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齊春錦還是個沒長開的小丫頭，滿臉憨，兩頰的圓嘟嘟的，上穿的也不好，瞧著土里土氣。誰能想到，幾年后，已經出落得這樣好看了。周旭方才坐在席間，見旁亮起燈，一眼過去，就不自覺地心跳怦怦了。

現下走近了再看，更覺得殊麗，直人呼吸都呼吸不過來了。

周旭移了移目，不敢再盯著齊春錦的打扮看。

“我要回去了。”齊春錦咬著又重復了一遍。

什麼那時年紀小，不懂事。

年紀小時，也從未欺負過旁人呀。

周旭連忙又攔：“我，我有話同你說的……”

齊春錦沉默片刻，道：“我不聽。”

周旭傻了眼。

小時候得厲害，別人說什麼，就聽著什麼，他怎麼也想不到，有一日從的里能說出這樣三個字。

齊春錦在心底悄悄給自己壯了壯膽，將聲音放大了些：“我真的要回去了，你讓開。”

周旭只得讓開了一些，中艱道：“我是，我是想同你道歉的……”

齊春錦說不聽便不聽，抬手捂著耳朵，帶著丫鬟，快步走了。

周旭轉盯著的背影，瞧了會兒。

他邊的小廝驚恐道：“公子，你流鼻了。”

周旭抬手捂了下鼻子，頓時耳子發起了燙。

齊春錦回到宴上重新落座。

那侍也回到了宋珩的邊，低聲與宋珩耳語起來。旁人只當是有什麼要事，也并未注意，更不敢豎起耳朵探聽。

“殿下，那位姑娘方才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周家二房的三公子周旭。”

“知道了。”

宴上的人爭先討好起攝政王，一時間倒是沒什麼人再留意齊春錦了。

很快，月上梢頭，這時宮中來了人，請宋珩進宮。

宋珩回頭又看了那怯弱的一眼。

卻并未看他。

宋珩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邁步離去。

旁人也并未注意到宋珩的眼神，只連忙起恭送攝政王。

這正主一走，其他人便也不多留了，隨后各家的夫人小姐，都依次朝門外走去。

齊語芙心焦如焚。

怎麼就這樣結束了？

那些人就不想給齊春錦一點瞧瞧嗎？

齊春錦膽子小，又有五年前的影在先，只消稍微恐嚇，就能嚇得落荒而逃……若非王氏在這里，齊語芙便恨不得自己親自上陣了。

齊春錦是膽子不大。

等出了周家，便挨著王氏一塊兒走，也不去瞧別的，就盯著自己鞋面上的繡花瞧。這樣旁人怎麼看，都不覺得難了。

齊語芙在旁邊明里暗里翻了好一會兒白眼，齊春錦愣是一個也沒瞧見。反倒是齊語芙自己翻得眼皮子都快掉了。

等都上了馬車，王氏突然道：“語芙不是說錦兒有東西掉了嗎？錦兒掉的什麼？我怎麼沒瞧見？”

林氏抬手輕拍了下齊語芙，嗔怒道：“你這孩子，怎麼不瞧真切了再和妹妹說？”

齊語芙道：“又并非是我故意，是當時天微弱，只模模糊糊瞧見了個影子，我也是擔心妹妹掉了貴重東西，這才出聲的……”

“……”

只林氏與齊語芙母二人你來我往扮雙簧，馬車里再沒有旁人接話，一時間，氣氛怪異得很。

林氏抿了下，心下突然沒了底。

覺得這個弟媳，從定州回來后，好像有哪里變了。

宋珩回到王府中，卻是又做了夢。

這回夢見的，作的正是周家宴上的裝扮。

丁香長，素羅紗。掩于紗間，若若現。

第4章

齊春錦懨懨地倚在桌案邊，王氏進門瞧見了也不意外，將一盅熱湯放在齊春錦跟前，眉心皺起，憂慮道：“還是該請個大夫瞧一瞧。”

這頻頻做夢的怪癥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好，但想來京城的大夫應當是比定州的強。

這廂齊春錦捧著湯碗，咕咚咕咚喝了個干凈。

面上神卻仍舊懨懨，不見好轉。

哪能好呢？

昨日才見到了攝政王，誰曉得回來后就又做了夢。

現在齊春錦都快怕死了，總覺得明個兒小命就要不保了。

“多陪姑娘四下走走。”王氏抬手輕點了點齊春錦的額頭：“今個兒就別貪睡了。”

齊春錦連連點頭。

也不敢睡了。

王氏邊的大丫鬟收拾了湯盅，一行人很快離去了。

齊春錦這才跟著踏出了房門：“我去瞧瞧父親。”

二房的院子不大，齊誠的書房挨著也不遠，沒幾步，齊春錦就到了門外。

門是開著的，齊誠邊的小廝福六正守在那里。

門卻是傳出了一道的聲：“這幾日辛苦二老爺了。方才我聽底下人說，弟妹在廚房親手給錦兒熬湯。便也讓邊的王媽媽熬了湯，特地給二老爺送來，也好一這些日子的疲累。正巧，語柳、語芙也想來拜見叔叔……”

齊語柳的聲音跟著響起，笑道：“二叔，我母親邊的王媽媽最擅做湯了，您快嘗一嘗……”

齊春錦一下子便不大高興了。

不喜歡兩個堂姐，自然也不喜歡堂姐這樣同的爹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