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沈寧楞了一瞬， 然後再次去看了眼來電顯示。

是陸靳聲沒錯。

的嗓子有些發幹，轉背對著池煙抿了口茶水， 「你……」

「手機裡沒存你的號碼， 所以就用了靳聲的。」

沈寧手指收，輕輕地「嗯」了一聲。

池煙越發覺得這人很厲害， 剛才對著的時候就差把爪子出來了， 這會兒接了陸靳聲的電話，立馬變了個人。

兩人間的距離拉開了些， 聽不到半點電話裡的聲音，這種況持續了沒多久， 看見沈寧轉過來看。

的臉不大好， 扣著手機的指尖關節微微泛白， 聲音同樣很輕，聽著弱弱的:「池小姐，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嗎？」

人果然是善變的。

池煙在沈寧上總結出了這個結論， 也沒有聽人講電話的陋習，點了下頭， 在出門之前提醒了一句:「沈總監，希你儘快理好自己的私事。」

「我很忙的。」

沈寧咬了咬牙，偏偏知道那頭姜易在聽著， 憋了一肚子的氣都發不出來，等門關上以後，才又儘量把語氣放的更緩:「姜易……你可以說了。」

姜易那頭有打火機的聲音響了一下，約約還能聽到陸靳聲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

片刻後， 那頭的人開口，這次變了陸靳聲的聲音。

「沈寧。」

「嗯，」沈寧暗自鬆了口氣，「靳聲……姜易呢？」

「他在煙。」

陸靳聲也不多廢話，很快就切主題:「我聽楚楚說，你之前看不慣給你們家品牌代言的小模特，讓試戒指的時候故意找了小了兩個尺寸的給。」

沈寧聽得似懂非懂。

確實幹過這種事，那模特長得漂亮，看著清高地跟個白蓮花似的，實在看不慣，就明裡暗裡整了一下。

不過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陸靳聲繼續說:「聽說那戒指後來怎麼都摘不下來，最後只能了消防人員過來。」

他的聲音很淡，語氣也不鹹不淡，只是在敘述一件跟他無關的事實，沒有任何指責的意思。

沈寧停頓幾秒，還是應了一聲。

「嘖，」陸靳聲語氣裡帶了半分調笑，「那四哥家裡那位呢，你看不慣，是不是也想這麼整？」

陸靳聲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

沈寧確實看不慣池煙。

明明才是和姜易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到了現在，反而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池煙搶占了先機。

沈家和姜家關係向來不錯，和姜易認識的時候，也都才八九歲大。

十來年都過來了，姜易邊一直沒有朋友，沈寧原本以爲，姜易就算暫時對沒有心思，也遲早會是的。

就算不是因爲喜歡在一起，也擋不住兩家父母長輩的涉。

哪想，出國進修了一年回來，所有事的走向都變了。

沈寧用力吞咽了口，沒有說話。

「這算默認了？」

沈寧終於開口:「你把電話給姜易。」

那頭安靜了小半分鐘，姜易的聲音過聽筒傳過來。

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字:「說。」

似乎是因爲剛完煙，他這會兒聲音這有點啞，約出半分的懶散來。

沈寧深呼了口氣:「我這還沒對怎麼樣呢，你至於這麼護著麼？」

姜易沒說話，打火機的聲音又響了一下。

陸靳聲似乎駡了他一句，姜易也沒理他。

沈寧:「我們都認識這麼長時間了……」

姜易這次總算是回了一句，「我跟池煙認識的時間也不短。」

「那你至於爲了威脅我嗎？」

陸靳聲是個比較喜歡看戲的人，剛才他接電話的時候，裝作不小心的樣子把免提打開了。

姜易也沒關，所以他把這幾句話聽得一清二楚。

陸靳聲覺得，有些人，總是仗著自的優勢，習慣的把自己抬得太高。

比如沈寧。

他們幾個認識的時間確實長。

但是時間長，也不代表就深。

沈寧喜歡姜易，在他們這個友圈子裡，連都算不上，那是一種自信又明目張膽的單。

但是單比較不夠好。

跟姜易表白過幾次，姜易就拒絕過幾次。

這人也是執著，似乎認定了姜易遲早會是的一樣，高中的時候還經常以姜易朋友自居，教訓了幾個給姜易寫書的同學。

後來還是被家裡人教育了一頓，才收斂了些。

本來這幾年沈寧很再提喜歡姜易了，他們也以爲時間太長死心了，結果沒想到，野火果然燒不盡，那心思很快又如同雜草一樣，捲土重來。

電話那頭，什麼見他不說話，還以爲他心了，也把語氣放緩了些:「怎麼不說話？」

姜易把了一半的煙按滅在車載煙灰缸裡，抬眼問陸靳聲:「剛才說什麼了？」

他剛才走了會兒神，因爲想到上次給池煙摘戒指的時候，那丫頭眼裡轉著的淚，晶瑩剔，要掉不掉的。

心煩氣躁。

陸靳聲斜他一眼，把沈寧的話重複了一遍。

沈寧還握著電話等他的答覆。

「至於。」

沈寧來不及說話，就聽姜易又說了句:「是我老婆，你呢？」

「你是我什麼人？」

•

池煙從辦公室出來以後，在走廊裡轉了兩圈。

外面空的，穿著平底鞋踩在可鑒的地板上，似乎都帶出了陣陣的回音。

池煙待著無聊，走到第三趟的時候，拿出手機給姜易打了個電話。

響了兩聲之後，他把電話掛了。

池煙以爲他在忙工作，本來打算退出界面的，結果一不小心點錯了，又把電話給撥了過去。

連忙要去掛斷，那頭比更快，「嘟」地一聲，屏幕上自退回了上一界面，不出幾秒鐘，抬手了個鼻子的功夫，彈出來一條消息。

【乖，等我幾分鐘。】

於是池煙收了手機，乖乖地站在外面等他。

陸靳聲和沈寧的電話講了快十分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大事。

幸虧頂樓人，所以沒人注意到舉止怪異的池煙。

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刷微博。

短短一周來的時間，微博的數量已經翻了好幾倍。

宋羽前幾天也和互關了，本來一直都是在對方微博底下評論幾次的關係，池煙今天意外收到了的私信。

【煙煙……我今天才發現……陸總居然關注了你……】

宋羽發信息的時候，向來和說話一樣乾脆直接，這次一連用了三個省略號，很顯然是吃了不小一驚。

池煙睜著眼睛說瞎話:【是嗎？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

【來，我看見你也關注他了！】

哦……忘了。

池煙打算扯開話題:【你今天不拍戲嗎？還有時間刷微博。】

【呵呵，別跟我轉移話題，我今天閒得很。】

宋羽:【我記得你還沒有簽公司。】

【對啊，我這種十八綫藝人，沒有資格簽公司。】

【呸。】

宋羽發了個鄙夷的表過來，【陸總是不是發現了你的潛力想簽你，所以才關注你的？】

陸靳聲關注的原因，池煙心知肚明。

因爲姜易嘛。

【別瞎想了，不是。】

【那他爲什麼關注你？】

【真想知道？】

【非常想。】

【想也沒辦法，姐姐不知道。】

宋羽大概也覺得真的不知道，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如果陸總真的想簽你，你願意嗎？】

池煙被這麼一問，搞得自己像是爲藝獻了一樣。

有些哭笑不得:【爲什麼不願意？】

【哇，陸總那麼風流，你就不怕他潛規則你？】

呵呵……陸靳聲應該不敢。

池煙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科打諢地把這一話題翻了篇。

兩人聊了沒多久，沈寧把門打開，臉看起來十分不好，不是蒼白，看起來像是憋著一肚子氣。

池煙心想，陸靳聲還厲害，短短幾分鐘就能把的氣焰消了大半。

沈寧都沒正眼看，打了綫電話就劉總過來一起談正事了。

池煙心裡保留著強烈的好奇心，又深諳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所以整個過程隻談正事，閉口不提關於姜易的一個字。

從試戴新設計出的飾品，到簡單確認合約事項，最後全部談攏，用了半天多的時間。

沈寧似乎非常不願意看見，合同的事全部給了劉總跟談，整個人趾高氣昂地走了，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正好，池煙也不想看見。

合約條例公正，劉總也沒著急，等著一條條地細看完整。

中途的時候，劉總沒忍住去了趟洗手間。

池煙把合同拍了照，給白璐發了一份過去，想想又覺得不行，又給姜易發了一份過去。

白璐先回復的:【我家煙兒最棒，合同找了認識的律師看，沒發現問題。】

隔了不到半分鐘，姜易的電話打了過來。

劉總才出去沒幾分鐘，想著應該不會這麼快回來，就按了接聽，「喂？」

在別人辦公室裡，習慣的把聲音放輕，細細的的。

「合同沒問題。」

「嗯……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畢竟沈家的公司。

「嗯，」姜易的聲音有些悶，帶著略重的呼吸聲，「我不干涉你的工作。」

池煙終於聽出不對勁兒來:「姜易，你嗓子怎麼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