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沉默，無話可說。

跟奚瀾譽的見面次數屈指可數，對他的了解多來自于自我揣度。

現在想想，能夠將北辰發展至今的人，確實不會只憑幾面便展自己的底牌。

或許，從未靠近過他，更不曾踏足，他那真實的一面。

寧枝不再執著這個問題，淡聲說，“不管怎麼樣，合作愉快。”

奚瀾譽掃一眼，輕扯下，不置可否。

……

張屹的工作效率很高，兩人不過談幾句的間隙，他便將合同擬好送過來了。

寧枝看了眼，除開自己設想的那些，上面還多了一條合作的時限：一年。

好的，比這個業余人士考慮得要更全面。

沒異議，落筆簽字。

-

回去的路上，寧枝些許不自在。

并非第一次坐奚瀾譽的車，但這次卻覺出一微妙的不同。

大概是那份合同落定，兩人今后便被徹底綁到了一起。

的雖默許，但的理智還在適應中。

車一路暢行，開到小區樓下。

此時正是飯點，有些吃得早的人家已經開始下樓散步。

乍然停下的這輛豪車，便格外吸引目。

寧枝手要去推車門，不遠忽然傳來寧湘蘭士的聲音：“枝枝，瀾譽。”

寧枝愣了下，微微蹙眉。

外婆最近一直住在李那邊，本打算明天再去接，沒想到……

沒設想過現在這種形。

拉住車門的手微微遲疑，寧枝轉，看向奚瀾譽，眼些輕微的懇求，小聲說：“拜托……”

奚瀾譽抿下，說不清是耐煩還是不耐煩，他淡聲吩咐司機：“在這等會兒。”

隨后，他拉開車門，先讓寧枝下車，自己則理了理袖，彎腰從車鉆出，自然且稔地攬過寧枝的肩。

站定，奚瀾譽朝老人家微微頷首：“外婆。”

寧湘蘭看不懂他們之間的那些小九九，只當這兩人剛獨回來，高興地說：“吃過飯了嗎？上樓，我再給你們做兩道？”

寧枝：“外婆，您不用麻煩，他一會兒就走了。”

寧湘蘭不理寧枝，只笑著看向奚瀾譽：“瀾譽工作忙，還沒來家里坐過吧，這也怪我，前段時間跟一老姐妹敘舊，誤了時間。今天正好湊巧，說什麼也得補上。”

寧枝正想說什麼，奚瀾譽極輕微地了的肩。

隔著布料，他的手冰涼徹骨，卻有著讓溫燃燒的力量。

寧枝僵了下，說不出話來。

他的嗓音沉穩而厚重：“會不會太麻煩您？”

寧湘蘭笑著擺手：“不麻煩不麻煩。”

進電梯的間隙，寧枝小聲問：“你做什麼？”

奚瀾譽沒看，面無波瀾，公事公辦的態度，“做些合同生效前的準備工作。”

……

門，撳開屋的白熾燈，落眼簾的，是一番極溫的生活場景。

客廳邊緣擺放著一盞落地燈，燈旁攤著本翻開的書籍，不遠的沙發上歪躺著幾只兔子樣的玩偶，有穿背帶的，有穿子的，還有被...服隨便一扔的……

寧枝額角青筋跳了下，忙走過去將那玩偶扔到洗房，“外婆，您怎麼又幫我洗玩偶，都說了不臟。”

寧湘蘭瞪一眼：“有人幫你洗還挑三揀四。”

寧枝小聲嘀咕：“那您也幫我洗全啊……”

著放這，多尷尬啊……

寧湘蘭沒聽見，自顧自過去將臺邊的窗簾拉開，回朝奚瀾譽笑說：“枝枝這孩子，也不知道隨了誰，看著冷冷淡淡的，私底下一點都不收拾。瀾譽啊，以后你們倆相，恐怕還得你多包容。”

奚瀾譽看了寧枝一眼，說：“應該的。”

寧湘蘭見狀又說：“這孩子看著堅強，其實——”

寧枝趕忙打斷寧湘蘭，生怕在奚瀾譽面前將自己剖析干凈，“外婆，您不是說要燒菜嗎，我來幫您。”

寧湘蘭聞言，拍了下的手，“你能幫什麼忙？”將臺門拉開，“你們倆啊，就坐這等著就行。”

寧枝：“我給您摘菜？”

寧湘蘭：“不用！你摘完，菜都炒不了一碟，全你扔了。”

寧枝無奈，只得坐下。

臺儼然被打理一座小型花圃，各花卉齊放，有百花爭妍之。

奚瀾譽就坐在那暗的蝴蝶椅上，蹺了條，隨意翻著寧枝上回未讀完的書。

滿室的花似乎都失了，染上那清冷孤寂的意味。

寧枝想了想，起。

拿不定主意，從屋的小冰箱里依次拿出酒、飲料和茶葉。

“你喝哪個？”

奚瀾譽看了眼，指指茶葉。

寧枝將剩下的放回去，單留下那罐白茶，起去泡的剎那，轉：“先說好，我的茶葉可沒你的好，泡茶技也不過關，恐怕不一定能你的口。”

奚瀾譽聽完，沒作任何表，只將書一闔，隨意擱在桌面，俯從寧枝手中撈過，自顧自去客廳的料理臺下尋了只水壺，燒開沸水洗凈，又倒掉接一壺新的。

拈過茶葉，將沸水靜置片刻，投杯中，碧綠的茶葉緩緩張開，浮。

有種盛夏的生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