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游出海，櫻花國游客給我們表演百鬼夜行。大家夸他魔湛，卻不知道，那些全是真的鬼。

他用這些鬼勒索其他游客，我給了他一個大筆斗：

「華夏境，異族行！」

他不知道，我是唯一的地師傳人。

1

豪華的宴會廳，我和花羽靈正拿著餐盤，在自助餐臺上挑選食，一個戴著金邊眼鏡，梳著大背頭的年輕男人忽然到我旁邊：

「兩位的船票是買的吧？」

話音一落，周圍的人紛紛驚訝地看向我們。

年輕男人又故意低嗓音：

「放心，我會幫你們保守這個。

「我蒼太，日籍華裔，個朋友？」

蒼太自來地拿了盒魚子醬放到我餐盤里，一邊說，一邊朝我挑了下眉：

「等會去我房里坐坐？」

旁邊的人見了，立刻開始曖昧地眉弄眼：

「我就說了，這船上很多撈。」

「們兩個一上船我就覺不對勁，大家都盛裝出席，就們，運，球鞋，特意走什麼清純大學生的路線呢。」

「對啊，慈善會也是的，下次向會長提個建議吧，別什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

這種類似的話，我這幾天耳朵聽得都快起繭了。

我喬墨雨，是南江大學的大三學生，也是當代唯一的地師傳人。

地師，古代一開始泛指風水先生，后來就特指能觀星的風水大師。

俗語有云，一等地師觀星斗，二等風師尋水口，三等先生滿地走。現在行走世間的，大多都是普通的風水先生。能掌握觀星氣之的，古代都在欽天監任職，效命于帝王家。

我喬家祖上便是欽天監監正，也是世傳的風門門主。

這次，我上善會的邀請，參加從香港去往埃及的游旅行。

上善會是全球頂級的慈善機構，每年都會組織一次游之旅，邀請那些在公益事業上做出巨大貢獻的富豪名流們參加。

到邀請的，能攜帶一個伙伴，整個亞洲區總共就發了六百張邀請函，還有一百張，以不公開的方式對外出售。

因為旅程有二十天左右，很容易培養，而船上的游客，最差也是億萬富翁，這一百張門票，就了很多人眼里通往豪門的場券。

我和花羽靈，也被大家自劃撥到這一類人里。

2

見我們不搭理他，蒼太也不生氣，一直笑瞇瞇的：

「今晚山田太郎有魔表演，他是我們櫻花國非常出名的師，我帶你們去看。」

花羽靈眼前一亮：

「變戲法？我最喜歡看變戲法，喬墨雨，走啊。」

「噗——變戲法？們是哪個農村出來的啊。」

旁邊的人笑得更大聲，我和花羽靈放下餐盤，趕到舞臺前面搶占位置。

游上有專門的樂隊和歌舞團，每晚都會舉行表演，更有知名的指揮家親自演奏。只可惜我們兩個山豬吃不了細糠，對這些高雅的藝毫無興趣，反倒是魔，一聽就有意思。

我和花羽靈趕到臺前的時候，前面幾排已經坐滿了人。

舞臺中央，山田太郎正把手里的畫卷展開給大家看：

「這是羅鬼，他是帶著怨念死去的老年男子，眼睛能發，里——

「還能吐出藍火焰！」

話音剛落，一大團藍的火焰從畫中噴涌而出，幾乎燒到了第一排觀眾。

臺下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

蒼太站在我們旁邊，得意地笑：

「厲害吧，山田大師的魔我每一場都看，完全找不到破綻。」

我和花羽靈卻笑不出來。

因為畫卷上黑氣涌，那鬼，居然是真的。

山田太郎又給大家展示了幾個鬼，然后邀請觀眾上臺互，蒼太立刻興致地舉起手：

「山田君！讓我來，讓我來——」

「好，那就有請這位先生。」

山田太郎收起畫卷，又從旁邊拿出一個葫蘆：

「這位先生聽說過百目鬼嗎？」

蒼太點點頭：

「我知道，百目鬼上長滿了眼睛，喜歡東西。」

「哦，你說的長滿眼睛，是這樣嗎？」

山田太郎一邊說，一邊在蒼太手臂上慢慢地了一把。

下一秒，蒼太的小手臂上，忽然長出七八只眼睛，每一個眼珠，都在滴溜溜地轉。

觀眾席里發出整齊的吸氣聲，蒼太興地尖：

「天吶！看起來完全像真的一樣，山田君，你太厲害了！」

3

我和花羽靈一臉地鐵老爺爺的表：

「這傻，還樂呵。」

「對啊，被百目鬼上了，這小子接下來一年都有東西的習慣，等著

被抓吧。」

花羽靈看著臺上賣力表演的山田，羨慕地嘆了口氣：

「喬墨雨，等你以后沒錢賺了，可以去表演掌心雷，空手燒符紙。」

「那不至于，我隨便驅個邪，做個法，賺得也比這多啊，沒想到櫻花國的師這麼落魄。」

我隨口嘆，以為山田只是想靠這些鬼怪做表演賺點錢，可我顯然太天真了。

蒼太從臺上下來以后，山田忽然看向花羽靈：

「這位麗的小姐，可以請你上臺參與我的表演嗎？」

花羽靈忙擺手拒絕，是苗疆蠱族圣，養著金蟬蠱，尋常的鬼怪本上不了的。到時候砸了人家招牌，可不大好。

山田卻不依不饒，還讓助手下臺來請。

觀眾席里發出一片噓聲：

「這小姑娘怎麼回事啊，也太不給人家面子了。」

「買票上來的唄，膽子小，真是上不了臺面。」

大家七八舌，山田更是親自走下舞臺，花羽靈沒辦法，只能跟他上去。

山田從旁邊的臺子上拿起一頂假發：

「你們中國四川，有一個非常厲害的絕技，變臉。

「戴上我這頂假發，人人都可以學會變臉——」

山田拿起假發，要往花羽靈頭上戴，可下一秒，意外就發生了。

4

花羽靈辮子里，忽然跳出一只蝎子，它揮舞著兩只大鉗子，一下就夾住了那頂假發。

接著，假發下冒出一張慘白的年輕人臉龐，張開盆大口，出猩紅的舌頭朝蝎子卷去。

蝎子往旁邊一跳，爬上了人的鼻子。

舌頭繼續朝蝎子攻擊，兩邊你來我往，打得熱鬧，觀眾不明所以，熱烈地鼓起掌來。

「彩，好彩的魔！」

我盯著臺上，眉頭皺。

好歹毒的師，居然養了個發鬼！

發鬼沒有，只有一頂長長的頭發，一見到漂亮的孩，就會想奪取的臉。所以那頂長發下，藏著無數的臉。

它平常看起來就像一頂致的假發，孩戴上它之后，卻會被活剝臉皮，死狀極其凄慘。

現在發鬼看上了花羽靈，示意山田把上臺，如果花羽靈是個普通人，只怕已經沒命了。

我著拳頭，氣得咬牙切齒。

太可惡了！它選的為什麼不是我？

這種眼，不可原諒！

臺上，蝎子和發鬼斗得旗鼓相當，原先那個人臉旁邊，忽然又冒出另一張化著濃妝的臉。

那張新的臉長舌一卷，眼看就要把蝎子吞下去，花羽靈眼疾手快，一把扯住猩紅的舌頭，搶回了蝎子：

「山田先生，很彩的魔。」

沒等山田反應，花羽靈直接跳下舞臺，觀眾席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山田站在臺上，意味深長地看向我們。

花羽靈攤開手掌給我看，因為抓過發鬼的舌頭，白皙的掌心，有一道淡淡的黑痕跡：

「喬墨雨，那頂假發煞氣非常重！」

「我知道，那是個發鬼。

「這東西是個人臉收集者，殺的人越多越厲害，收集到一百張臉皮后，還會進化。我們今晚得找個機會，把它收拾了。」

5

「多謝這位士的配合，接下來還有一場特別表演，是我獻給 Miss.Q 的。

「為了這份禮，我心準備了一年，有請 Miss.Q 上臺。」

山田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底下滿場嘩然，所有人都激地鼓掌，我旁邊的蒼太更是踮起腳尖，左右張。

「天吶，神的 Miss.Q 終于要出現了！」

觀眾們開始熱烈地議論：

「聽說一連拒絕了三年，這次才終于肯答應參加這趟游旅行。」

「我就是為來的，真的很想看看，這個神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坊間傳聞是首富宋家的。」

「不可能，宋家現金流一般，沒那個實力。」

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花羽靈一臉好奇：

「誰是 Miss.Q 啊？」

「嗤，連 Miss.Q 都不知道，你們上船來干什麼？」

「就是，上來傍大款就藏著點，拿無知當可呢，真人惡心。」

前排的幾個人轉過來，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

連蒼太都略嫌棄地撇了撇，站得離花羽靈遠了一點。

「Miss.Q 是這幾年給上善會捐款最多的人。」

「在短短三年時間里，捐了三十七億的現金！」

「要知道，大部分捐贈的富豪，都會用捐款合理避稅，可這個 Miss.Q 卻不一樣。就是實打實地掏錢，連個名字都不肯留，也從來不上做宣傳。

「只有上

善會部才知道的事，這種高風亮節，實在是人敬仰啊。」

「對啊，很多富豪名下也有慈善基金會，表面做慈善，實際用基金會洗錢，像這樣把善款全權給上善會，自己不占任何好的人，實在是太了。」

「是啊，不知道是哪個大家族的，真的好想見見。」

6

大家七八舌，一人一句，把 Miss.Q 夸上了天。

我不自在地捋了下劉海，深藏功與名：

「哎，其實也沒有啦，也就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

前排的生再也忍不了，發出一聲尖：

「你管捐 37 億的普通人，那你算什麼人？」

「就是啊，別說 37 億，你連 37 萬都掏不出來吧，你看看自己背的包，嗤，370 有沒有啊？」

我正要說話，花羽靈手攔住了我：

「沒有，的包只值 28 塊，拼夕夕上我還幫砍了一刀。」

大家愣了一下，花羽靈又用手指捻起我的 T 恤下擺：

「服 69，運 39，鞋子最貴，108。

「全上下的東西加起來不會超過三百塊，跟你們比，確實是個普通人。

「因為要留著錢，做更重要的事。」

眾人愣了一下，哄堂大笑：

「噗——哈哈哈哈——什麼更重要的事，買船票把錢花了吧？」

「對啊，就這窮酸樣，還想著傍大款呢？」

「就是，剛才在那吃魚子醬你們看見了嗎，拿勺子挖一大勺一口吞，又馬上吐掉了，笑死人了。」

大家的奚落聲中，花羽靈紅了眼眶，用力握住我的手：

「對，沒有吃過魚子醬，平常連都很吃，在大學食堂每頓只吃兩塊錢的蔬菜，那又怎麼樣，就不配有夢想嗎？」

啊？我每頓都有兩個葷菜啊，花羽靈越來越離譜了。

「什麼夢想啊，當撈，傍大款的夢想嗎？」

「對啊，這種人怎麼混上來的，基金會明年能不能不賣船票了！真的不了！」

在眾人的嘲笑聲中，終于，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拄著拐杖，越過人群，巍巍地朝我們走來：

「都給我閉！」

7

「是上善會的主席周老先生！」

「對，是周老來了，他嫉惡如仇的格，肯定也看不下去了。」

「要把這兩個撈趕下船嗎？」

「麗莎你在說什麼啦，這是在郵上，趕下海嗎？」

「我可以讓我爸爸派個直升機過來接啰，費用我出，不想跟這種人待在同一個地方。」

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周老一把握住我的手，眼眶通紅，滿臉慚愧：

「喬大師，對不起，讓你委屈了。」

他拉著我走上舞臺，一束聚燈落下，周老用力舉起我的手：

「給大家介紹一下，喬墨雨，每次給我的捐贈支票上，只有一個署名——Q。沒錯，就是 Miss.Q！」

所有人都驚呆了，整個會場安靜得落針可聞，沒有任何人說話。

好一會，花羽靈才深深地嘆了口氣：

「唉，喬墨雨，早說了讓你對自己好一點，你就是不聽。

「算了，被嘲笑被誤解是你的宿命，我了解。」

下一秒，全場嘩然。

「天吶！是 Miss.Q，可是的包包才二十幾塊錢，所以所有的錢都用來做善事了嗎？」

「對啊，連都不吃，真的，我哭死，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高尚的人！」

旁邊的麗莎捶頓足，用力給了自己兩掌：

「我在做什麼！我居然嘲笑不會吃魚子醬，嗚嗚嗚，我真該死啊！」

「我也是，穿著不到三百塊的服，捐了 37 億，我卻以貌取人，我簡直無法原諒自己！」

聽著臺下的議論聲，我人都麻了。

花羽靈這個傻，都快把我烘托圣人了，這些可都是我潛在大客戶，我以后怎麼跟人提錢啊？

「沒想到 Miss.Q 居然這麼年輕！」

山田拍了拍手，然后從旁邊掏出一個漆黑的瓦罐，獰笑著打開蓋子：

「那麼，就請這位喬墨雨士，來欣賞一下我給你準備的特別禮品吧！」

看著瓦罐里冒出來的東西，我倒吸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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