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這樣，但心意卻是不同的。”齊春錦道：“我下回分一本冊子給他。”

“什麼冊子？”云安郡主好奇地問。

“顧先生的畫冊。”

云安郡主聽得似懂非懂，但卻明白一樁事：“錦兒喜歡這個顧先生的冊子？”

齊春錦點了下頭。

云安郡主悄悄記在了心頭。

正說話間，只聽得有人不遠不近地拜道：“小生見過云安郡主。”

齊春錦抬頭看去，瞧見了一個年輕公子，他后還跟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卻是周旭。

齊春錦悄悄皺了下眉，往旁邊挪了挪。

其余人與云安郡主搭起了話。

云安郡主不喜他們，但也不好拒絕，只能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

周旭卻是繞到了齊春錦的旁，在一丈停住了。

“齊三姑娘。”周旭拱了拱手：“還記得我麼？上回沒說幾句話，你便匆匆走了。”

齊春錦懶得同他說話，便揚起頭，裝模作樣地回憶了一會兒：“……不記得了。”

周旭哽了下，但也不愿就此放棄。

他想起來之前，周萍同他說：“你見，自然忘了這些突然興起的念頭。”

可他又見到了。

這或許便是……緣分？

周旭微笑著蹲下，竭力與齊春錦的目對上。他道：“你瞧過打獵嗎？”

“……”

“我明日捉個兔子給你好不好？”周旭又道。

小姑娘都喜歡那樣的小玩意兒。應當也會喜歡吧？

齊春錦依舊不理會他。

周旭無奈，只能換了個法子。

他突地想起一事來，道：“你知道馮子程嗎？他同你們齊家，我不知是哪個姑娘，總之是與你的其中一個堂姐定了親。我認得馮殊。馮殊是馮家的嫡子。我聽馮殊說，馮子程的姨娘想要退掉與你堂姐的親事，正同馮太太說呢。”

馮殊與他說起時，口吻輕蔑。

他本也不大上心，只是匆匆之間聽見一個“齊”字，這才留心記下了。

齊春錦皺了下眉，這才了。

是與齊語柳嗎？

見齊春錦仍舊不出聲，周旭反倒更鐵了心想要討好。

一定還記著幾年前的事……若是能尋個機會，解了的心結便好了。

周旭忍不住低了聲音，道：“幾年前，你姐姐戲言，說你想要嫁我……”

你如今……還記得那些話麼？

你如今又是怎麼想的？

周旭的話頓在了嚨里。

而齊春錦已經如見了鬼似的，猛地拔跑進了帳子里。

周旭：“……”

難不當真只有他一人記得那些了？

周旭嘆息一聲，站起，拜別了云安郡主。

云安郡主注意到靜，瞪了一眼周旭，也不再與這些人多話，趕跟著追進了帳子。

宋珩剛吩咐完侍衛統領，轉頭瞥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將云安郡主邊的嬤嬤傳來。”

“是。”

周旭難掩失落，回到了自己的帳中，其余與他好的朋友也都跟著了進去，道：“你不是說你認識麼？可怎麼好像不認得你。”

“是啊，我們特地過去與云安郡主搭話，冒著被云安郡主斥責的風險。你倒好，怎麼沒說上幾句話便完了？”

周旭抿了下：“明日你們助我……”

“助你在獵場上大發神威？”

周旭卻是知曉自己本事的。

他哪里能大發神威？

這時候周旭也有些后悔了，他平日按照父親所說，只顧著讀書，旁的一概不通。于騎馬箭一道，實在技藝生疏。

“助我獵只兔子。”周旭道。

其余人聽罷，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好……哈哈……那便助你獵只兔子……孩子也的確喜這類東西。你若送給，想必會愿意多同你說一句話。”

云安郡主的嬤嬤進了帳子，惶恐地朝宋珩福了福：“見過齊王殿下。”

“周家公子一行人上前與云安搭話時，你在云安旁，可聽清了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嬤嬤驚道。

殿下何時轉了，竟然關懷起郡主了？

嬤嬤忙點頭：“奴婢聽清了，也都記得。”

宋珩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問：“那周旭與齊三姑娘說了什麼？”

嬤嬤呆住了。

啊？

怎麼、怎麼突然扯到齊三姑娘了？

攝政王有問，自然不能不答。

那嬤嬤只好絞盡腦地回憶起來，一點點復述給攝政王聽。

“好了，你回去罷。”宋珩聲音微沉。

嬤嬤也不敢去看宋珩的臉，匆匆退下了。

宋珩坐在桌案前，重新拿起了筆，低頭批閱文書。

筆握在手中，遲遲沒有再落下。

一旁的湘倒是突地聽見“啪”一聲輕響。

那筆被攔腰折斷了。

你姐姐戲言，說你想要嫁我……

宋珩角往下抿了抿，勾出了一點冷銳的弧度。

還有這樣的膽子，產生這般的想法？

宋珩起道：“打水來。”

侍忙道：“殿下是準備要歇下了？”

“嗯。”

今日怎麼也歇得這樣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