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池煙第一次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好像理虧的確實是。

池煙抱著被子不說話，視綫似有若無地往男人間瞥了一眼。

這種姿勢坐著，本無法看出他的變化來。

晃了晃神，沒敢再說話。

姜易用手刀給小白鼠開膛破肚的樣子不是沒見過，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不拖泥不帶水的乾脆利落。

就怕姜易哪天一個不高興，也把變小白鼠。

因爲剛才哭過，池煙的眼周還有些泛紅，姜易舌尖在牙齒左側輕抵了下，知道這丫頭本不能嚇，他抬手在上輕敲幾下，然後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些，轉了話題:「下午淋雨了？」

他的語氣明明沒多大變化，倒是池煙就是能聽出他不高興來。

突然想起陸靳聲那句「心不太好」來，到了這會兒，能清晰地會到。

池煙遲疑了幾秒，「就十幾分鐘。」

沒說謊，只不過那十幾分鐘也夠難熬。

換做平時還好，關鍵這次冒和大姨媽雙面夾擊，池煙甚至覺得自己沒暈倒在片場都是自己質過。

姜易沒說話，隻手了池煙/在外面的腳踝，細膩，是涼的。

比他掌心的溫度不知道低了幾個度。

姜易把被子往下給拉了拉，然後起出門:「等會兒再睡，我去給你找藥。」

一樓客廳裡，沈文馨還在看電視。

聽見他的腳步聲，連頭都沒回，喝了口水之後開口:「小煙睡著了？」

「還沒。」

「那丫頭子弱，你有點分寸。」

姜易應了一聲，自顧自倒水:「我知道。」

沈文馨早就習慣了姜易冷淡的子。

「對了，你爸下周回來，」這才回頭看他，「好好想想到時候怎麼跟他解釋你跟小煙結婚的事兒。」

姜易嘗了嘗水溫，有些燙。

他輕挑了下眉，沒立刻把水杯從邊移開，杯沿被水蒸氣模糊出了一個印跡，他才開口:「沒打算解釋。」

姜博濤不同意他娶池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能解釋的話早就解釋通了，不然也不至於拖到現在，非得等到他好不容易回一次部隊的時候來個先斬後奏。

沈文馨猜到了會是這個結果，嘆了口氣，在上樓休息之前敷衍地安他:「乖兒子，就算你爸不認你了，媽咪也還是認你的。」

姜易笑了一下，隻低頭看了眼水杯，裡面的水起一層很小的圈，然後慢慢恢復平靜，他這才把視綫收回來，抬腳上樓。

認不認他倒是無所謂，認池煙就行。

•

昨天晚上直播了一次，池煙的微博翻了近兩倍。

還以爲是陸靳聲太厲害，是這麼個帶關係，都能給長這麼多。

直到白璐的消息發過來。

【煙兒，你上頭條了。】

【不對，確切的說，是你的畫上頭條了。】

池煙進娛樂圈半年，第一次上頭條，居然是因爲畫了姜易。

隨時點開熱搜看了幾眼，評論層出不窮，但是也毫無新意。

幾乎和昨天晚上直播時一模一樣。

誇的，誇姜易的，以及問上面的人是誰的。

池煙百無聊賴地退了出來，還靠在床頭沒有起來，晚上吃了藥落了一汗，這會兒上粘膩膩地有些難。等上有了些力氣，池煙才拿著服進了洗手間衝澡。

等完全整理好自己，已經到了去片場的時間。

占的戲份不多，全劇殺青也就是這個月的事兒，早了月中，晚了也不會拖過月底。

裡面演員咖位比大的多的是，檔期都排不過來，更別說在一部戲上浪費太多時間。

池煙上個月用這半年多賺的錢買了一輛車，到上路一共花了小十萬。

代步用的車，的要求不高。

姜家車庫裡停著幾排的豪車，池煙的車停在中間，怎麼看怎麼扎眼。

隨便拿出一個車的車子，估計都比的整個車貴。

池煙把車開出來，要出別墅大門的時候，意外看到了停在門邊上的車。

認得姜易的車。

開到那輛車旁邊的時候，池煙按了按喇叭，不出片刻，車窗降下，出裡面男人那張好看的臉來。

姜易在接電話，視綫在價廉的車上掃了一圈，然後把手機拿開了一些:「有必要跟我分的這麼清楚？」

池煙這次還真不是和他分得清楚。

一個十八綫明星，要真從車庫裡隨便開一輛，保準明天就能以「被包養」的由頭上頭條。

池煙輕瞇了下眼睛:「我怕上新聞。」

姜易偏頭看，眼角微揚，看起來似乎心還不錯。

男人把胳膊出來，隔著兩個降下來的車窗，指尖了下的角，輕而易舉揩下一抹紅下來:「有事給我打電話。」

池煙一不小心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忘了把姜易的號碼存進去了。

「要不……你先給我打一個？」

男人皺眉看了一眼，「池煙，你是不是故意的？」

池煙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

真的不是故意把他手機號記錯的。

姜易角輕勾，眼底帶著淺淺的。

「手機拿來。」

姜易很快把手機號存了進來。

等到了片場，池煙才有時間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通訊錄裡的連絡人幷不多，也就幾十個，其中還有一半多是不怎麼聯繫的。

池煙從頭到尾，又從尾到頭，也沒看見姜易的名字。

那頭已經有人開始，池煙沒再繼續翻，趕去化妝室上了個妝。

這場戲是池煙整部劇裡出場最多的一幕，拍起來用時也相對長了一點兒。

不過讓人鬱悶，和對戲的又是上次那個後臺強大的演員。

一場接一場的被卡，整個劇組怨聲載道。

池煙還要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去跟搭戲，幾場下來，的腳踝明顯有些發腫。

池煙不太喜歡穿高跟鞋，個子本來就不矮，也用不著那幾厘米來撐高，這次穿完全是因爲角需要。

中場休息的時候，手輕了腳踝。

手法不對，好像怎麼都不管用。

池煙只得作罷，直起子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下午兩點。

白璐的消息剛好再這時候發過來。

【有個大新聞，這個你絕對想聽！】

【我破千萬了？】

【你破不破千萬自己不知道嗎？】白璐丟了一個白眼，【你們隔壁劇組的男主角，換人了。】

白璐盯了一周多的隔壁劇組，總算是盯出點兒什麼了。

池煙不覺得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可是白璐接下來就說了一句:【換陸之然了。】

池煙眼神晃了一下。

進圈多久，陸之然爲的男神就有多久。

池煙對陸之然的欣賞，不是一點半點。

抿著角笑了一下:【可惜主角不是我。】

【今天他就進組，不說了煙兒，我要去跟他了！】

白璐以最快的速度消失，消失了幾分鐘，又給發了條信息過來——

【他還沒有朋友，可惜你已經有老公了。】

白璐最後用了四個字來總結。

【人間慘劇。】

池煙一笑而過，沒再回復，收起手機然後翻起了劇本來。

池煙的戲份一直拍到下午四點多才結束。

中午吃的盒飯似乎積食了，卡在嗓子眼下方有點難，也沒在劇組多待，去取車的時候習慣的去看時間。

結果手機屏幕一被按亮，上面一連串的未接來電。

與此同時，一條短信發送過來——

【姐，你怎麼不接電話？】

池煙眼皮輕跳了下，沒敢耽擱，立刻把電話給他回了過去。

那頭很快接通，年明朗的聲音立刻傳過來，帶著半分的焦急:「姐，你快來明倫醫院，爺爺住院了。」

池煙眼皮跳得更厲害，連太似乎都跟著跳了幾下，按了按眉心，全沒有多力氣，乾脆把車鑰匙拔了下來，走到街邊去攔出租車。

因爲沒帶平底鞋，所以腳上還踩著那雙恨天高，走一步，就仿佛有一針在腳底扎了一下。

池煙皺了皺眉，鼻尖滲出了不的汗。

看見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剛招了招手，就有一輛私家車橫在那出租車前面停了下來。

副駕駛的車窗降下來，開車的人微俯看過來，「小池？」

池煙認得這人，曾經在一場飯局上過，做音樂的人，跟倒是還算聊得來。

池煙扯了下角，視綫落在後頭那輛出租車上，「菲姐。」

「去哪兒，我送你。」

池煙乾脆也沒再客套，看見副駕駛上放了東西，就只能拉開後面的車門上去，關上車門才一轉頭，池煙就和旁邊另一人的視綫撞上。

楞了幾秒，「陸……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