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掃吧，他看著難。

家里后廚便在對面，做完早膳收拾好廚房的大娘打著哈欠出來，腳步輕點，便踏雪飛到雪竹一旁。

拍拍他：“別掃了，掃了也白掃。”

雪竹抿抿：“會難。”

“到底還是孩子。”大娘憐道，“我看你這孩子實誠，和你說幾句。”

下意識往吳惟安的房間看了看，低聲音：“你隨便掃掃懶，別太勤快。像我，每頓就挑最簡單的菜肴準備，可快了。還有那位——”朝專門負責洗服的房間努了努下，“他最會懶，所以你多學學。”

雪竹想了半天，還是義無反顧地拿著掃把沖了出去。

后廚大娘砸吧砸吧，搖搖頭，回屋補覺去了。

房，秦老又來做客。

吳惟安將紀云汐一大早送來的丹芝扔給對方。

秦老拿著那點丹芝不釋手，他妥帖塞進懷里：“總算都好了，我明日便啟程去渝州看看那家小公子。”

“嗯，路上小心。”吳惟安剛起沒多久，長發用一簡簡單單的木簪束著，穿著一襲白里，行走間勁瘦的材若若現。

秦老看著他，想了想如今人家攀上了高枝，于是暗示道：“此去路途遙遠，我上帶的盤纏也許不夠。”

吳惟安挑眉，問他：“你還剩多？”

渝州那邊知道他來上京城購買藥材，所以給了秦老一些銀兩。

他現下還剩個五百兩：“一百兩吧。”

吳惟安：“夠了。”

秦老：“我年事已高，這天氣又冷，車里也要燒點炭……”

這老頭子比年輕小伙子還康健，再活個五六十年不是問題，膽子了，打秋風都打到他這了？

吳惟安想了想，面真誠：“你把一百兩給我，一切住行我讓人替你安排如何？”

秦老立馬拒絕：“不用了，你的人都有大用，我不麻煩你。”

知道自己今日是騙不到錢了，秦老就打算走了，可走前看見人家手里的小暖爐，很是心：“你這暖爐要不借我用用？”

吳惟安瞇起雙眼：“做夢。”

秦老怒了：“呸！你個沒良心的，你以前沒錢，沒姑娘看上你的時候，我還借你錢用。現下你發達了，你連一個暖爐都不舍得？”

吳惟安：“你總共就借過我十兩二十文，我最后還了你二十兩。”

秦老心虛地咳了聲：“錢也是心意啊。”

吳惟安：“別想了，暖爐是云娘給我的。”

秦老嘆了口氣，甩甩手走了。

吳惟安將秦老送到門外，細細叮囑了幾句，見他消失在冬雪之中，才回了房拿著信在桌旁坐下。

這封信是和丹芝一并送來的，他手展開。

信寫得很簡單，邀他今晚去紀府用膳。

于是末時時分，吳惟安便帶上吳二一起去了紀府。

此時離晚膳還早，紀明喜尚在吏部沒回，紀云汐在書房看賬本。

紀明雙也在準備明年春闈，在一旁看他的四書五經。

昨日拍賣會結束，紀云汐在算這回盈收有多，越算眉眼越是舒展。

忽而開口：“我覺得，六哥回來的正是時候。”

他那幾份毒和解藥，拍了不錢呢。

紀明雙瞥一眼：“這話我看你待會還說不說出口。”

紀云汐嘆氣：“六哥人呢？”

紀明雙頭疼地了額角：“應是出門買菜去了。”

紀云汐：“哦。”

書房安靜了一會兒。

紀云汐又道：“他這回想煮什麼？”

紀明雙：“沒告訴我。”

紀云汐：“？”

紀明雙抿了抿，又抿了抿：“說是新想了幾樣好東西，讓我們期待一下。”

紀云汐了：“我想去趟開泰莊……”

紀明雙看：“你放心，只要你在上京城，他都會想辦法挖地三尺給你親自送晚膳。”

紀云汐：“……”

書房里，兄妹兩人在說紀明焱。

府外，紅年拎著一籮筐食材，滿載而歸，趕巧遇上侍衛把吳惟安和吳二迎進府里。

紀明焱用手肘撞了撞侍衛：“那兩位是？”

侍衛忙道：“六爺，那是吳家兩位公子。”

“噢。”紀明焱恍然大悟，和侍衛了解清楚哪個是未來妹夫后，興地跑了上去。

聽到后頭的靜，吳二停下腳步回頭。

旁邊領著他們的丫鬟忙福：“六爺。”

吳二一驚，忙作揖，極為恭瑾的行了一禮：“六公子好，在下吳惟寧。”

在他后，吳惟安避著人，有些瑟地跟著行了一禮，乖巧喊人：“六、六哥。”

一向待人熱的紀明焱：“……”

他的熱被這一聲‘六哥’給澆滅了，一丁點火星都沒了。

剛剛因為好奇亮晶晶的眼睛里，有什麼東西在一寸寸消弭。

“你是吳惟安？”紀明焱不確定地問。

吳惟安小小聲：“是”

紀明焱：“你真的是，和我三妹定親的那個吳惟安？”

吳惟安繼續小聲：“應、應該是？”

紀明焱震驚在當場。

吳惟安扯了扯弟弟的袖：“惟寧，我們去找云娘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