的。至於言……”

說著看了一眼樂嗬嗬吃梅子的白，見對方也看過來，移開視線認真道：“雖然表麵上看起來膽小怕事，不言不語，是個安分的，但我覺得，這樣的人更需防備。”

紀茗心對的話沒有做任何表示，看向白：“這兩日你跟言接的最多，你怎麽說？”

白看著大大咧咧，卻不是一個一筋的人，撓了撓腦門：“之前我覺得好，但白芍姐姐的話也有道理，小姐還是再看看吧。”

紀茗心笑著點頭：“要知道一個人能讓你覺得好，也是本事。”

白細細回想，發現言看起來很靦腆，容易害，但相起來，其實舒服的，話總是說的恰到好，不會讓尷尬。

知道做菜，不等開口便主將那些菜譜給了，還細心地告訴其中一些訣。

以前覺得對方可能隻是想討好，現在想想似乎又不是那麽回事。

腦子一時有些發懵，紀茗心看懵懂地樣子，點了點的腦門：“你要學的還多著呢，以後多長幾個心眼，想不通的事問白芍。”

在傅家的時候，對幾個丫頭沒什麽嚴格要求，畢竟們本已經做的很好了，白就算子跳些，也沒什麽大礙。

可京城不一樣，遍地都是權貴，日後不管是侯府千金還是王府世子妃，要接的人注定份都不會低。

若是白還像以前一樣，肯定得吃虧，還是得早點調教起來。

白芍瞬間覺得自己力頗大，到了京城，到底跟在傅家不能比：“這兩個丫頭，小姐是有什麽打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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