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炎修說完這些話，周圍一片沉默。

凌子萩眉目低垂，消化著司炎修說的第二種可能。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抬起眸眼，余掠過對面做著最壞打算，面已經蒼白如紙的曾寶川，道：“兇手為何要把孩子的配飾放在這壇子里？或者說，他不辭辛苦地打開壇子只是為了放一個長命鎖嗎？”

司炎修聽完的敘述，瞇的雙眸慢慢朝再次被蒼蠅爬滿的院子角落，冷嗤道：“白彥！”

白彥領命，找到一把放在院子平常做翻新泥土用的鐵鍬，快步走到方才放著壇子的角落，開始迅速翻鏟周圍惡臭的泥土。

沒過一會，當他手中的鐵鍬略顯發頓吃力，下一瞬一大坨沾染著污泥和穢的東西就被翻了出來。

同一時間，所有人都上前查看。

“白彥。”司炎修蹲下子，攤開手掌。

白彥意會，從懷中掏出一副嶄新的羊腸子手套遞了上去，瞅著司炎修已經把手套戴好后，他又從袖口拿出油蠟布皮包呈在掌心。

司炎修接過，把油蠟布皮包打開，從里面拿出一樣看起來像‘炒菜鏟子’一類的東西，又從中出一個用馬鬃做的刷子，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一邊用刷子把那一坨東西上沾染的泥土拭去，一邊用扁平的鏟子把死死浸在一起的東西分開。

時間慢慢流逝，此刻已經日落西山，晚霞沒了蹤影，換上的是黑暗之前的最后一點暈。

司炎修終于忙完手下的事，他褪下手套慢慢站起。

最先湊上去的是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結果的曾寶川。

他斗大的眼睛珠子在地上零散沾染污泥和惡臭的上掃視了一圈，突然他神一滯，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表木訥地開口道：“行之...行之果然死了...”

凌子萩著此刻連淚水都沒有的曾寶川，知道這是一個人已經傷心到極致的表現，沒有淚水，沒有嚎，唯有的便是無限的絕和痛苦。

眸眼也朝地上分開的一攤去，雖然有的已經僅剩下零零散散碎布爛條，但是依舊能瞧出來，這里的至屬于五六個孩子的。

想到這，凌子萩攥袖口下的荑，眼神瞬間充滿著十足的怒火，這個兇手到底是怎樣的禽不如，要對幾歲的孩下如此毒手？

突然，的目落在一放在角落的衫上。

那衫雖然被染了、被腐、爛泥弄臟了，但是上面那栩栩如生的朝花如同一把利劍深深扎進凌子萩的水眸中。

像是中了魔般，繞過站在面前的司炎修，一步步朝地上的小衫走去。

‘噗通’一聲。

跪在地上，雙手慢慢捧起這孩小衫，眸眼徐徐閉上。

水神廟后院安靜得可怕，唯有從山澗吹來的幾縷秋風打得旁邊的柳樹條‘沙沙’作響。

天已經徹底黑了，明月從山的另一邊升起。

司炎修就這樣看著對面的子，雖然他不知道要做什麼，可不知為何，他心里有一個覺，凌子萩能幫他找到更多的線索。

果然，在下一秋風還未吹到柳條上的時候，凌子萩突然放下手中的朝花小衫，跌撞地站起子，轉頭便朝寺廟的跑去。

“白彥！”司炎修連忙反應過來，“快跟上。”

說完，他也不等白彥應承，加快腳步朝寺廟方向奔馳。

凌子萩瞪大雙眼掃視寺廟一遍，直到的眸落在水神神像下面的那幾塊青磚上。

不由分說，蹲下子，編起袖子，雙手費力地撬著青磚。

司炎修見狀快步上前，眸眼掃過凌子萩的那幾塊青磚上微微泛起的泥土，面一沉，也蹲下子開始幫忙。

藺國的青磚切割工藝和前朝的不同，多以厚重，寬大為主要，所以把1.5尺高，0.3尺厚的青磚搬起著實廢了不力氣。

當青磚砸在地上揚起層層沙土，埋在青磚下的東西在廟宇燭火的照耀下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白骨，全部都是白骨，零零散散的，把青磚下的泥土鋪滿。

“大人！”白彥了把額頭上沁出的汗珠，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司炎修點點頭，隨手從這些白骨中拿出幾塊，過燭查看。

“曾兄。”他面略沉，來站在門口神志還未恢復的曾寶川，道：“如果你想我給你家行之報仇雪恨，就回答我幾個問題。”

曾寶川點頭，呼吸間努力平復緒，道：“大人，您說！”

“第一，石知州說建這廟宇到現在僅有兩年可為真？”

“是真的，當時建廟宇的時候，百姓們都看著呢，細細算來確實有兩年的日子。”

司炎修點頭，繼續問：“那你們一般都是什麼日子祭祀？”

“正常都是滿月，端午，以及如半個月前那般，河水突然上漲才會祭祀。”

司炎修心底盤算一下，又問：“那你們挑選的孩有什麼要求嗎？”

“挑選的祭品都不是百姓們說的算的，每次都是城里的大善人羅萬金，從外面請來一個會相的道士，做法之后才會被當做祭品貢獻出去。”

“哦？”司炎修微微挑眉，道：“做法？如何做法？”

“就是那道士念一些聽不懂的咒語，然后他手中呼出現一個盒子，打開之后里面便飛出一只金蠶蛾，最后金蠶蛾會落在被選的孩上，就因為這，城里的百姓都被弄得惶恐不安的。”

“金蠶蛾？”

“嗯，就是長著金翅膀的蛾子，很漂亮，我們都說是仙人下凡所化。”曾寶川開口解釋。

“那些被選中的孩子都是什麼姓氏？曾嗎？”司炎修追問。

“不...不是的，姓氏有很多，但是大部分我都還記得有朱，臧...”

“白彥。”司炎修面嚴肅得可怕，他冷冷把手中的骨頭放回原位，道：“把這些帶回去，在一日拼湊好。”

“是！”白彥頷首，從腰間扯下一個口袋，開始拾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