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萩隨司炎修出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清晨了。

因為夜黑又長，幾人在寺廟里湊合一夜，把青石板恢復好之后才離開。

依舊是曾寶川在前面帶路，幾人一邊走，一邊查看這一路上是否還有未被注意的疑點。

“大人。”凌子萩小跑上前，走到司炎修的邊。

司炎修沒有停下，腳步卻不經意放慢。

“我昨個發現大人盯著石板好長時間，可是發現了什麼？”

凌子萩說著，腦海中回憶起司炎修撿起地上尸骨之后盯著青石板寒著的那張臉。

司炎修薄微抿，想了半晌，開口道：“據曾寶川的敘述這寺廟最多也就祭祀了五六個小孩子，可是就我對那些零散尸骨的推斷，這不止五六尸。”

“那應該是多?”凌子萩繼續問。

“說也有十左右。”

“這麼多？”凌子萩聽到這，詫異瞪大雙眼，知道孩子的骨頭小又脆，堆放起來并不占地方，卻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孩子被埋在那里。

“而且...”司炎修頓住，眼神灼灼著對面的子，道：“所有的骨頭里了一樣東西。”

“是什麼？”凌子萩追問。

“頭骨！”

“頭骨？”凌子萩微微一怔，接著一幅幅畫面從的腦海中掠過，是出發林州前一晚做的那個夢，那房間里不就放著那些孩子的頭顱嗎？

“那他們的頭是被砍下來的嗎？”想到這，有些失神，喃喃自語道。

司炎修沒有回答，而是瞇雙眼著此刻面煞白的神態有些異常的凌子萩，話題一轉問道：“我有一個問題，要問夫人。”

凌子萩回過神，抬頭間對面男人眼中的疑神盡數落眼底。

咬下，猶豫片刻，道“我想我知道大人要我問什麼...”

司炎修眉梢微挑，等著的下文。

“我來之前做了一個夢。”擰眉頭，看樣子應該是在回憶。

只聽繼續說道：

“夢里我在一間屋子里，有個小姑娘扯著我的袖口，讓我救救，而那小姑娘上穿的衫就是白彥今個挖出來一堆衫的其中一件---就是那件繡著朝花的小衫。”

司炎修聽著眸眼瞇的更了。

凌子萩輕嘆口氣，似乎自己也覺得荒誕至極，語氣變得噥噥，道：“至于之后如何找到那塊埋葬著孩子們骸的青石板，我說出來可能大人都覺得我得了失心瘋。”

司炎修低頭著對面子說話時候扯著袖口的下意識作，薄微微張合，難得的和從他里傳出道：“夫人說的，子昂都信。”

凌子萩連忙抬頭，如甘般杏仁的眸子有著轉瞬即逝的，角扯，出一個可的小梨渦，道：“我拿著那件朝花小碎衫之后，耳邊似乎有一道聲音在給我指引，我隨著聲音到了廟宇，發現那青石板有撬的痕跡，就一鼓作氣去刨了。”

“還有嗎？你的夢里還有什麼？”司炎修點點頭，繼續問。

凌子萩沉半晌，腦海里想起夢境中最后一個畫面，那匿在角落里茍延殘的男人，殷紅的下被松了咬、咬了松，終于還是搖搖頭，道：“沒了，就這些。”

司炎修深深瞅了一眼，背在后的手微微撥轉一下拇指上的扳指，繼續朝前走。

“大人，我其實還有一個猜測。”一直沉浸在思緒的凌子萩，沒觀察到對面男人臉上細微的變化，連忙追上去繼續說出心中另一件事。

司炎修頷首，讓繼續。

“還記得我們當時在水神廟里看到的那些被人過的貢品嗎？”凌子萩思忖一會，道：“我覺得，要麼是兇手吃了，要麼就是這些被祭祀的孩子吃了，可是我更傾向于的是那些孩子吃了。”

司炎修點頭，凌子萩這點分析的和他的想法一致。

因為據曾寶川的概述水神廟附近沒有乞兒和過客，兇手又是活自由之人，他沒事絕對不會上面的貢品的。

“那現在問題出來了，兇手把這些小孩抓起來，為何不立刻殺了，為何要把他們養起來？”司炎修順著凌子萩的話往下分析。

凌子萩一怔，隨后頹然的搖搖頭，這點也是想不明白的。

“不過...”司炎修著對面子垮下來的小臉，話鋒一轉，道：“從這青石板中找到尸就很有意思了。”

“大人怎麼說？”

“一般兇手殺了人都有一個特點，近埋遠拋，既然我們找到的孩子外和配飾是埋在院子壇子里或者地里，而尸骨是在寺廟的青石板下，那麼很有可能作案現場就在不遠。”

凌子萩知道近埋遠拋，就是兇手殺人之后，就近的話就把尸埋了，遠的話就把尸拋了。

“那我們是要派人搜山？”連忙追問。

“不！”司炎修搖頭，道：“還不是時候，我們先下山。”

眾人到林州城的時候已過晌午，城里的集市也到了最熱鬧的時候，街道人聲鼎沸，熙熙攘攘間不袂飄逸的男，在街上游走，閑逛。

林州城最大的酒樓二層雅閣。

眾人送走了曾寶川后，此刻凌子萩、司炎修、白彥圍繞在一桌，點了好些菜，準備飽餐一頓。

司炎修把放在他面前的三鮮瑤柱和凌子萩面前的清炒百合對調之后，問旁邊的白彥：“白彥，吃過之后我有事兒讓你去辦。”

“大人，您說。”

“盡快把這些孩的白骨拼好后，你快馬加鞭地去一趟蕭城，幫我給宮長瀾帶一封信箋過去，順便沿路徹查一下這個林州的羅萬金所請的道士，是個何方神圣。”

“好，屬下明白。”白彥抱拳，

凌子萩在司炎修安排事的這期間，也吃得差不多了，待他伏案在角落，把寫給宮長瀾的信箋給白彥，屋僅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道：“大人寫信給宮姑娘，可是要查這羅萬金？”

司炎修坐回位置，剛拿起桌上杯盞，聽到凌子萩這句話，眼底出幾分贊賞，道：“是，通過曾寶川的話，我猜這羅萬金定然是林州數一數二的富商，既然都是做生意的，他的訊息我想作為同行的宮家，比我們知道的更清楚。”

“嗯！”凌子萩點頭，腦海里開始回憶起這次上山查到的線索。

第一，在青石板下發現的孩尸骨和之前祭祀的孩尸骨數量不相符，那麼這些多余的孩尸骨是不是都是丟失的曾姓孩子，而且據這些白骨化的尸，孩子應該在寺廟修建好之后就開始失蹤，那麼過了這久，為何現在才有人報，還是報了，卻被人了下去？

第二，曾寶川里的道士到底和那個羅萬金是什麼關系，用了什麼方法選中孩子？

第三，據司炎修的說法，兇手就在寺廟周圍殺的人，那麼這個兇手為何要殺孩子，意圖是什麼？

就在凌子萩咬著木箸，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雅閣外響起一陣細的敲門聲。

連忙被驚醒，抬頭著對面神如常的男人。

“誰？”司炎修給一個無礙的眼神，開口詢問。

“大人，下石茂，聽城中守衛說您回來了，下擔心您這一天一夜奔波勞頓，特來問，問！”

凌子萩表微顯錯愕，們回來不過才過去兩個時辰，這個石茂消息竟然這麼靈通，該不會是他一直在監視們吧？

“進來。”司炎修給凌子萩示意，讓躲到屏風后，才開口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