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瀾坐在臺階上，許久才緩過神來。

刺耳的手機來電響起。

是個似曾相識的號碼。

開，楚楚凄厲的哭聲就傳出來：“謝太太——”

“有事？”溫瀾的頭開始疼，恨不得馬上結束通話。

“謝謝你——讓我知道自己就是一個笑話——”楚楚似乎在室外，有北風呼嘯的聲音。

溫瀾聽得一頭霧水，正準備掛電話，楚楚又道：“他的是程霓嘉——他給我很多錢，讓我故意去刺激你，你提出離婚，我傻傻地信以為真，也這樣做了——”

“到現在我才知道，這些不過是——他在為程霓嘉回江城清掃障礙。謝太太，我以前還不知天高地厚地以為，自己才是他心中最特殊的那個——”

楚楚笑聲凄涼，“你有謝太太的名分，程霓嘉有他的，而我，什麼都沒有。

“你到底想說什麼？”溫瀾不耐煩地起，走向停車場。

“謝太太，如果我能坐實一次‘小三’的罵名，也不會選擇走這條路——”楚楚絕地哭道，

“他從來就沒過我，因為他嫌我臟！他騙了我，他的人是程霓嘉，下輩子我不要再遇到他了！”

“楚楚——”溫瀾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連喊幾聲，那邊已經沒了聲響。

但通話仍在繼續。

溫瀾屏住呼吸，聽到了刺耳的北風，夾雜著“有人跳樓”的急呼，警車的鳴笛聲越來越大……

溫瀾手指抖著點了下手機。

通話結束，一分五十三秒。

急忙在通話記錄中找到謝宴聲的電話，撥過去三次，都無人接聽。

開車回老宅的路上，不停地抖，十幾分鐘的車程是開了將近半小時。

主樓燈火通明，謝母和麻友正打得火熱。

溫瀾回到臥室，又給謝宴聲撥了幾次電話，依舊沒人接。

試著撥了楚楚的手機，幾秒鐘后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你好，機主已經不在了。請問你是機主的什麼人？”

“……”

溫瀾早就有心理準備，但從別人口中聽到楚楚的死訊，心里還是咯噔一下。

楚楚白天來老宅鬧，謝宴聲不是已經把安好了麼？

“只是一個朋友——”溫瀾覺得自己的舌頭有些不利索，愣了愣問，“真的？”

“從西苑最高的樓層跳下去，整個人都碎了。”

對方的嘆息聲傳來，溫瀾攥著手機跌坐在床上，閉眼。

程霓嘉和兒在西苑住著。

短短半天，楚楚不打聽到程霓嘉的住址，還選擇在西苑跳樓！

以對楚楚的了解，跳樓前一定和程霓嘉發生過激烈的沖突。

謝宴聲現在十有八九也在西苑。

不知過了多久，來電響了，以為是謝宴聲，急忙點開。

“你好，我是伊河路派出所的警張力。李楚從西苑跳樓亡，我們在手機中發現，你是生前最后一個聯系人。麻煩你來趟派出所吧，我們要為你做個筆錄。”

“好。但我住的地方離你們比較遠，估計要遲一點才能到。”

在沒和謝宴聲通氣兒前，不知道該如何對外說楚楚和謝宴聲的關系。

“不急，士，大晚上的你慢慢來就行。”

對方結束了通話，溫瀾卻莫名張起來。

門鎖響，謝宴聲竟然回來了！

他西裝有些凌，神頹廢。

連鞋都沒換，就招呼，“跟我出去一趟。”

“你還知道回來啊？”溫瀾看到他瞬間來氣，“都鬧出人命了！”

謝宴聲眸幽深，“溫瀾，聽好了，下午到現在，我哪里都沒去，就和你在老宅呆到現在。”

“你也會怕啊？”溫瀾滿眼嘲諷，笑起來，“你不是去西苑見程小姐了嗎，程小姐還說要提前送你一份生日禮。我想知道，禮收到了嗎？”

謝宴聲手扣住手腕，把抵墻上，慢悠悠道：

“我今天沒去見程小姐，也不認識什麼程小姐，更不希外人從你口中聽到還有個程小姐。”

“謝先生對程小姐真是。”溫瀾的心倏地沉下去。

隨之，咯咯笑著推開他的手，故意點開手機在他眼前一晃。

“楚楚跳樓前一秒還在與我講電話，一分五十三秒，謝先生想知道都和我說了什麼嗎？”

“說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謝宴聲清雋的臉朝近，眸凌厲，“你怎麼對外人說。”

深深定謝宴聲，“伊河路派出所讓我馬上去做筆錄，我該怎麼說呢，謝先生？”

“記住兩個點。一，無論誰問都沒有什麼程小姐。”謝宴聲看的眼神忽然溫起來，“還有，我下午到現在沒出門，一直和你在一起。”

“好。”溫瀾臉上笑靨如花，心中已暗洶涌，“我幫你，但你不能坑我。真要查起來，西苑和老宅的監控可不會說謊。”

“放心，已經理完了。”謝宴聲答得輕松，忽然俯在耳畔笑了聲，“明天就搬去東盛一號，到時候，我好好報答你。”

溫瀾角彎起一抹頗有深意的弧度，“我不能白白背了這口黑鍋。”

“包包，車子，房子，你隨便挑。”謝宴聲對人一向大方。

“我只要錢。”溫瀾漆黑的雙瞳中閃爍著決然，朝他出五個手指，“七位數，一分不能。否則——”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話說得不對。”謝宴聲意味不明地冷笑，“大難還沒來到，你就磨好刀子準備捅我了。”

“以謝先生的財力，我這個數絕對良心骨折價。”溫瀾把手搭在他肩上，訕訕搖頭，“你不會只想在外面逍遙快活，出點錢買個平安順遂都不樂意吧？”

謝宴聲拿掉的手，“等明天財務上班就打給你。”

“空口無憑，打個條吧，謝先生。”溫瀾已從打印機上拿下來一張白紙，把筆一起遞過去。

嫁給他兩年，雖然錦玉食，但房子車子都是謝家的，與一關系都沒有，也就攢了些不能急于套現的包包和首飾。

最近才意識到手中有錢是多麼重要，只要有夠多的錢，才有和溫瑾胤板的底氣。

“真要寫？”謝宴聲拿起筆，又問。

“當然。”溫瀾從手包出個口紅，“不要寫，還要摁手印。不然，明天我找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