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穆清葭所料，周瑾寒從西院離開之后，簪煙便面煞白地倒在了凳子上，冷汗涔涔地下來了。

挽春絞著手走進來，面上難掩張。

那日周瑾寒說要一起打斷和拂夏的，在覃桑刑的時候，們倆也是切切實實地挨了幾子。運氣還好一些，因為膝蓋有老病不得寒，所以了冬就戴著厚實的護膝，這才沒很重的傷，瘸上幾日也就會好了。不像拂夏，現在都還下不來床。

“姑娘。”問簪煙，“王爺他是不是已經懷疑上我們了？”

簪煙眼神森冷：“怎麼？”

“奴婢今天聽人說，王爺在書房找出了一塊手帕，應是那日潛進書房的人落下的。姑娘，你說王爺是不是真的懷疑到我……們頭上來了？”

“你慌什麼？”簪煙知道挽春在擔心什麼，聞言卻斥了一句：“就算王爺真的查過來，該害怕的人也是拂夏。那日進書房的人又不是你，你有什麼好怕的？”

“可……”

挽春想說，可現在外頭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都說小蕊的形跟像，基本都已經認定了才是那日進書房的人。

而與拂夏都是西院伺候的人，尋常穿的用的也都是一樣的東西。落在書房里的那塊手帕，又如何能夠說明究竟是的還是拂夏的呢？

看著挽春臉上的不安，簪煙的眼神越發冷了一些。

但出口的話卻是安的，拉住挽春的手，真意切地對說：“你是隨我從那腌臜地方逃出生天的人，這麼多年一直心地伴在我邊，我早已將你當了親生的姐妹。即使這次王爺真的查到了我們，你也盡管可以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保下你。”

“姑娘……”挽春得熱淚盈眶。

是啊，心想，與姑娘是一起從流云榭出來的，這麼多年了，陪度過了最難熬的時，們的豈是其他人可以相比的？別說這次潛書房的人本來就不是，就算真的是，姑娘也一定會讓其他人去給自己頂罪。

拂夏不過是王爺賞下來的一條狗罷了，當年要不是姑娘心慈保住了一條命，早就已經在葬崗里爛得連白骨都不剩了，哪能敵得過自己在姑娘心中的分量？

想到這些，挽春慌的心便定下許多。

向簪煙福了福，這才又一瘸一拐地退出去了。

而簪煙看著離去的背影，臉上的惡毒神再忍不住顯現出來。

這次的事看來是沒法善了了。心想。

剛才周瑾寒話里話外都在試探，擺明了已經認定這次的賊人是從的院子出去的。而且能讓他問到自己面上來，可見他認定的就是最親信的人。

的親信能有幾個？無非就是挽春或者拂夏罷了。

也怪拂夏做事不仔細，竟然會落帕子這種關鍵的東西？得如今不得不選擇舍棄們二人中之一。

只是拂夏那門倒鎖開箱的手藝，于而言正得力。況且因為當初的救命之恩，這蠢丫頭對自己可謂是忠心耿耿，命都可以賣給。

而挽春……

簪煙的眼睛瞇了一瞇。

挽春的易容本事如今也已經學得七八，尋常要派用盡夠了。再加上挽春從流云榭起就跟在邊，知曉所有的過往，倘若有一天東窗事發……

簪煙的神冷了下來，心里已經有了決斷。

只有死人的才永遠都能保守得住，不會吐一句不該吐的。

西院的燈亮了一夜，穆清葭倒是睡了一個踏實的好覺。

第二天午后帶著覃榆出了門，在徐記果煎鋪子約見了一個人。

鋪子里出了一款新的點心，“雪籠翠山”，是用牛打浮云般的酪蓋在綠茶湯做的餅上，苦中帶著甜，清口不膩人，穆清葭和覃榆都吃得很歡喜。

連約的人已經到了邊們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葭妹妹近來胃口可是好些了？”

聽到帶笑的聲音，穆清葭忙將勺子放下了。覃榆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收起臉上因吃了食的高興勁，對來人福了福。

穆清葭自知悶頭吃東西的模樣實在算不上雅觀，有些赧然地起向來人欠了欠：“讓兄長見笑了。”

陸長洲看著穆清葭微紅的臉龐，溫聲笑說：“能遇上喜歡的吃食是福氣，自然要高高興興地吃。前些時日還聽說妹妹胃口不佳，有些掛念，今日倒也放心多了。”

穆清葭聞言笑笑，未作他答：“兄長請坐吧。”

覃榆知曉二人有話說，福后去到外頭風了。

外人一走，陸長洲的姿態便也放松許多。

他是個白玉一般的人，溫厚、謙謹、持重端方，只憑第一眼的氣質就能看出是個可靠的正人君子。

穆清葭與陸長洲也算是青梅竹馬了。當年了罪籍離開曜王府后，在西城門附近住了下來。沒人知道那舊屋原先是祖母齊檀的住，除了鄰居陸長洲一家。

陸家家貧，全靠老母親替人漿洗補過日子，以前多齊檀接濟。后來陸長洲中舉，在戶部當了個小，日子才好起來。

穆清葭回去住后，陸家母子覺得一個小姑娘過得艱難，便也投桃報李地照顧。兩家相互之間誼深厚。

若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人是穆清葭能夠全然信得過的，那非陸長洲莫屬了。

而今日約他來見，也正是穆清葭有事想向他了解。

二人相，自然也省去了許多的客套。

陸長洲看著穆清葭的神，開門見山問：“妹妹今日派人傳話來見，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不瞞兄長，確實有事相求。”穆清葭給他倒了杯茶：“只是兄長公務繁忙，清葭約你來見，不知是否打擾？”

“不妨事。”陸長洲將茶盞接過去，“你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相幫，又談什麼打攪不打攪的？”

他看著穆清葭低眉斂目端坐著的模樣，想到這些時日聽到的風言風語，眉心不免蹙起。

“你……”他斟酌著開口問，“是在王府過得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