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宰殺活魚，剔骨溜片，將魚片腌制后在熱油中一滾，出鍋備用。重起一新鍋，放稍許油，把那魚骨單獨來回煸炒一番，趁熱加滾水，蔥頭，燒出一鍋油的白湯，再加酸菜，筍片。待到湯之后鋪上滾過油的魚片，略燙一燙便起鍋端出。

眾人今日著實折騰了一整日，上下人等均滴水未進，一個個正得前后背。

突聞一人的香。

只見周曉曉捧出一盆晶瑩剔油汪汪的紅燒，娟子提著一桶白鮮香的魚片湯。

往桌上一擺，笑著吆喝一聲：“開飯!”

一時大殿上齊齊響起一片口水吞咽之聲。

周曉曉，俞行知并程時照，程時琪四人共坐一桌。

這邊只見程時琪一面噎噎，一面大口飯：“嗚嗚嗚，這個油而不膩很好吃。嗚嗚嗚，這個魚湯酸爽味十分可口。米飯也香。嗚嗚嗚~~~。我從小到大就沒被這麼過。”

那邊俞行知邊吃邊給周曉曉夾菜，周曉曉邊吃邊給俞行知盛湯。

雖然食味，程時照卻食不知味，心里憋得慌。不多時放下碗筷，出得殿來。

殿外的臺階上，侍衛們三三兩兩地坐著，人手一碗米飯，一碗魚湯。瑩白的米飯上堆著高高的紅燒，澆著。行軍之人都這重油重味的大魚大，個個拉得正香。

來自五湖四海的衛們邊吃邊嘮嗑。

“這燒得賊他娘的好。”

“額們山西人就好這一口酸湯，加死趕的好吃。”

“要我說這周娘子的手藝著實的好，人也爽利。俞五爺的眼還真沒得說。我將來娶媳婦，也能尋一個這樣的婆娘過日子多好。”

“這話說得中，找婆娘千萬別找京都里那些滴滴的大小姐，小小姐。整日的哭哭唧唧，拿三做四。過日子就是要找個子爽利，炤臺上手藝了得的人。”

“我聽說國公夫人不同意，國公爺為此差點沒把俞五爺給活活打死了。”

“做甚的不同意?”

“國公府什麼門第，自然要同那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做親。如何似我們這般人一般做想。”

“儂曉得不，要是俞五爺和周娘子湊不對，儂倒是可以去問問周姑娘瞧不瞧得上儂——哎呦!”

程時照從后一腳將那說話的幾人踹下臺階，口中罵道：“一群骯臟齷蹉的潑皮，爺們的事也得到爾等議論!”

唬得眾人跪下連連磕頭不止。

郭素人抱住程時照的道：“王爺息怒，兄弟們都是些人，口沒遮攔，王爺饒恕則個。”

程時照氣憤憤地轉回去，正巧看到周曉曉白白的小臉從殿門口探出來。

兩人行將錯而過的時候，程時照突然停下腳步。

“此番，算本王欠你一次人。回京之后，你和行知之事，孤王自會在姑母面前為你二人盡力周旋。”

周曉曉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突然的是什麼瘋。

不過還是福禮謝之：“多謝王爺全之意。”

怎知程時照突然又暴躁起來：“一個子，談婚論嫁之時竟毫不避諱，簡直恬不知恥!”摔門而去。

“……”

我又做錯了啥?這緒晴不定的，太不好伺候了，周曉曉攤手。

第二日晚間，俞行毅親自率人，馳援而來。

見眾人均無事，方才放下心來。

俞行毅不敢大意，加派人手，沿途護送，一路倒是相安無事。

不多日抵達京都。

只見那京都繁華，果然不同凡響。

千門萬戶，檐樓疊累。三街六巷，人聲鼎沸。

一行人途經西大街，恰逢廟會集市。

行行文武生意匯聚此地吆喝買賣，各路走藝人沿街賣藝好不熱鬧，市井喧嘩，人涌。

周曉曉對俞行知道：“行知，我尚有他事，就送你到此，你我暫且分別。改日再聚。”

俞行知握著的手，心中不舍。

周曉曉自懷中掏出一張對折的香紙，塞在他手中，湊近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給你留做念想啊。”

便攜著娟子跳下車來，向著市井中去了。

程時琪在后邊喊到：“周姑娘，京都里你人生地不，這是要去何?不若到在下府邸且暫住幾日?”

周曉曉頭也不回，揮了揮手，“多謝了，不必費心，我自有去。”

和娟子二人嘻嘻哈哈地一頭鉆進廟會的人堆里去了。

俞行知一直著走遠，直至完全看不見背影。方才低下頭，輕輕挲手上這張微微帶著鱗紋的香紙。慢慢展開，只見紙上繪有一只似用黛筆畫就的杜鵑鳥，繪制技法奇特，鳥靈，躍然紙上，栩栩如生。側題一句小詩：周生曉夢迷行知，帝春心托杜鵑。

俞行知癡癡看了許久，一時呆住了。

程時琪湊過來看了一眼，嘆道：“簡直宛如活啊，此畫法未曾見過，倒有些神乎其技。周姑娘真乃奇子也。”

“雕蟲小技。”程時照看了一眼，哼了一聲，“行知，畢竟是子，這般混跡鬧市，食宿住行均無人安置，你卻當真放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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