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宛這才收回神，將秦氏的況細細與張大夫說了。

張大夫須沉聲：

“你娘這是憂思過度又日夜辛勞，肝火旺盛，回去后按照這方子煎藥，一日三服給喂下，多休息氣，估兩三日便好。”

張大夫給開了藥方還把二十個銅板的藥錢退回：

“往日去你家食肆用飯，你爹總收我那份，這個就當還了。”

覃宛連連道謝，揣著兩包中藥起告辭。

踱步走到覃家食肆門前，裝作等人的樣子。

食肆許久無人打理，牌匾落灰，大門閉，再無往日煙火氣息。覃宛瞇了瞇雙眼對著日頭估算時辰，不防被人撞上。

那男子約莫二十幾歲，長得尖猴腮，戴著瓜皮帽，正是昨日和張大柱會面的那個，他手揣袖籠里，眉頭皺，仿佛本沒在意撞到了人。

只見他直直走到食肆門口，手里拿著張麻紙，著急的拍著門：“張大柱！？張大柱？”

拍了幾聲無人應，那人急著辦事，皺眉破口大罵：“這孫子！約好在這契書的，怎麼不見人影？”

覃宛清了清嗓子喊他：“這位爺，張大柱這會走不開，托我把契書帶回云謠村。”

昨日吃了做的兔子饅頭，這會估計蹲在茅廁起不來呢。怕他今日還要趕來赴約，特意在里頭放了雙倍的豆。

瓜皮帽男子回頭，見是個俏生生的小娘子，眉頭皺起，似是不信。

覃宛不等他出口質問，故作稔道：“我姓劉，大柱他爹是我們村的里正，他娘秀田嬸子是我娘的手帕，爺別信不過我。”

說罷走近了些，用藥包擋住臉，見四周沒人，擺出一副我懂的神：“這位爺是為覃家食肆來的罷？我可聽秀田嬸子說，大柱哥要把這食肆拿去賺“大錢”！”

特意把“大錢”倆字咬的極重，眼神中適時的出一抹狂熱，瓜皮帽男子頓時信了幾分，只神還猶豫。

不給他時間琢磨，覃宛裝作趕時間，沉下臉：“爺既信不過我，便在這等柱子哥來罷，反正他一時半會還來不了，我還趕著回去給我娘煎藥呢。”

說著轉拎著藥包走，那人終于急了，他不過是替人跑，現下又有急事要辦：“哎哎哎，等會。”

覃宛停下腳步，瓜皮帽男人把手上黃紙遞給：“既然你曉得那事兒，就叮囑張大柱讓他快點行，抓把覃家食肆弄到手！”

覃宛揚，以示會意，瓜皮帽男人滿意了，連聲謝字也沒說，忙匆匆離開。

覃宛迅速展開契書掃視一番，看清上面所約何事，眸中閃過一冷意，神凝重，毫不猶豫暗自跟了人上去。

不好拋頭面，從包袱里拿出一疊沾滿黃泥的土汗巾把頭臉包起來，避著人群走。

還是昨日的新樂坊，等了一會，那人沒出來，只聽門口好大一聲靜傳來。

轉一看，幾個男子罵罵咧咧抬著一人丟到街上。

“欠了我們新樂坊五十兩白銀，還敢在此造次？”

新樂坊掌柜袖口一卷，作勢就要揍人。

地上的人哆哆嗦嗦磕頭賠禮作揖，好說歹說求掌柜的放過，掌柜的哼了一聲，帶著下人進了新樂坊，不再理會。

覃宛靜靜看著，聽那漢子的聲音有些耳。

漢子醉醺醺轉過頭，待看清正臉，覃宛瞳孔，竟是張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