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夏只在信中知曉這些，尚未見過這小侄兒：“真想抱抱我這個小侄兒，大哥多待幾日，與我多說說初兒。”

溫斯立斂下笑：“皇上命我即刻回北地。”

臉上笑容逐漸僵凝，溫夏卻無他法。

明明是討厭戚延的，可有時候卻會矛盾地想，如果是個得寵的皇后就好了，這樣哥哥們就不會被戚延那麼防備了。

“哥哥，今日你與娘都在，我們作張畫吧。”溫夏打起笑。

溫斯立與許映如對視一眼，都很是無奈寵溺。

“夏夏還是這麼畫。”

畫師即刻被宣召殿，他們就坐在正廳“克勤克儉”的匾額之下。

溫夏忽然喊停：“換個位置吧。”

頭頂這匾額是戚延有回搶了一塊珍的翡翠后，故意賜來諷刺的。

溫夏攜母親與哥哥換到了翊琉花紫檀屏邸前，容悅神歡。

送別溫斯立時，溫夏問起最關心的事：“大哥，有四哥哥的消息嗎？”

溫斯立眸微凜，沉下漆黑雙眼：“那年邊關的戰你也清楚，也許你四哥早就不在了。”

溫夏黯然垂下長睫：“可我總覺得，四哥哥那麼聰明，定還好好的，只是也許像當年那場舊病一樣，不再記得我們了。”

溫斯立未語。

“大哥，你多留意四哥哥的消息，不要放棄找他，一定要派人找他，好嗎？”

溫斯立似乎有些言又止，最終只是滾結淡道聲“嗯。”

溫夏目送溫斯立離開。

雖然看不清，可視線里那高大的影越來越遠，還是舍不得地紅了眼眶。

其實的三個哥哥都不是父親母親的孩子。

他們皆是溫立璋收養的孩子。

雖然不是親生，可他們卻勝似親生，對父親母親極是孝順，待也非常疼護。

尤其是四哥哥。

這些年溫夏心中最大的憾事，便是溫家與四哥哥的失散。

第13章

許映如在宮中陪伴了溫夏五日。

溫夏每日都很開心，除了要偽裝視力如常有些不便外。

一直到今日晨起，榻中的疏懶側臥，鬢云橫灑。

如常慵懶地睜眼，卷翹濃睫微微撲，眼竟是帳頂引牡丹的繡花圖案。

榻旁的繡花鞋，寢宮中妝臺，珠簾，雕窗……

如此清晰……

的視力回來了！

白蔻與香砂領宮人魚貫而，捧玉盂的，托巾帨的，點著熏香的……跪滿一地的宮都能看清了。

白蔻終于察覺到溫夏的異常：“娘娘……”

“我能看清了，我都能看見啦！”

婢兩人喜極而泣，滿殿宮人也是高興。

溫夏捧著臉頰，迫不及待沖到菱花鏡前。

即便這銅鏡因失明已經半月里不曾磨過，失了些銀白锃亮的，但也依舊能照映出勝雪玉面，那白得似炸開一緞，此刻因激腮暈些紅，眉眼間皆是歡喜。

溫夏高興得笑出聲來。

陪許映如用早膳時，桌上有母親吃的八珍，還用了梅花點綴。溫夏送到許映如瓷碟中，贊道：“這梅蕊間還帶著花，很是新鮮呢，娘多吃一點。”

許映如原是笑著，可握筷的手這麼一頓，忽然有些錯愕地抬起眼。

溫夏輕快愉悅的眉眼，和白蔻與香砂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喜悅，終于令許映如捕捉到了不尋常。

“夏夏，你的眼睛能看見了？”許映如急切地拽住溫夏的手。

溫夏微怔，雖然復明是大喜事，但一開始便哄了母親早已能看見，方才只能獨自歡喜，并不想告訴母親再令其添憂。

著許映如悲喜加的眼淚，忽然才明白這五日來演的戲原來母親全都知道，只是配合著，不愿令難過。

溫夏也忍不住笑中帶淚：“娘，我能看見了。”

母倆鄰在一起，說了許久的話。

溫夏復明，許映如才算是放下心。

且戚延已經下令不讓外戚久留皇宮，是逐客令的意思。太后雖出面挽留，但許映如不愿溫夏為難，翌日便啟程回北地。

碧藍如洗的晴空下，溫夏在宮門前送別許映如，十分不舍得地將母親送上了馬車。

“娘，路途遙遠，定要保暖寒，仔細著子。”

“要常給兒來信，讓兒知道您近況。”

許映如目中含淚，為母者自然難舍這離別，可也只想為了兒好。

“夏夏，嫁這皇宮委屈你了。年你與皇上定親時，先皇與太后派了國師為你算卦，你父親也找大師看過，皆說你與皇上是有天賜良緣。”許映如握溫夏的手，雖是在安溫夏，可一向溫婉的眉眼中也藏不住那些擔憂：“也許等皇上放下其中誤會，自然就不會再遷怒于你，再忍忍，委屈我兒。”

溫夏言又止，示意容姑姑帶著白蔻下車，這才殷切凝許映如道：“娘，爹爹與……”

說不出口，那些謠言也是在十四歲回宮后才聽到的。

謠言說，父親與太后有男私。

那時便問過許映如，許映如抿笑說是無稽之言。

溫夏終是再次問出心中多年的疑：“太后與我爹爹，真的有……”

“沒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