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李知前派過來的司機很準時，從公司大樓出來。

沒等上前詢問，路邊臨時停車的地方，一輛私家車上下來個人，主跟打招呼:“簡小姐？”

“我是。”

“您這邊請。”

他打開後座車門，畢恭畢敬地請上車。

簡兮道了聲謝，低頭上車。

天有些昏沉，泛著蒼白，公站牌等了許多上班族，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路邊攤仍舊在持續，攤主穿著軍大，掏著手等顧客，熬到深夜，不知道又能來幾個。

這是簡兮不喜歡外出的季節。

每個人為了生計奔波，都不容易。

打定主意，待會兒到了地方察言觀，如果李知前給談項目的機會，那就談一談，如果他沒這個意思，自己也就閉口不提，省得黴頭。

能見得一面，就能見第二面，不能表現的太急切，之過急，往往事與願違。

一路綠燈，竟然出奇的順利。

這似乎是個好兆頭。

想到這裡，簡兮心愉悅起來。

到前臺也沒人接應，只好跟李知前打電話詢問房間號。

李知前電話裡有些混，夾雜著別人談笑嬉鬧聲，“到哪了？”

“樓下大廳。”

“等著。”

他只代了兩個字，就迅速切了電話。

簡兮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想從聲音裡判斷他今天心如何，但他說話太平穩，自己又抓不住重點。

剛尋了個沙發坐下，還沒暖熱，不到一分鐘時間，電梯就“叮”一聲響了。

提示裡面的人到了一樓，然後應聲打開。

李知前沒有穿外套，只著了一件黑高領打底衫，跟以往西裝革履不同，瞬間襯得他隨了許多。

從裡面穩步出來，腳下不疾不徐，卻猶如帶了清風。

引得前臺的幾個姑娘頻頻側目。

簡兮站起來迎上，恰好聽見們低聲嘀咕——

“別玩了別玩了……李總下來了……”

“這位就是今天你們說經常在這包場子的那位李總？”

“怎麼？”

“材還好的嘞……我還以為是腰到可以纏萬貫，著大啤酒肚的油膩男……眼前這位，氣質還真沒得說。”

“經常喝酒應酬也不一定就有啤酒肚，有些男人注意保養……”

低聲說話間，李知前就到了簡兮面前。

幾個姑娘你我，我你，齊聲喊了句“李總好”。

李知前有些意外，到這幾次了，也沒見喊得這麼甜，聲音這麼洪亮過，不由地抹笑了笑，對們說:“小姑娘懂事……待會兒找時間問我助理拿小費。”

幾個姑娘沒想到他出手這麼大方，個個驚訝不已，連著又李總東李總西說了兩句。

簡兮在一旁站著，不聲觀察李知前。

看樣子是個耳子的人，興許喜歡聽恭維的話。

這樣的男人，放在人堆裡，不是招蜂引蝶，也會是蝶花。

李知前方才下來便看見了簡兮，往紅上掃了幾眼，本來就紅齒白，這樣一點綴，人更加緻。

簡兮注意到他的視線，彎了彎角，輕聲說:“李總好。”

李知前往後打量，“自己來的？”

還能帶別人？

早知道就帶個書助理或者業務員，待會兒一旦喝起來，還有人照應。

他心裡合計了一下，故意冷落，說:“我樓上還有幾個朋友在，都是圈子的人，你是在外面等一等，還是進去認識認識？”

聽他這麼一說，簡兮還以為是之前自己會錯意了，本不就是請他吃飯和他的聚會安排到了一天，他也只給自己了半個晚上的功夫。

“李總覺得怎麼好？”簡兮說完就有些後悔，萬一真在外面等一等，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才散場子，那極有可能白跑一趟，下次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有機會，趕又說，“既然都是圈子裡的人，應該有話題聊，李總不介意我進去吧？”

“當然是不介意，”他側頭看，善意地提醒說，“這會兒喝酒喝得正暢快，你要是酒量不行，我還真不建議你進去。”

簡兮腳下頓了頓，抬眼看他。

李知前反倒是笑了笑，故意刺激說:“你酒量這麼差，你們崔總是怎麼想的？怎麼就敢把半個業務部給你負責？這就有點想不開了，不過小公司業務往來沒那麼多，也可以理解。”

簡兮咬住看他一眼，被這短短兩句話踩到了尾，不如他歹毒，有求於他，更不敢沖他歹毒，垂眸半認真半試探說:“酒量都是慢慢練的，李總總不至於一生下來就這麼好酒量吧？你們男人就煙喝酒，有什麼意思……”

後一句帶上撒的味道，整段話也不顯得特別過分，反倒是讓他更用。

李知前挑眉看了看，心想，我可不止會煙喝酒，煙喝酒是沒意思，哪有你來的有意思。

不過這話說了怕嚇一跳，所以只在心裡想了想。

他低聲笑了笑，沒說別的，引著進了包間。

裡面不像想得那樣烏煙瘴氣，氣氛還算融洽，李知前還算給面子，一一為簡單介紹了介紹，不至於讓太拘束無措。

也就在這時，簡兮覺得這男人雖然不正經，但也是在表皮上，骨子裡還是有幾分風度。

李知前回到位置坐下，喚服務員過來去後廚加幾道熱菜。

把功能表遞出去，坐在一邊的人就湊了過來，“什麼來頭？”

“崔總派過來談業務的。”李知前這麼解釋。

“你什麼時候胃口不刁了，還跟崔國雲這樣的小公司有業務往來？”

“都是自家人，公司有個三災五難的，免不了搭把手。”李知前沒有細說，只這樣搪塞了句。

張政對崔國雲公司沒興趣，對李知前說的三災五難不好奇，眼睛忍不住在簡兮上溜了一圈。

盤靚兒，條順兒。

是個耐看的主兒。

歎息了一句，“你說現在是個什麼風氣，漂亮點的孩子，不是往銷售那塊紮堆，就是往業務這塊聚集。”

李知前笑了，“你也就是如今價不一樣了，不是我小瞧你，換你當業務員，我們倆這麼多年，我看了都倒胃口……著實下不去。”

張政跟他了，聽罷哈哈大笑了幾聲，也沒生氣。

李知前不是沒注意到，打簡兮一進門，這位眼睛就亮了，要不怎麼會老鐵。

在一起混跡的時間一久，瞧人的眼竟然都大同小異了。

李知前心裡計較了一番，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慫恿他:“興趣就過去嘛，畏畏可不像你的作風。”

“崔國雲公司的人……我守著你下手是不是不太好？有些面子還是要顧忌……”

李知前搖頭笑了，淡定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誰讓你下手了？喝杯酒，個馬蚤過分嗎？後期怎麼發展，看你自己能耐唄，人姑娘願意了的話，天皇老子也擋不住。”

張政歪著頭稍微一思索，還真是那麼回事，不過去認識認識，怎麼就知道不上呢。

現在有些人，現實、質、急功近利，想攀著功男士往上爬的多得是，要不然也不會讓他鑽了那麼多空子。

“酒量怎麼樣啊？”

“酒量不錯，不過跟你比還差點。我見過兩次，裝，水深的很，總說自己不會喝酒……你要是能讓喝了，也算是你有本事。”李知前面不改地說。

“那我去會一會？”

張政站起來，垂眼看他，李知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端了一杯酒遞給他，目送他慢悠悠走過去。

只見張政拉了一把椅子，挨著坐下，邊的人自覺讓了讓位置，給他們倒騰空兒。

則有些不安地抬眼往這邊看過來，表局促。

李知前沖笑了笑，假裝看不懂，挪開眼。

點的菜送上來，他轉了轉盤子。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慢慢咀嚼。

酒店經理今天也留下作陪，探頭問了句:“李總，今天的菜覺怎麼樣？”

“一個字兒，”李知前了，點頭肯定地說，“當然是好。”

“瞧你沒怎麼筷子，我還以為不合口味。”

李知前笑了一下，抬眼往簡兮那邊顧了一下，漫不經心地說:“這盤菜味道不錯，再來一盤吧，送到那邊，空腹喝酒就有點拼命了。”

服務員聽到，趕便去照做。

李知前神帶上慵懶，不聲地打量那邊。

張政那張皮子，認真說起來溜得很，肯定應付不了，不管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都不了得被灌幾杯。

兜裡的手機正好響了，他尋到離席的藉口，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往那邊看了看，已經接了酒杯，正準備喝酒。

李知前壞笑了下，扔下推門出去接電話。

講了十幾分鐘才回來，進門就瞧見簡兮臉紅潤微醺，耳朵邊的碎發垂下來，遮掩住一邊的眉梢。

張政雖然沒有不規矩，手卻搭在後的椅背上，子往前傾，與得有些。

李知前抬手看了看時間，大步走過去。

“醉了？”

“你不是說酒量好得很？”

“我還正想說你，灌了幾杯啊，手裡這麼沒數。”

張政有些冤枉，放下酒杯道:“你問問他們，真沒怎麼喝，統共也沒二兩白酒。”

李知前歎了口氣，起簡兮的劉海兒打量了一眼，見微微泛白，心裡有些不悅。

他走到一旁，沖張政招手讓他過去，低聲音說。

“我這邊有事，恐怕得先走一步了。”

張政笑說:“行，那你去忙吧，人我送回去——”

“這恐怕不行，”李知前笑出聲，強道，“人是我帶來的，我得帶走……下次吧，這一時半會兒忍不了嗎？”

“瞧你說的，”張政壞笑了一下，“我就是覺得人家姑娘單純的，給人送回去，沒別得想法。”

李知前也不拆穿他，跟其餘的人寒暄了兩句，彎腰拿起的外套皮包，摟著的腰往外帶。

張政心有不甘，把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

心想，你帶來的人所以你要帶走？什麼時候這麼有原則了？還真是太打西邊出來了。

李知前扶著簡兮從酒店出來，司機已經等在門口，趕下車搭手。

簡兮並不是醉的不省人事，瞧見他還知道喊李總。

聲音儒儒，跟平常說話的樣子不一樣，倒是讓他想起床上的模樣來。

得很，得很。

聲綿人，讓人印象深刻。

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衝，有些抑制不住。

李知前的結了，眼神不由慢慢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