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自愿簽訂放棄婚后財產的協議，你已經給過我報酬，其余的，我一分不會要。”

“其次，我不會以你妻子的名義行任何便利，更不會做有損你聲名的事，這點你也大可放心。”

奚瀾譽沒說話，傾聽的姿態。

寧枝繼續說：“最后，在我們同居期間，我會盡量做到，絕不會打擾你的私人空間，更不會干擾你的日常生活。如無必要，我們可以盡量不見面。”

室有種不一樣的安靜，像是風雨來，那一霎的平和。

寧枝看向奚瀾譽：“你還有別的要求嗎？”

奚瀾譽掀眸看一眼，黑眸深沉，鏡片過濾下的目冰冷而漠然。

真是無法捉的人。

分明是他主提議，現在滿臉不在意的也是他。

寧枝想了想補充，“如果有一些例外況，譬如要占用你的私人時間的，我會盡量給予一定的報酬。當然，”寧枝喝口茶，接著說，“你的時間估計比較貴，我不一定買得起，所以我希可以分期支付。”

奚瀾譽起，從那銀質煙盒里出煙，站在窗邊點燃，嗓音低沉，帶著點煙草浸潤過的沙啞：“理由。”

寧枝咬，偏頭看他。

他分明知道原因，卻要在他面前再復述一遍。

真是過于惡劣的人。

毫無同理心。

攥了攥拳，再次開口，“跟你聽到的差不多。媽媽過世后，外婆的甲狀腺出問題，后來好不容易穩定，只需按時服藥，結果這次檢指標又不正常。甲狀腺與心有關，雖然上說不會催我們，但心里一定在著急。”

“說實話，雖然要理看待，但我不敢保證，這次指標的升高跟我沒有一丁點關系。”

奚瀾譽將煙夾在指尖，煙霧從窗口緩緩飄出去，輕緩的一團。

像此刻的心，不安，毫無把握。

寧枝抬頭問奚瀾譽：“除了何姨之外，你有那種對你來講很重要的人嗎？重要到，你心甘愿為了做任何事。”

奚瀾譽似是嗤了聲，又似乎沒有。

半晌，他冷漠開口：“沒有。”

寧枝了然，怪不得他這樣缺乏人味，“我有。所以，如果你今天不答應，我還會想別的辦法，直到說服你為止。”

那線香一瞬又變了氣味，輕淡而飄渺，像冬日雪山，迎風冷冽的第一口寒氣。

奚瀾譽啟，短促的笑了聲。

不像是愉悅，倒像是嘲諷的貪妄。

寧枝指尖扣了下掌心，覺上的流越來越慢，熱量在消散，有種強撐過后，終于失的力。

北城開始下雨，夏天的驟雨迅疾且猛烈。

天一剎昏暗，風雨如晦般。

奚瀾譽在此時開口，那嗓音隔著雨霧，低沉慵懶。

但格外清晰，穿過這暴雨，有讓人為之一振的力量。

“誰跟你說，我會拒絕？”

第14章

寧枝看了眼奚瀾譽，他的神不像在開玩笑，當然，他這人估計也不會同人開玩笑。

出于謹慎，確認：“真的？”

奚瀾譽沒說話，只睨了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說：你覺得？

在心里的那塊石頭落地，寧枝放松許多，扯輕笑了下：“那我去找人擬合同。”

奚瀾譽說：“不用。”

他撈過放在桌上的手機，撥了個電話。

沒過一會兒，張助推門進來。

“奚總，您有吩咐？”

奚瀾譽微抬下頜，目越過張屹，落在寧枝上：“按照的想法，擬兩份合同出來。”

寧枝將自己的備忘錄發給張屹，上面包括兩人的談話以及更為詳盡的況說明。

張屹看了眼，面上沒有出任何微表，原路退了出去。

寧枝挑眉，果然誰的助理像誰。

張屹這面不改的氣質，十有八九是被奚瀾譽調教出來的。

事講完，屋陷沉寂。

盛夏驟雨已歇，只有風席卷著雨后的泥腥氣灌進來。

奚瀾譽皺了下眉，將窗推上，重新坐回寧枝對面。

桌面那支沉香即將燃盡，巍巍，燒著最后那一點，直至茶盞漸涼，化為一捧輕飄飄的余燼。

似是那最后的生命格外決絕，室霎時彌漫著一或清或甘或冽的氣息，彼此沖撞著，以悲壯的姿態融合，生一寧枝形容不出，但絕不會忽略或忘記的氣味。

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寧枝看向奚瀾譽，“為什麼會幫我？”

他完全有理由拒絕。

甚至，原本的打算就是“三顧茅廬”。

畢竟，奚瀾譽不會是一個富有同心、賣賣慘就可以糊弄過去的對象。

寧枝有些不安。

就好像，石頭落地，踩上的卻是一片綿，需要堅實一些，能夠讓放心倚靠的地面。

奚瀾譽垂眸把玩那只銀質打火機，“叮”得一聲，砂輕，藍火焰下，他的臉完如雕刻，沒有任何多余的緒。

他點了煙，灰的霧升起時，奚瀾譽開口，目投至面上：“做事一定需要理由？”

寧枝迎上那目，些許的篤定：“你不會一時興起。”

奚瀾譽短促的嗤了聲，“你好像很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