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這不是為主子好？”吉祥一記悶敲下去，一通訓斥。

胡順吃痛，又不敢躲，被訓斥完，只得領命去辦。卻在回來的途中經過武殿花園，撞見了一行儀仗。

甬道上，宮十幾人提著食盒，還有的懷抱梅花，左右六名侍抬著步輦。

一陣風來，空氣里彌漫起牡丹馥郁香氣，一抹芽擺隨風而起，輕紗妥協在清風中溫起舞。

撞著后宮儀仗，本應避嫌，可胡順鬼使神差，順著那翻飛的芽往上去，一時微張著愣在原地，早已忘記宮規禮數。

天姿國，仙人臨凡。

那如白玉，眼似春山的佳人，看那絕世氣度與儀仗，都只能是他們的皇后娘娘。

胡順呆呆傻在原地。

前當差，早聽了所有人說皇后娘娘若天仙，可卻是頭一回親眼見到。

“大膽奴才。”

著文出聲呵斥，雖已瞧見胡順服飾，知是前宮人，但這毫無宮規的直愣愣的眼神，還是讓著文氣不打一。

他們的娘娘才因被霸占去心的翡翠鐲子而傷難過，現在連前的奴才都敢公然不敬了。

胡順反應過來，忙慌張地垂下眼，那一張芙蓉玉面上泛紅潤的目仿佛仍在眼前浮現。

他連忙跪地請安：“奴才有眼無珠，不知是皇后儀駕，還請皇后娘娘責罰！”想著生著那麼好看的一雙眼睛的皇后也許正盯著他，胡順臉頰不燙了起來，逐漸紅了。

白蔻自然認得胡順，思及方才被搶去鐲子，即便打狗要看主人，但依規矩訓斥宮規也合合理，忍不住出言呵斥。

“算了，他也是無意，起駕吧。”

溫夏出言喚住白蔻，離開了此。

一行人走遠，胡順仍未回過神來，這才敢抬眼凝遠方，目中已無人跡，長長的甬道似因失了那般尊貴的人而黯然失起來。

原來那些大人們所言皆不為虛，還保守了，皇后娘娘明明就是仙下凡啊！而且沒有因為鐲子的事拿他出氣，方才還溫聲出言放了他。

思及那被自己親手送去造玉坊的翡翠手鐲，胡順忽然更慚愧起來。

一直到在清晏殿中當值時打翻了戚延的茶盞，胡順才哆哆嗦嗦，失魂落魄，呆呆地著吉祥。

那茶水全灑在了玉階上，幸好沒臟了龍袍。

吉祥瞪大眼睛冷喝：“發什麼呆！為何在前失儀！”

“仙——”胡順口而出：“奴才看到仙了！皇后娘娘是仙下凡！！”

戚延從案上冷淡抬眸，帝王的喜怒沒在漆黑深邃的長眸中，只余一片森寒威。

胡順回過神，忙掩住，驚慌失措地跪下：“皇上饒命！奴才失言，奴才說錯話了，奴才這就去領罰！”

吉祥狠狠踹他滾，轉回頭笑瞇瞇地對戚延道：“沒見過世面的狗奴才，就該好生教訓，您別怒。”

戚延不曾說任何，只是在手中新的廢后詔書重新擬完后，淡淡開口：“皇后長什麼模樣？”

能讓他前的奴才迷這樣，他不信這世間真的有子能仙人，雖然時的溫夏那呆萌乖巧的模樣是惹人憐。

這話問住了吉祥，吉祥愣了下忙答：“皇后娘娘……還真怪好看的。”

戚延冷冰冰睨著吉祥。

吉祥忙垂下頭：“但絕無順子那般夸張，這天下間哪有下凡的仙，而且凡子都畫胭脂水，必定加持了幾分！”

一直到戚延冷冷喊擺膳，吉祥才松口氣，著汗。

幸好他學問淺，表達不出皇后有多好看，否則這條命別想要了。

而吉祥想起初見皇后那一回，那只是十四歲的，卻得令人屏息，世間一切好干凈的詞匯，都不足以形容當年那驚鴻一瞥。

只可惜皇上這般抵，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自然要學好見風使舵，才可保命。

……

如今的早朝每日都上，而每日的主題皆在廢后上。

先皇仁厚，恩澤惠及的老臣許多都銘記圣恩，很清楚溫氏擁兵甚重，又一門忠心，即便皇后有錯無錯，都絕不可輕易廢黜。

可溫夏卻病了。

自那日那雙翡翠手鐲被戚延占去后，溫夏當時聞訊便生氣難過，與虞遙在武殿花園聊了許久，許是吹多了風，亦或是心使然，染了風寒，一病不起。

生病的事瞞了三日，溫夏不忍心讓病中的太后擔憂，太后終還是知曉，親自來探。

“母后，兒臣讓您憂心了。”

溫夏起下榻行禮，被太后攙扶住。

“為何病了不告訴母后？”

“您都還在病中，兒臣只是小風寒，太醫說沒有大礙。”只是渾乏力，思緒消沉，不想吃東西，也不想下床，只想握著話本發發呆。

太后深知一切，萬般的語言皆是無用的，源只在戚延。

陪了溫夏許久，喂吃飯，給說邊關近日的趣事，臨走時目溫夏，溫聲安：“夏夏，母后不會讓你再苦了。”

太后走出翊宮，目中一派決絕之。

許嬤察出不尋常：“太后，您如何？”

太后凝遠方宮闕，日漸而來的暖春，天晴好，藍空如洗，所有一切也應該這樣好才是。

“也許哀家那年做的決定本就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