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郭氏差點兒沒讓魚刺給卡住。

“咳咳——”連咳了好幾下，才把魚刺給吐出去，“這玩意兒還有人花錢買？”

李福笑著說：“我家公子吃，夫人讓我來問問葉大嫂，愿不愿意將菜譜賣給我們。”

葉大嫂趕道：“這有什麼的，秦公子喜歡吃，我告訴你們不就是了，說什麼錢不錢的。”

“誒，那可不行。”李福道，“葉大嫂有所不知，你這麼好的手藝，到了京城，可是能賺大錢的，哪兒能白要你的菜譜呢！”

“賺大錢？”

葉家人都聽愣了，葉大嫂自打過門，就包攬了家里做飯的活計。

大家吃了這麼多年，只覺得好吃，卻從來沒想過，這居然還能賺大錢。

葉老太太白天從兩個嬤嬤里套了不話，所以比其他人更了解一些。

但是也不是很清楚行到底是多錢。

所以想了一下，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道：“李管家，不瞞您說，我們都是鄉下人，不懂這些個。

“但是我活了大半輩子，自認看人還是有幾分眼力。

“秦家上下都是厚道人，肯定不能坑我們，您就直接說個價吧！”

李福聽這樣說，眼中立刻出滿意的神。

如果葉家此時為了菜譜能賣多錢而斤斤計較，那可真是撿了芝麻丟西瓜。

“您放心，我家夫人肯定不會虧待你們的。”李福笑著出手，比畫了一下道，“這個數！”

“五個銅板？”郭氏沒腦子地喊了出來，幾乎要憋不住笑了。

哎呦，還以為能賣多錢呢，結果整來整去才五個銅板，可真是笑死個人了。

李福聞言趕搖頭。

郭氏見狀一愣，心道不是五個銅板的話……

“難道是五吊錢？”

一個燉魚的方子就這麼值錢麼？

郭氏的心怦怦直跳，不由自主地看向葉大嫂。

大嫂平時在家做過的菜，沒有上百也得有八十了，哪怕每道菜能賣一吊錢，那可就是八十吊……

這不是發財了麼！

郭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仿佛自己坐在了銅錢堆上。

葉家人也都出驚喜的神，一個燉魚的方子就能買五吊錢，秦家真不愧是大戶人家，出手就是闊綽。

李福看著葉家人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樣子，本沒人敢往高了再猜了。

他只能無奈地自己揭曉謎底道：“你們都猜錯了，不是五個銅板，也不是五吊錢，是五十兩銀子！”

“啥？”郭氏一下子站起，起得太猛，眼前一陣發黑，子晃了兩晃，被葉老四一把扶住才總算站穩。

“老四，你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夢吧？”

葉老四也是實在，結結實實在胳膊上擰了一下。

“哎呦——”到胳膊上的疼痛，郭氏終于相信了這不是夢。

葉家其他人此時也都是瞠目結舌，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能聽到鍋底的火炭燃燒發出的細碎聲響。

“五、五十……十兩……。”葉大嫂的舌頭都打結了，好不容易順過來，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不過是個燉魚的方子，咋能要那麼多錢呢！”

郭氏聞言瞬間扭頭瞪向葉大嫂。

有病麼？沒見過把銀子往外推的！

“李管家，這個……”郭氏沖李福笑著想要說點什麼趕把這件事定下來。

誰知李福卻本不理。

“葉大嫂，你這個燉魚的方子，是祖上傳下來的還是自己研究的？

“不瞞你說，我家爺吃魚，家里各種做魚的法子買了不知多，關外有名氣的館子也都吃了個遍。

“可你做的這個味兒，我家爺卻說自己頭一次嘗到。”

“燉魚的法子是我娘家爹教的，后來我又稍微改了一些，的確跟被人家燉的味兒不太一樣。”

“那不就是了！”李福一拍大道，“要的就是這獨一份兒！不然你以為隨便燉個魚就能值五十兩銀子？”

葉大嫂卻還是不敢收道：“那也實在太多了……”

李福還是頭一回辦這種送銀子都送不出去的事兒，只得苦口婆心地勸道：“你也別著急拒絕，先聽我把話說完。

“這五十兩銀子也不是隨便就給你們的……”

郭氏聞言立刻又豎起了耳朵。

就知道，那可是五十兩銀子啊，哪兒能說給就給。

秦家是有錢，又不是傻。

只聽李福道：“你把這方子賣給我們之后，以后就不許再告訴別人了，你們家也不能用這個方子出去開店賺錢，必須保證我們秦家的是獨一份兒！”

郭氏見葉大嫂還是擺手，急得不行，搶先道：“李管家，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別說是不能開店不能告訴別人了，以后我們家都再也不做這個菜了！”

只要五十兩銀子能到手，別說以后再也不吃鐵鍋燉魚了，讓這輩子不吃魚都行。

“倒也不必如此，你們自己家吃還是無妨的。”李福應付了郭氏一句，然后又轉頭對葉大嫂道，“不瞞你說，這個價錢其實也不算高了，如果是從有名氣或是有師承的大廚手里買菜譜，那可是要再翻上好幾倍的。”

五十兩銀子就已經是葉大嫂半輩子沒見過的巨款了，再翻幾倍就已經是想象不到的錢數了。

“那、那我就、就答應下來？”葉大嫂沒什麼底氣地說著，眼神已經不自覺地瞟向葉老太太和葉老大。

葉老太太此時才從五十兩銀子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老大媳婦，既然李管家都說得這麼直白了，你就也別推辭了，回頭好生把菜譜教給人家。”

“就是，還是你家老太太爽快！”李福說著便直接從懷里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塞進葉大嫂的手里。

抓著五十兩的銀票，葉大嫂的手都在抖。

不過是做了個菜，怎麼就得了五十兩銀子？

郭氏看到銀票，眼睛立刻就直了。

眉開眼笑地看著葉大嫂將銀票給葉老太太。

心里滋滋地想著，幸虧自己過門沒多久就出來逃荒了，還沒顧上提分家的事兒。

這要是分了家，那不就虧大了？

誰知葉老太太卻擺擺手道：“這是你自個兒憑本事賺的，你自個兒收著吧，不必給我。”

郭氏立刻就竄兒了，跳著腳大喊：“憑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