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接過香丸放回香盒里，趁勢獻計：

“自是得想個法子把趕出府，還不能讓大爺尋到錯。”

李夫人蔥段樣的手指撐住額，遲疑道：“若真是那安守本分的，咱們有何理由送走？”

秋笑著上前給肩：“夫人忘啦？大爺信上說是個廚娘，難道咱們還真信？就算有幾分手藝，又哪比得上咱家重金請來的大廚？夫人讓做菜備膳，到時候做事不牢了丑，還有何臉子待在府里？那是自己犯錯，可不干咱們的事兒。”

李夫人越想越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點了點頭：

“這事等夫君回來親自做主，且他尋不著錯。這兩日你把人搪塞過去，我可不想見那一家子。”

李舉人尚未著家，李老夫人前日又去了寺里吃齋念佛，沒有十天半個月回不來，如今李府便是李夫人一人當家，自然無人有二話。

秋乖乖應下，伺候好夫人用完茶點，便起告退。

等著報信的小丫頭附在耳邊悄聲叮囑了幾句，秋冷哼一聲：

“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西苑角樓的廂房里，覃宛正陪著覃月起爐子，方才去外頭七彎八繞才求了個小丫鬟送來爐子砂鍋，否則今兒個可要耽誤覃弈喝藥。

覃氏靠在梨花木躺椅上打盹，先前子沒好全，這幾日奔波，確實把累壞了。

只聽窸窸窣窣料聲傳來，秋領著兩個小丫頭輕聲輕腳的走進院里，揚聲問道：

“天已晚，覃娘子為何遲遲不去廚房做事？莫非真把自己當李府的貴客？”

……

晚上，覃宛大剌剌躺在床上，等著覃氏給肩腳。

“明兒咱們就搬出去，憑白我們好人家的兒給做苦勞力！呸！”

覃氏口中恨恨，手下一個使勁，覃宛哎呦一聲疼的喊出來。

“娘，輕，輕點~”

大晚上被喚去李家廚房，原以為是讓為李夫人備膳，沒想到是讓在后廚當洗碗工，許是得了大丫鬟的吩咐，下人們把那些又臟又難洗的鍋碗盡數丟給。

直到月上柳梢，秋才人給提了一盒涼的飯菜，拖著疲憊的子帶回廂房，一家四口就著殘羹冷炙草草吃下，再無來時期待的那般雀躍。

覃宛雖然心不爽，可也不覺得毫無收獲。

下人們用膳時天南地北閑聊，從寧遠縣的街頭奇事聊到京城里的王公貴族，從西街王家食肆話到京城陸家的陸宰執與驍勇將軍家養的二三事。

還一邊洗碗邊豎起耳朵聽那些下人或是捧高踩低諂上下，或者說府里主子的閑話，倒是滿足了熊熊八卦之心。

經此一晚，也對寧遠縣百姓的口味食有了大致的了解，往后做什麼買賣，心里有了計較。

用熱水凈面燙腳后，舒舒服服擁著衾被，云鬢盡散，發披兩肩，靠著覃氏臨窗夜話，將晚上聽來的府中趣事倒豆子一樣說給覃氏聽。

“這李舉人看著清高風雅，竟是個吃飯的？哼~”覃氏嗤了一聲，因著今日夠李府丫鬟小廝們的氣，對李長生既不屑又不滿，忍不住嚷嚷：

“既當不了家，做甚麼還打臉充胖子，把咱們忽悠過來，給他夫人當驢騎！”

覃宛嚇了一跳，拉住覃氏：“噓，娘，當心隔墻有耳。”

那聲音洪亮，睡夢中的覃月不翻了個，下意識給覃弈冰涼的手腳，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