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都這麼大了，還改不掉這個病，那要是換了環境，你是不是就整晚不用睡了？」

「有什麼關系？哥以前都會抱著我睡……」

「問題是你現在長大了啊！」

「再大都還是你的妹妹啊！」理所當然地響應。

他笑了。「是啊，再大都還是我的妹妹。」他們兄妹要一直相互扶持，不離不棄，這是他答應過爸爸的。

沉瀚宇摟住拍，呵護睡。

等了這麼多年，終于，又再一次回到他邊了--沉天晴在心底滿足地喟嘆。

就算只當兄妹也好，至看得到、得到他，不用每夜夢著他，卻總是無法靠近，夢醒之后只剩滿心的惶然恐懼……

跌夢鄉前，無意識地喃喃問：「哥，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對不對？」

「是啊，再也不分開了……」他嘆息，凝視漾開淺笑的憨甜睡，口泛著又酸又甜、近乎疼痛的幸福覺……

他會用全部的力量守護，再也不會讓一丁點的苦，只不過，這輩子他將永遠只能以哥哥的份守在邊。

永遠。

沉瀚宇打了另一把鑰匙，大致告訴住家附近的地形，安頓好后，jiāo代有事等他下班再說。

看得出來，哥上班之前很走不開，擔心人生地不的……

其實他是擔心過頭了，這幾年沒他在邊，長大很多，也懂事很多，哥哥忙工作上的事已經很辛苦了，會讓他看見的長，不用他分神掛心。

所以，利用了他不在家的時間，不但洗、拖地、窗、整理屋子，還找到了市場的所在位置，買了菜回家，準備幫他做一頓香噴噴的晚餐，勞他一天的辛勞。

中午的時候，他不放心，忙中空打了電話回來問午餐吃了沒？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還告訴，晚點會回來帶出去吃晚餐，要先想好要吃什麼……

看著桌上熱騰騰的飯菜，心滿意足地微笑。

雖然只是兩、三道再平凡不過的家常菜，一點也不吸引人，但是哥看到了，一定會很高興，因為那是為他做的第一頓飯。}

聽到鑰匙轉門孔的聲音，跳了起來，開心地沖上前迎接。=

「哥，歡迎回家！」揚起甜的笑，迎接他的歸來。

沉瀚宇接了熱qíng的擁抱歡迎儀式，笑道：「今天還好嗎？」

「很好啊！我有洗服、桌子、拖地、整理客廳，還有幫你fèng扣子哦！」仰頭，扳著手指一一細數。

「這麼了不起啊？」他一臉稀奇。「那我現在聞到的香味呢？」

「那是我煮的晚餐，你去洗一下手就可以吃了。」！

「難怪大老遠就肚子了，來吧，讓我看看你煮了些什麼。」沉瀚宇攬著的肩走向廚房。

「只是一些簡單的家常菜，沒什麼特別的，我們兩個人而已，隨便吃吃就好。」添了飯遞給他。

沉瀚宇住，眸了。

只是再簡單不過的幾個作、再平凡不過的幾道菜肴，卻讓他有說不出來的……

因為有，再一次讓他到有家的覺，以及被人等待的溫暖，口那顆死寂已久的心，再度活了起來，有了溫度。

捧起飯碗正要開，門鈴聲響了起來，他們對一眼。

「你先吃，我去看是誰。」

他放下碗筷起，門一開，齊彥立刻跳出來。「圣誕老公公送禮來嘍！」

沈瀚宇白他一眼。「神經病。」離圣誕節還早得咧！

后的劉心蘋揚了揚手中的外食盒，雅地解釋：「昨天聽彥說你妹來了，我想說你平時都不怎麼注重三餐，總不能要天晴也陪你隨便吃吃了事，所以和彥買了點東西過來。」

「不用了，晴有煮。」他淡淡地說完，回頭繼續吃他的飯。

劉心蘋困窘地僵在那里，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沉天晴聽到，趕出面化解尷尬，拿出幾個盤子說：「剛好給我們加菜，如果不介意的話，一起過來吃嘛！」

「還是我們的小人比較懂人qíng世故，不像某人--」齊彥適時一頓，瞥向某一方，意思很明顯。

沉瀚宇埋頭吃飯，完全充耳不聞。

一整個晚上，他幾乎只吃沉天晴做的菜，若不是沉天晴主挾到他碗中的話，別的菜他恐怕連都不會。

吃過飯后，沉天晴在廚房洗碗，齊彥隨口問：「這一次，你打算讓待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劉心蘋不解。

「就是沒有一定期限的意思。」沉瀚宇答得理所當然，順手翻整齊疊放在旁邊的報紙。

「真的假的？」上一回的記憶猶新，對于這兩個兄妹令人難以理解的qíng表達方式，齊彥可不抱任何希。

「想走也沒地方去了。」沉瀚宇加注說明。

「原來如此，難怪你會留下來。」

沉瀚宇皺眉。「我并不是迫不得已才收留，你不要把晴講得像是累贅。」

喲，現在可寶貝了？怎麼他們看到的不是這樣？

齊彥斜斜挑眉。「那上次是誰理不理，把打包丟上火車的？」

「我--」正想再說什麼，目瞥見報紙上的紅筆記號，他注意力轉移，瞪著求職欄的容。

劉心蘋好奇地湊上前去。「咦？天晴要找工作啊？何必麻煩去翻報紙，看想找什麼樣的工作，我認識的人多，幫安排不是問題。」

「嘿咩！不然我們事務所那里也可以給安cha個位置，現在求職陷阱那麼多，晴丫頭一個漂漂亮亮的稚娃娃，從來沒有在都市生存過，很容易被騙的，你當哥哥的人要多留意一點……」

話還沒說完，沉瀚宇一把過報紙，直接往廚房走。

「晴，這什麼？」

沉天晴奇怪地看了他揚起的東西一眼。「報紙啊！」

「我是說里頭的容！你想找工作的事，為什麼沒先和我商量？」

「需要嗎？我想說，如果我出去工作，可以減輕你的負擔--」這是理所當然的啊，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生氣。

「誰要你減輕我的負擔？我說過，你只要安心住下來就好，其它我會理，你為什麼不信任我？」

「天晴也是好意，你不要兇，先冷靜下來--」見場面僵了，劉心蘋趕上前安他的qíng緒。

「我沒有不信任你，我只是不要你太累，而且我天在家里也沒事做……」

「誰說你沒事做？我已經計劃好了，你給我好好念書，明年參加考試，繼續升學。」

「我不要！你知道我從小就不讀書，讀那麼多書對我也沒用嘛！」

「你不讀書？真的是這樣嗎？沉天晴，你要騙誰都可以，就是別妄想騙我，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其實是因為家里環境的因素，想讓爸媽全心栽培我，所以從不在課業上費心？」

「才不是這樣--」張口辯解。

「是不是我心里有數！晴，你喊了我多年的哥哥？這不是白喊的，我了解你，比你了解自己更多，你的聰明才智并不下于我，我都能讀到大學，你為什麼不行？就算你不讀書，那繪畫呢？你從小就涂，我生氣時還可以畫圖逗我笑，這難道不是你的嗎？

聽哥的話，考上系，可以讓你畫得很盡興。」

「我不要！那是你以為的，我又沒有答應，我那麼笨，一定考不上的，你不要白費心機了，我討厭讀書！」要真聽他的去念書，那學費怎麼辦？

雖然哥說得輕松，但是不會無知到不曉得這是多沉重的負擔，不要哥為了累壞自己。

「你要bī我說重話是不是？沉天晴，你知不知道有個只有高職畢業的妹妹很丟臉？你要是考不上，出去不要說我是你哥，很沒面子！」

「瀚宇！」

「沉瀚宇！！」兩道聲音同時阻止，這番話就真的傷人到很欠揍了。

沉天晴咬著，心里難，但是不敢哭出聲。

哥哥說……嫌棄……

氣氛僵凝了三分鐘，兄妹倆互瞪著，沒有人妥協--

這樣還是說服不了嗎？這固執的丫頭--

沉瀚宇嘆了口氣，投降了。

他上前一步，摟懷，終于松口說出心里的話。「對不起，哥不是故意要說那些可惡的話，傷到你，我道歉。我明白你是在替我著想，但是晴，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qíng？因為沒能及時發現你的境，讓你這六年過得很辛苦，我已經很氣自己了，所以我希可以盡其所能地讓你快樂，做自己想做的事qíng，如果連在我邊，都還讓你委屈，我會無法原諒自己，你懂嗎？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聽我的，好不好？」

「可是一－」猶豫了。答應，會讓哥好過一點嗎？

由他懷中仰眸審視他。「那不然我們各退一步，如果我考上了，在不影響課業的qíng況下，你讓我打工--」

他才剛張，立刻接續：「就算是學習人生經驗，這樣沒什麼不好。」

劉心蘋把握時機打圓場。「好啦，瀚宇，我看就這樣說定了，大不了工作的事我來安排，我會幫你看好妹妹，一寒都不，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沉瀚宇斂眉凝視，沉聲道：「那你要保證，有問題一定要馬上告訴我，不可以瞞。」

「我保證！」沉天晴出三手指頭發誓。

沉瀚宇握住的手。「我相信你。」

「那好，既然要念書，那課本的問題得再想想辦法。我記得我有個朋友，妹妹去年剛考完，高中課本應該還沒丟，我去問看看能不能弄幾本來。」劉心蘋偏頭開始思索起來。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劉姊？」

「不會啦！」劉心蘋笑笑地揮手。「你是瀚宇的妹妹，我也就當是自己的妹妹，你有什麼問題盡管來找我，不要跟我客氣。」

沉天晴抬眼看了下兄長，沈瀚宇清了清嚨，別開眼。「晴，你先去洗澡，其它的我們討論完會告訴你。」

點頭，乖巧地走出廚房。劉心蘋隨后也要出去，他突然喊住--

「心蘋，謝謝你。」

沒等有所反應，他率先走在前頭，而后突然被道謝的人楞得回不過神來。

為他付出那麼深的qíng、做了那麼多的事，他從沒向道過一聲謝，而現在，不過是幫了他妹一點小忙而已，他卻輕易開口表達謝意了？

難道說--他的妹妹對他來說，比他自己更重要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