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此事，慕容堯心中十分惱火。

他曾私下和忠勇侯高鵬提過兒親事。高鵬沒有一口答應，其實不過是拿拿喬裝裝樣子。

只要慕容家正式登門提親，高鵬沒有拒絕的道理。

大晉將門子弟兒郎，慕容慎芒最盛。這麼一個乘龍快婿，高鵬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慕容家和高家聯手，便能那個眼高於頂目中無人的馮川老匹夫一頭。

怎麼也沒料到，一直沒吭聲的慕容慎，忽然私下去了工部侍郎趙元仁家中，向趙家提親。

慕容堯知道後，氣得七竅生煙，親自拿子了一頓家法。

慕容慎沒有閃躲沒有認錯，也不地挨了二十，然後張口道：“高家那邊沒有正式提親，口頭婚姻不算數。我要娶趙六姑娘為妻。”

有一個優秀出的兒子是好事。可兒子太過固執有主見，也實在令人頭痛。

慕容堯發了一通脾氣，還得著鼻子為兒子收拾殘局。私下裡向高鵬賠禮道歉。

高鵬那個鄙武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通怪氣，他忍氣吞聲地了。

最可氣的是，趙家不識抬舉，趙元明那個酸儒竟寫信回絕了親事。

慕容家的臉都要被丟盡了。

“趙家拒了親事，你還去北海郡做什麼。人家不樂意，你還想強娶不？”

慕容慎似沒聽出父親的冷嘲熱諷，張口應道：“我親自去，表明誠意。”

“誠意個屁！”慕容堯用力一拍桌案，發出嘭一聲悶響：“人家在信中已經寫的很明白了，趙六姑娘和北海王世子青梅竹馬，早有口頭婚約。你去了，也是白白將臉皮送人踐踏。”

慕容慎道：“口頭婚約不算數。”

慕容堯：“……”

慕容堯氣地又一拍桌子：“我就奇怪了。你從沒見過趙六姑娘，怎麼就了娶的心思，還一副非不娶一往深的惡心模樣。”

父子兩個私下因為這件事爭吵過幾回了。

慕容慎照例一言不發。

慕容堯拍桌子臭罵一頓，也拿固執的兒子沒辦法。

木已舟，去北海郡已經了定局。

慕容堯咽下怒氣，沉聲道：“別的事我不管，你領了差事，就必須要打一場漂亮的勝仗。剿匪一事，要以你為首。就憑李驥，還不敢和你爭。我寫一封信，你帶上。見了李驥，將信給他。”

慕容慎應下：“是，多謝父親。”

慕容堯看著兒子這副油鹽不進不吃的德，頭又疼了，揮揮手讓他退下。

待慕容慎走後，慕容堯才長歎一聲。

兒子都是命裡的孽障魔星。

慕容慎自小樣樣出眾，格外省心。下面幾個不爭氣的庶子和長子一比，立刻就了爛泥。

他也一直以長子為傲。

沒曾想，省心省事的長子一個月前莫名發了一回高燒，高燒退了之後，就有些奇怪。

總不會是做夢夢見了趙六姑娘吧！

慕容堯將這個荒謬可笑的念頭揮出腦海，迅速提筆寫信。

……

傍晚，慕容慎出宮後，策馬去了衛軍軍營。

三個衛營統領已經接了軍令，立刻前來拜見。

慕容慎職其實不算高。眼前的衛營統領同樣是正五品武將，和慕容慎平級。

不過，誰都清楚慕容慎會是下一任衛大將軍，這三個衛營統領對慕容慎畢恭畢敬，心悅誠服。

慕容慎又召了十數個低等武將，在軍帳中商議行軍事宜至深夜。

待眾武將離去，慕容慎就在軍帳裡睡下了。

他和而眠，閉著雙目，卻遲遲沒有睡。

他的膛起伏不定，可見心激。

忽然，他睜開眼，目中閃過複雜強烈的緒，低低地喊了一聲：“夕，你等著，我很快就來見你了。”

……

趙夕倏忽睜開眼，手捂住口。

一顆心砰砰跳著，仿佛一腳踏空，掉進了無邊無際的懸崖。

玉簪迷迷糊糊地在腳踏上翻了個：“小姐……”

“我沒事，你睡吧！”暗夜裡，趙夕的聲音格外輕。

玉簪嗯一聲，很快就睡著了。

趙夕閉著眼，卻沒睡著。

好在白日多的是空閑。晨起時有些昏沉，午後睡一個時辰，便也神清氣爽了。

“小姐，世子打發人來了。”玉簪輕聲道。

趙夕略一點頭。

來送信的是面相憨厚樸實無華的徐十一。

“六姑娘，王爺病重不起，世子要伺疾，不便出府。世子心中惦記姑娘，特意令小的過來。”

“也沒別的事，就是瞧瞧姑娘氣好不好，心如何。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隻管吩咐一聲，小的立刻去買。”

“姑娘高興了，我們世子就高興。世子高興，小的們日子也好過。”

三個親兵統領，論手徐三最好，論辦事當差徐二五最麻利。最得徐靖歡心的卻是徐十一。

這也難怪。

趙夕啞然失笑：“你去回話，就說我一切都好。世子安心伺疾，不必惦記。”

徐十一憨憨一笑：“小的這麼回去，可沒法子向世子代。”

“姑娘寫個隻字片語，或是隨手拿個小玩意兒給小的帶回去吧！”

趙夕又被逗得一笑，讓玉簪取了自己平日寫的字帖來：“世子閑著可以照著練一練字。”

徐十一笑著接了字帖：“這可太好了。姑娘的書法青出於藍，自大家，世子照著練字，一定大有進益。”

徐十一來一趟，收獲字帖一本，還有趙六姑娘的嫣然一笑。

回去後，又得了主子厚賞和同僚們的無數白眼。

……

日子一晃，又是數日過去。

一輛馬車在眾親兵的簇擁下進了城門。

在城門等了小半日的鄭玄青，一個箭步衝上馬車。

車廂裡鋪著厚實的被褥。

面慘白的鄭玄風躺在被褥上，右自膝下竟然空的。那一夜他被匪徒砍傷右，刀上有毒。為了保命，不得不截斷右。

這些日子，鄭玄風反覆發燒，被折騰得就剩一口氣。

鄭玄青喊了一聲大哥，就哽咽住了，一時間淚如雨下。

一同前來的一雙年，各自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