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炎修坐在馬車著對面扯開凌的包袱，開始一件件規整收納的子，終于忍不住開口道：“誰讓你上來的？”

凌子萩手下一頓，瞅了眼一大清早就擺著一副臭臉的男人。

“白彥告訴我你去林州，我就準備一并前往。”

“白彥？”司炎修瞇雙眼，看來是明白了什麼，冷冷低語一句‘多管閑事’才繼續道：“你不是著急離開嗎？怎麼舍得陪我去冒險？”

“不一樣。”凌子萩把最后一件衫疊整齊，系好之后，開口道：“大人的能力我當然是知道的，但是俗話說得好，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那個趙衍的國師那麼算是何居心？更何況...”

凌子萩語氣停頓一下，緩緩道：“更何況，我走了之后若是聽到你什麼不好的消息，我會難過的...”

司炎修一怔，眸慢慢到對面子略顯的臉上，他薄張合半天，終于開口道：“林州你人生地不，記得別離開我邊。”

“嗯！”凌子萩重重點頭。

從蕭城到林州若坐車子，大約是三日的車程，若是快馬加鞭便只需要一日一夜便可到達。

凌子萩一個從現代穿越來的人兒，對于這種比坐綠皮火車都要頭大的仄小馬車，這簡直就是災難。

拖著腮著車外的風景，盡管一路上風景無限，卻也無法釋放無聊的心。

司炎修坐在對面，把這兩日‘如坐針氈’的樣子盡收眼底，他眸眼低垂半晌，終于開口道：“林州有一家酒樓和蕭城的十里香差不多，等到了，你可以好好吃一頓，逛一逛。”

聽到這吃的，凌子萩終于來了三分神，畢竟這一路啃干炊餅啃得都要瘋了。

“有三鮮瑤柱和油門大蝦嗎？”

司炎修點頭。

“那也有十里香最著名的芙蓉糕嘛？”凌子萩一想到芙蓉糕，便忍不住流口水，自打上次吃過，早已經念念不忘了。

司炎修遲疑半晌，搖頭道：“芙蓉糕沒有，那口十里香才做得出來，我母親當年也很喜歡。”

“你母親？”凌子萩聽到這，眼神閃過幾分詫異，不了解司府的況，所以對于司炎修里這個陌生的人心中飄過陣陣好奇，尤其是他那句‘當年’，細細斟酌他母親應該已經不在了吧？

司炎修沒有吭聲，眼神縹緲地過車簾隙著外面一無垠的風景。

約莫過去一盞茶的時間，他薄張合才終于開口道：“母親離開我的時候我正值孩提，記憶里那天下著大雨，司府的家丁突然送來一封信箋，母親停下給我喂粥的事，緩緩打開閱讀。.七

那是我還小，不懂察言觀的道理，我因為停下喂粥的作而賴在懷里撒，本以為會放下信件繼續哄我，誰知...”

司炎修眸眼扇間，繼續道：“突然把我丟給娘，就出去了，這一去再也沒回來。”

“那你知道去哪里了嗎？”凌子萩追問。

司炎修點頭，道：“十里香...”

“十里香？那就是座酒樓，不是去...”凌子萩說道這，所有的話突然咽進去，想起來了，想起十里香店小二隨口那句話，道：“該不會十幾年前的那場大火你的母親...”

“開始父親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里面只找到一尸，高五尺六，和母親的高不符，態也比母親略顯纖瘦。”

“那，那個尸是誰，你母親之后呢？”凌子萩繼續問。

司炎修搖搖頭，“那尸被燒得黑焦，尸上沒有任何份象征的件，所以當年接手此案的大理寺也無法確定這尸是誰，至于我母親，父親找了十年，無奈放棄了，而我一直在找，可是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杳無音訊。”

凌子萩抿，著此刻眼神迷離的男人，竟然說不出一句寬的話。

抵達林州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凌子萩剛下車便被面前完全不同于蕭城的景象所吸引，若蕭城已是滿地落葉秋意盎然，偶爾吹的寒風，刺骨冰寒，那麼一片春意的林州便是另外一般景。

耀眼的灑在滿地綠意的山丘上，它越過一片片森林，一層層葉，點點金斑照耀著不遠林州的城門頭，看起來既耀眼，又奪目。

“這里四季如春吧？”凌子萩忍不住嘆，“只是萬萬沒想到這麼的地方，竟然會連年發生水災，淹死過那麼多人。”

司炎修走到邊，眸著不遠波粼粼的林州湖，“圣人也正是憐惜這里無辜慘死的百姓才修葺的堤壩，只是沒想不過短短幾年，它再次被沖毀，那些愚昧的百姓，才會再次獻祭自家孩。”

說著，他背手，一步步朝林州湖畔走去。

照得人暖暖的，跟在他后面的凌子萩很喜歡這種覺，溫又安全。

司炎修在距離林州湖畔只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腳步，他慢慢蹲下子，著被湖水浸染的沙泥地，道：“白彥今日是什麼日子？”

白彥拱手回道，“回大人，戍月初二十。”

“那就對了。”司炎修輕拍袍，起，“怪不得那婦人來找我，可能月初他們剛剛獻祭過一個孩。”

“大人是怎麼推斷出來的？”凌子萩有些錯愕，他不過是欣賞了片刻風景怎麼就能有這個結論的？

“看看地上的痕跡，在看看此刻湖水的深淺。”司炎修回眸指著后不遠湖水流淌過留下的泥沙痕跡。

“這湖水這會兒這麼淺，怎麼可能會到那里去？”在凌子萩看來，這泥沙痕跡和此刻泛著波的湖水足有四五丈之遠，再如何它都不可能涌到此吧。

“據工部對林州地勢的相關記載，每年酉月和戌月林州湖畔都會有湖水增多的況，初一會迎來最大的漲，初二十便是湖水最低點。”

“所以你的意思是，初一的時候湖水漲起，當地的百姓有了之前的水災的先為主，誤以為這又是一次水災，便連忙祭祀出一個孩。

等到快到二十的時候，百姓發現湖水竟然有減的趨勢，就盲目認定這定然是祭祀管用了，可是既然見到效果，林州卻依舊還在不停地失蹤孩子，而且都是曾家的子嗣，那麼那個婦人便認為是有人從中搗鬼故而上蕭城找大人，求能徹查這案子？”

司炎修點頭，算是認可凌子萩的猜想，接著，他轉，朝不遠已經被湖水沖毀的殘破堤壩走去。

“司大人！原來你在這里啊。”

司炎修剛走到堤壩旁，還未來得及貓下子仔細觀察，不遠便響起一陣急急的呼喊。

凌子萩等人連忙扭頭朝聲音方向去，一名穿知州服年過半百的男子一邊招手，一邊朝這里跑來。

他便是當地的知州石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