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歲數小，眼界力有限，‘錦繡樓’那邊，不會因為你是東家，還是姑娘就心慈手，所以，祖母的意思是……”

謝錦溫順地看著謝老夫人。

“想讓你二叔到‘蜀繡樓’幫襯你一把。”

“原來是這件事啊，”謝錦了然地說道，“之前祖母提過，孫也說了，二叔和三叔想去‘蜀繡樓’，去就是了，我打聲招呼就行了。祖母那個時候擔心二叔和三叔在‘蜀繡樓’說不上話，還讓孫回去拿印章。其實，是祖母多慮了，‘蜀繡樓’是我們謝府的，二叔和三叔是謝府的主子，管理我們長房的產業，還用證明自己的份嗎？二叔，你明兒直接過去就是了。”

謝老夫人的臉很難看。

印章的事，是想藏著掖著的，被謝錦這麽直接地說出來，不要臉的嗎？

什麽了？

肖想孫產業的惡毒祖母？

可謝錦並沒有給謝老夫人緩氣的時間，笑瞇瞇地看著謝二爺，“二叔，侄這次全仰仗你了！”

謝二爺一頭霧水地看向謝錦。

謝錦討好地說道：“‘蜀繡樓’最大的麻煩就是線的問題，困擾侄很久了，二叔有能力，有人脈，幫侄解決了唄。”

“嗬，不是口口聲聲說‘蜀繡樓’是你們長房的產業嗎，怎麽求到二房門下了？”三房的謝薇錦，路見不平一聲吼。

“有本事，這個月的月例自己賺啊。”

“你……”

“好了，姐妹倆這是什麽話？”謝老夫人不耐煩地皺眉，“一家人彼此幫襯是應該的，不管‘蜀繡樓是’謝府的，還是長房的，我們謝府的人都要齊心協力。”

言語中對謝錦的偏袒簡直不要太明顯。

李氏想發作，可看到謝老夫人的臉著實難看，勉強住了邊的話。

“還有你，筱筱，”到底是咽不下那口氣，謝老夫人終是說道，“謝府雖然是商人，可也不能滿銅臭味，什麽銀子不銀子的，謝府沒有分家，大家就是一家人，就是將來分家了，你們也是脈親，日後，你們幾姐妹嫁人了，謝府就是你們的娘家，你們的後盾，彼此幫扶才是，你說這些話，不是傷了你妹妹的心嗎？”

謝薇錦趁機做出了鬱鬱寡歡的模樣。

謝錦忙牽著謝薇錦的手，“是我這個做姐姐的說的不對，還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妹妹也有出言不遜的地方，請姐姐原諒。”

看，又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倆姐妹。

“對了，之前借給妹妹的頭麵，如果妹妹不需要了，姐姐想拿回來。”

“你說什麽？”謝薇錦猛地抬頭。

謝錦笑容不改，“之前妹妹說，過年的時候回外祖家，沒有撐麵子的頭飾，就在姐姐那裏借了一套頭麵。我們兩姐妹好，姐姐不該催妹妹的。妹妹每天要學琴，還要跟著夫子學字畫，難免有忘記的時候。隻不過，過兩日姐姐也要回外祖家，也想戴那套頭麵，所以才……妹妹可千萬別誤會姐姐的意思。”

“姐姐多心了，是妹妹做得不對，該早點還過去的。”

“筱筱要去王家？”用這種語氣提起長房親家，可見謝老夫人對王氏，對王家有多不滿。

謝錦點頭，“本來初二的時候就該過去的，可家裏出了事，現在馬上就要出正月了，那邊怎麽說也是娘的娘家，爹不在了，孫和霖哥兒做晚輩的，也該陪娘回去看看，免得被人說不懂規矩。”

王氏有些激。

謝老夫人抿不語。

當然是不願意的，可謝錦說得沒錯，照規矩來，就該如此。

而，是最講規矩的。

“你們還在熱孝……”

謝老夫人一開口，王氏的眸子就黯了黯。

“爹是王家的婿，爹出事後，王家兩個舅舅都來了，自家人，不講究那麽多。祖母，孫這次回去，王家看到娘一切安好，隻會說祖母大義，長房無人，也該讓王家那邊放心。”

謝老夫人不多看了謝錦一眼。

直到確實沒從謝錦的臉上看到對王家不一樣的緒，才點頭，“那好吧。”

一頓飯吃得並不怎麽和睦。

謝二爺帶著家眷回到二院，謝瑜錦瞧著娘臉不對，機靈地先回自己的房間了。

梅氏黑沉著一張臉，幫謝二爺換了服。

“還在生氣？”謝二爺低沉的聲音傳來，梅氏心尖兒跟著了，一肚子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

可裏依舊不依不饒地說道：“娘是什麽意思？我們二房有自己的產業，還稀罕‘蜀繡樓’不？”

稀罕不稀罕，隻有梅氏自己知道，隻是不喜歡低人一等的覺。

三個妯娌，李氏那就是見風使舵的，老夫人偏寵小兒子，連帶著對小兒媳婦也寬容幾分。

那兩個，就像李氏自己說的，就是不學無，混吃等死的，反正，到時候分家，老夫人再補，也補不到哪裏去，每年拿著“蜀繡樓”的紅利過日子就行了。

所以，梅氏從不認為李氏是的對手。

王氏？

不過是運氣好，嫁的是謝大爺，外麵的事不用心，院的事也不上手，就是一擺設。

所以，才是謝府最能幹的媳婦。

不管是幫著老爺打理生意，還是管理後院，謝府沒人比得上。

也是老夫人沒放權，否則，謝府的中饋早就在手裏了。

不過是因為老夫人不想便宜了王氏，又不能不顧規矩直接越過長房，把中饋到手裏，所以才到現在。

王氏就是個礙眼的！

梅氏眸子了。

一個“蜀繡樓”就讓謝府幾房的人都得看長房的臉。

憑什麽？

一個唯唯諾諾的王氏憑什麽騎在頭上？

好在，他們二房有自己的產業，雖說是靠著大哥的人脈，可都是老爺這些年苦心經營的結果。

也不知道老夫人是怎麽想的，非要讓老爺到“蜀繡樓”去。

裏說著嫌棄的話，可梅氏比誰都清楚，若是“蜀繡樓”到了二房手裏，那絕對是極大的助力。

“娘也是好心，”謝二爺攬著梅氏，聲說道，“姐兒在‘蜀繡樓’呆久了，誰知道會弄出什麽爛攤子出來，到時候，還不是要我去收拾。隻是瞎折騰還好，萬一看出點門道怎麽辦？姐兒再不濟，也是‘蜀繡樓’正兒八經的東家，那幾個又是忠心的，萬一在他們的幫扶下，姐兒真弄出了什麽名堂出來，‘蜀繡樓’還能回到謝府，還能落到我們手裏嗎？”

“老爺說得是，妾也不是不懂這些道理，就是覺得憋屈。那線的事，明明是三弟弄出來的，卻要我們掃尾，妾心裏不舒服。”

“多大點兒事，”謝二爺拍著梅氏的腰，安道，“老三那麽做，也是我的意思，隻是我們都低估了姐兒，倒是會順水推舟。”

梅氏警覺地問道：“老爺，你說姐兒是不是知道點什麽，所以才……”

謝二爺搖頭，“姐兒還沒那麽大的能耐，不過是眼高手低，想做點什麽，卻又沒能力，最後隻能求到我頭上而已。”

“那……”

“不過是線的問題，老三能斷，我自然就能接上。”

“便宜那丫頭了。”

可不就是便宜那丫頭了。

可……

不折騰下，他怎麽能如願以償地進“蜀繡樓”呢？

難不，真要等到拿回那幾份囑後再手？

不，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

王氏唯唯諾諾地跟在謝錦後，直到回到一院，才問道：“筱筱，我們真要回五鎮？”

“難道娘不想回去？”

“娘自然是想的，隻是你祖母……”

“祖母不是已經同意了嗎？娘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同意是同意了，可不不願的，誰知道後麵會不會刁難。

“娘，爹出事後，舅舅們是最先趕來的，忙裏忙外，幫了我們不，結果，爹還沒下葬，祖母就找借口讓舅舅們回家了，我這個做晚輩的，不該評論長輩的事，可舅舅們心裏肯定不舒服，不管出於什麽目的，我們都該去看看。再說，過年的時候，娘本該回娘家省親，先是爹的事，後麵又因為我到了川西，這事兒就擱置了，於於理，我們都要去看看。娘也有一年沒回去了，難道不想回去看看？”

“想是想，就是……”

“好了，娘，這事就這麽定了，你沒事的時候寫個清單，看看我們要帶什麽回去，不用擔心銀子，咱們長房不差錢。”謝錦土豪地揮手。

看著沉默的謝文霖，謝錦眼珠子一轉，“霖哥兒，這次是你最後一次放縱了，從五鎮回來就要給你請夫子了。”

謝文霖波瀾不驚的眸子有一閃而過的亮。

小樣！

謝錦在謝文霖的頭頂薅了兩下，“好好讀書，長房的將來，還得靠你。”

滿意地安頓了這對母子，謝錦邁著八字步到了三院。

嘿嘿。

從來就不是委屈自己的子。

誰讓不舒服了，會讓對方一家人都不舒服。

所以，當滋滋地站在三院的時候，幾雙不善的眼睛，幾道殺人的目直勾勾地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