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沒有教那麼多手語，眼下也來不及拿出紙筆代，便簡潔明了地抬手指了指遠濃煙滾滾的后山，再指了指季枝遙手里攥著的裴煦的玉佩。

反應很快，“裴煦在后山？”

春生用力點頭。

“好，那我們現在就——”

“呲！”

尖銳的聲音從耳邊響起，眼前猛然濺起滾燙的。睜大眼完全不敢相信，卻被春生最后用力往前一推，用擋住后面來的所有利箭。

眼前瘦弱的姑娘艱難地著，一遍遍重復著兩個作。

季枝遙丟了魂似的，一路狂奔往后山。腦子空白一片，只有春生最后如釋重負的眼神和口型一直在重復。

等周圍溫度越來越高，孤一人走火場，腦海中才后知后覺地將春生沒來得及說完的話譯出來。

一直到最后一刻，仍然忍著劇痛，拼了命地做口型“快走”。

第11章

山火蔓延的很快，今日還起風了，原本只是樹木起火，現在連旁邊的房屋也開始冒煙。

春生說裴煦在后山，可是連個人影都沒見到，一直被濃煙迷眼睛，無法自制地嗆咳。

痛苦萬分地想往下尋找出路，可是回頭，上山的口已經被叛軍侵占。他們暫時沒有發現往上逃跑的季枝遙，而也沒有下去的退路了。

努力冷靜想求生的季枝遙，在看到后院一口枯井后，忽然懷疑這是不是就是裴煦的計劃：讓季枝遙在大庭廣眾這下失蹤，之后再讓葬于火海中。

可是裴煦那樣殺人不眨眼的格，若是要殺掉自己本不需要理由，為什麼要這樣大費周章？

還在糾結裴煦為什麼突然要置自己于死地，耳邊忽然聽到遠的腳步聲。

“老大，剛才好像看到有人上去了！”

“山上火這麼大，哪個不要命的會往上跑？還是趕找那狗皇帝要。”

“可是......”

“哎！你這人磨蹭死了，本不聽勸，帶三個人快去快回！”

“是！”

季枝遙在他們說到一半時已經開始四尋找庇護所，環顧四周能容的地方已經被火燒得七七八八，山下急促的腳步迫使不得不將視線重新移回那口枯井。

剛才看過，雖然那口井很深，但底下有一層厚厚的草墊著。興許是有在此筑巢留下的，跳下去不會致命，但爬上去很問題——

“你說那狗皇帝不會真的出事了吧？除了我們竟然還有人想取他命。”

“那人在以前便不被人看好，從小被暗殺過來的，我們還是得當心。”

“說的也是，打進皇城的那天，上京死了不知多人......真是造孽。”

“等找到裴煦，我定然要一針一刀將他凌遲死。”

“砍去手腳，挑斷筋骨，讓他做人盂。”

上山的幾人越說越激，似乎忘記了此行的目的。盡管為的猶豫爭取了時間，季枝遙最后還是選擇從井口跳下，就算死在這里，也比被外面的人□□好。

井四周墻壁不平整，季枝遙閉眼跳下來時蹭破了脖頸和手，今晨出門時漂亮華麗的，此刻也被撕開許多條口子。

“我就說這里沒有人，都要燒灰了，哪里還能容？”

外面的人邊咳邊拿著長劍打雜敲擊，試圖以這種方法驅趕躲藏在這里附近的人。

季枝遙忍著疼痛，盡量屏住呼吸，躲在一個角落。卻在無意抬眼時，險些驚出聲。

誰能告訴，對面那位端端正正坐著的人是怎麼回事。

“......”

無語之際，突然有一道很近的聲音大：“這里有一口枯井！”

周圍幾人迅速圍過來，仔細觀察里面。季枝遙的心突然跳到嗓子眼，并沒有因為看到對面有個人而到輕松。如果等會真的有人下來，確定裴煦會丟下自己走掉。

“......”

“這里太高了，若是跳下去估計也摔斷了。”

“可是老大，寧可殺錯不可放過啊——”

兩人沉默許久，另一人從遠過來，道：“你們倆磨蹭什麼？起開！”

片刻后，一熱烈燃燒這的火把從上面丟了下來，砸在井底的枯草堆上，“這樣不就行了？左右不過是一口枯井，不被燒死也能被嗆死。”

“趕走吧，等會兒耽誤時辰，老大怪罪下來就不好了！”

眼看著火越燒越烈，他們才終于放心：“好，走吧。”

...

季枝遙剛才在上面時已經被眼熏得睜不開眼，現在火堆就在邊，直接將頭埋在膝蓋，盡量不讓自己咳出聲。

眼前巋然不的人也在此刻有了作。他微偏了下頭，似是在觀察井口的況。可他并沒有多余的作，不去管熊熊燃燒的火，也沒有看季枝遙。

總不能真的自己死在這里，人總得自己爭取一線生機。于是，忍著上的傷痛一點一點挪到裴煦邊，安安靜靜的不說話，下定決心一定要跟著他。

若是這人執意要撇下一人，季枝遙一定會用盡渾解數把他拉著，要死一起死。

“......”

“方才上來時，山下有叛軍多人。”

季枝遙聽后一愣，抬眼懵懵地看著裴煦，剛準備說我哪知道，一想自己不能失去對于他的價值，連忙仔細回想，給了個大概的數：“兩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