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樽回到營帳，將里面伺候的宮人都攆得遠遠的。

“這個百里飛燕，實在太不識抬舉！”

卜風見楚王殿下氣勢洶洶回來，便知道自家主子在飛燕將軍那里到釘子了。

昨兒個還夸有趣的人兒，今日便氣憤上了。

“不知百里小姐做了什麼，惹殿下這般生氣？”

“本王坦誠地將一顆真心奉上，不但不屑一顧，還對本王冷嘲熱諷，你說可氣不可氣？”

還從來沒有人，敢對他這般。

“咳。”卜風卻低頭笑了。

夏侯樽注意到了，“怎麼，連你都敢笑話本王了？”

“屬下不敢。”卜風連忙表示，“屬下只是覺得這飛燕將軍果然與眾不同。”

“哼！什麼與眾不同，本王看就是被百里將軍慣壞了。長著一顆聰明的腦袋，在兒之事上卻一點都拎不清，將軍府遲早會因為招來禍患！”

聽到這兒卜風面容也嚴肅起來了。

“那殿下接下來待如何？”

夏侯樽沉默良久，才低聲音道：“鎮北將軍府乃我大晟國柱石，本王實不愿看到他們卷進朝堂漩渦中。只是，若那百里飛燕鐵了心要幫夏侯洙，那本王即便不愿，也不能讓他們攔我的路——”

“可將軍府滿門忠烈，殿下真要那樣做？”

“真到了那一天，也不是本王想手下留便可以的。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本王會留得百里家上下命，也算是念他們這些年為我大晟國浴戰。”

“百里小姐那邊殿下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卜風又問。

夏侯樽掃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殿下擁有宏圖遠志，文韜武略，都出類拔萃。若得百里小姐這樣的子相助，又有鎮北將軍府作為后盾，何愁大業不？天下子何其多，但卜風真心認為唯有飛燕將軍，才有資格與殿下并肩。”

殿下向往的是江山永固，期能除積弊，為百姓謀個太平盛世。風花雪月、兒長這些東西，于殿下來說連點綴都不算。

他早就有過考量，要娶一位志同道合又能切實為他提供助益的子。百里飛燕本是個良配，只可惜這位飛燕將軍，不但心有所屬，而且太過在意兒之。

“本王的確對寄予期待，怎奈不知好歹。你也說了天下子何其多，本王也不是非不可。”

夏侯樽一想到今日被百里飛燕毫不留就拂了面子，心里便好大個不爽快。

而卜風卻在想，楚王殿下從來不是個小心眼的人，為了他的大計，面子這種東西過往也沒多看重。

有時候為了招攬賢才，三顧茅廬那都是常事。

如今可是娶妻，殿下怎麼就拿不出三顧茅廬的誠意來？

怕是那百里小姐，在殿下心目中也并非他上說的那般無足輕重。

“什麼？！那夏侯樽真對百里飛燕這樣說？”夏侯洙在聽完卓的復述后，一個激，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也不管牽沒牽到傷口了。

“是的。”卓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對手來勢洶洶，百里小姐這邊與殿下又正好生了嫌隙。即便百里小姐也說了殿下在心中是最特殊的，仍然不能讓人安心。

這些夏侯洙自然也明白。

“那夏侯樽怎麼會知道我跟嫣兒的事？難道他一直都在暗中盯著我？”

“想來是如此。”

“你們都干什麼吃的！！”夏侯洙驟然向卓發難，“周府的下人不都調查過了麼！也確認沒有問題。防衛如此嚴，那夏侯樽是怎麼知道的？”

“我們的人主要是保護殿下，楚王那邊應該是從周姑娘手的。”

“嫣兒？”

“也許是周姑娘行事不夠謹慎，哪個環節出了馬腳，對方察覺了？”

夏侯洙冷笑，“你們自己辦事不力，卻把責任推到嫣兒頭上，可真有你們的！”

“殿下，你對周姑娘的維護太過了吧。”卓兩天沒有合眼，事一樁接著一樁，也讓他份外疲憊。如今形勢已經大大不妙，殿下卻還只顧著維護周嫣，這讓卓有些無法接。

“若殿下對周姑娘不是這般事事維護，百里小姐那邊當不至于弄現在這副樣子。”

他必須要稟告陛下，即便會惹五皇子生氣，也必須要做出裁奪了。

夏侯洙眼眸出一道厲，他凝注著卓。

“你想做什麼？你也要將這些話稟告給父皇？”

“這是為屬下的職責。”

“你的職責就是聽本皇子的命令！沒有我允許，不許你在父皇那兒多說一個字！！百里飛燕那兒我會解決，可你們想嫣兒，就別怪我把這氣撒在百里飛燕頭上！”

“殿下！”卓震驚，難道陛下做這一切不是為了殿下嗎？

難道接近百里飛燕，不是殿下自己做的決定嗎？

現在卻說出這種話，是真想棄大業于不顧了？

“百里飛燕已經疑心，對殿下不復之前的信任。我們修補的信任尚且不及，殿下還要故意沖撒氣？”

“就算再有價值，也只是本皇子的一顆棋子。可嫣兒不同，是我最的人，也是唯一的人。誰想，我都不會放過！若因那百里飛燕而傷害到嫣兒，那本皇子不介意毀了將軍府，重新換一個聽話的上來！”

卓突然間就有些心灰意冷。

鎮北將軍府，對大晟國的重要，哪怕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老百姓都清楚。

殿下卻將他們視為一枚隨時可以棄之的棋子。

還沒當上君王，卻已經有了一個君王最冷漠最傲慢的思維。

在君王心目中，除了他自己，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不用明辨忠，也不用管他們心中所想，他只要聽他話、為他辦事的人。

縱然再有智計和城府，終歸是這些年陛下將殿下寵得太過，以至于他才這般狂傲自負。

不過，為暗衛，這些都不是他該想的，更不是他能說的。

他只用做好陛下代的事，其他都與他無干。

“本皇子說的，你聽到了麼！”夏侯洙沒等到卓的臣服，沉聲怒問。

“今日之事，屬下仍會完整稟告陛下。”

夏侯洙出了卓上的佩刀，朝他本就傷的左肩又捅了一刀。

“好一條忠心耿耿聽話的狗，論養畜生，本皇子比起父皇還差遠了。”

盛怒的夏侯洙，用最惡劣的言辭辱著卓。

但后者面上仍然紋不，“屬下本就是陛下養的一條狗，忠心和聽話是最基本的。若連這兩者都失去了，那屬下這條狗便失去存在的價值了。”

夏侯洙怒極。

他厭惡卓。

因為這人一口一個陛下，雖然被父皇派著來保護他，他卻時常覺得卓并不將他看在眼里。

還有那副忠心不二、油鹽不進的模樣，也讓夏侯洙不只一次過要殺了他的念頭。

但他卻清楚，像卓這樣的人，你即便殺了他，他也不會乖乖照著他的話去做。

“滾！”

刀落地，夏侯洙重新躺回了床上。

全都在劇烈撕扯著疼痛著，心中更是煩萬分。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百里飛燕那個可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