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全城尋找丟了一只水晶鞋的姑娘。

繼姐走了我的鞋，謊稱才是昨晚和王子跳舞的人。

不知道，那晚王子殺了人。

而我是唯一的目擊證人。

1

「姐姐，求你了，把鞋子還給我吧。」

我抱住大姐安娜的，苦苦哀求，安娜一把扯起我的頭發，在我臉上狠狠啐了一口。

「呸，你這個賤種，居然敢肖想尊貴的王子殿下，老老實實滾回地窖去，那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繼母和二姐一人一邊，拖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地窖里推，我力掙扎，想撲過去搶那只水晶鞋。

「不能拿出去，真的不能拿出去啊！」

前幾天，我穿進崩壞的話故事，了灰姑娘辛徳。我本來想著，真善的話世界，能有多崩壞？

直到我親眼看見王子拿劍剖開了臣相的肚子，殺完人，他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用長劍挑起臣相的一截腸子，對著月欣賞。

「哈，真漂亮。」

鮮紅的腸子，淅淅瀝瀝往下滴著，王子眼眸里泛起妖異嗜的紅。

我躲在灌木叢里，捂住，全因為恐懼，不可抑制地抖起來。

大概是我抖得太厲害了，王子猛地轉頭看向我的方向，視線敏銳，鋒利如鷹隼。

「誰在那，滾出來！」

我倒吸一口冷氣，提起擺，轉就跑，王子提著劍追在后。宮殿很華麗，兩旁的柱子上掛著昂貴的水晶燈，將一切照得分毫畢現。

王子在我后輕笑起來。

「哦，原來是今晚跟我跳舞的麗姑娘——」

語氣森森的，我轉頭一看，王子面目猙獰，他的長劍還在往下滴著，跡蔓延一路。我快嚇死了，發揮出畢生潛能跑得飛快。但是宮門口的白玉階梯太長了，我再小心，還是跑丟了一只水晶鞋。

我知道他不會放過我的，果然第二天，臣相的訃告就傳遍全國，國王震怒，下令侍衛們必須抓到真兇。

伴隨著訃告一起通傳全國的，還有一則王子尋的消息。

王子在舞會上對一個麗的姑娘一見鐘，他宣布誰能穿上姑娘落的水晶鞋，誰就是下一任王妃。

滿城的人都瘋了。

大姐二姐一大早就開始梳妝打扮，用牛泡腳，祈求這份幸運的榮降臨在自己上。直到大姐到我房里找首飾，無意間搜出另一只水晶鞋。

2

「你這下賤的賤種，居然敢瞞著我們去舞會，這麼想男人，明天就給你配個馬夫！」

繼母扯住我的頭發，狠狠扇了幾個耳。

大姐把水晶鞋摟在懷里，朝我肚子上猛踹一腳，地窖的門打開，我摔了下去。

大姐「咯咯」笑。

「想做王妃，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好好在這待著，要是敢發出聲音，你就死定了。」

「哐啷」一聲，地窖門被鎖上，我用力拍打著頭頂的房門，滿臉絕。

要了大命了，這只鞋一拿出去，王子肯定知道我在這，他會殺了我的！

不一會，頭頂傳來繼母結的嗓音。

「天吶，羅德大人，你怎麼親自來了——

「不用試了，這鞋子，就是我們家安娜的啦，安娜，把另一只鞋給羅德大人瞧瞧。」

羅德板著臉，手里捧著上好的天鵝絨墊，上頭擺著一只閃閃發的水晶鞋。

「所有人都要試，咦——果然能湊一雙，尊貴的小姐，請您跟我回宮吧，讓王子親自看看。」

其他侍侍衛們紛紛出聲道賀，安娜興地抱住二姐轉圈圈。

很快，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逐漸離去，頭頂又恢復安靜。

我癱坐在地上，滿臉絕。

姐姐的腳比我的大，等進了宮，王子發現穿不上鞋子，很快就會到我家來，我必須在那之前逃跑。

可是地窖的門被鎖上，四周連個窗戶都沒有，我本逃不出去。

地窖里有很多工，我找到一把榔頭，對著墻面挖了一會，一個小時過去了，墻面才被我鏟下一層薄薄的皮。

我滿頭大汗，無能狂怒地把榔頭在墻上砸了兩下，甩到地上。

墻角一只老鼠被驚起，「吱吱」著竄到另一邊。

看著那只老鼠，我眼前一亮，心中忽然有了個主意。

3

在我印象中，灰姑娘一直被繼母待干活，每次家務活太繁重時，都會唱起歌，然后就有許多鴿子斑鳩什麼的小出來幫。

這是迪士尼公主的天賦技能，現在我也了灰姑娘，那我也有這種技能吧？

我清了清嗓子。

「噢噢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

沒反應，難道是我方式不對，繼續唱。

「咦咦咦咦咦～嗚嗚嗚嗚嗚～」

反復唱

了半個小時，唱得我口干舌燥，我都沒有放棄，終于，那只老鼠又從墻角鉆了出來。

我很驚喜，蹲下盯著它看。

「你是來幫我的嗎？」

老鼠「吱吱」著，四肢搐，倒在地上。

我：「……」

我抱著雙膝坐在地上，一籌莫展之際，頭頂又響起雜的腳步聲，還有繼母尖利的大嗓門。

「天吶，王子殿下，您親自來了，天吶！」

我過木地板的隙朝上看，王子依舊提著昨晚那把長劍，他面帶微笑，示意侍從把大姐按到椅子上。

「麗的安娜士，這雙水晶鞋是你的嗎？」

大姐漲紅了臉，害地點點頭。

侍從把鞋子往大姐腳上套，可是的腳掌太寬了，怎麼都套不進去。

大姐急了。

「我，我今天有點水腫。」

「是嗎？可是穿上鞋子，才能當我的王妃。」

王子神冷淡，大姐聽了，拼命地把腳往鞋子里，腳背得通紅。

王子冷笑一聲，提起手中的劍。

「我來幫你——」

王子手起刀落，切下半個腳掌，大姐慘一聲，抱住小滾倒在地。

4

所有人都嚇壞了，王子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平靜地看向二姐。

「麗的士，這雙鞋子是你的嗎？」

二姐臉慘白，可是抑不住心想當王妃的沖，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這次，王子砍斷了的腳后跟。

鮮噴灑一地，順著木地板的隙往下滴落，我嚇壞了，朝四周看一圈，找不到地方躲，急得團團轉。

繼母尖著去抱兩個兒，王子把劍架在的脖子上。

「你家里還有其他兒嗎？」

繼母發抖。

「沒有，沒有了……」

兩個姐姐哪怕了這麼嚴重的傷，也咬牙堅持，說家里沒有其他人了。母三人不想看我當王妃的意志出乎意料的堅定。

我謝謝你們。

「年輕的仆呢，也沒有嗎？」

繼母繼續搖頭，王子笑了起來，坐在椅子上，用潔白的絹布拭手里的長劍。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王子一揮手，手下的侍從們散開，在屋子里到搜尋，很快，羅德跑到王子邊。

「殿下，地窖的門上鎖了。」

王子看向繼母。

「這是你最后的活命機會了，把門打開。」

王子眉眼鋒利，繃的下頜線無不顯示著，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見繼母站著不，羅德拔出佩劍。

「殺了吧，你們去把門撞開。」

繼母這才反應過來，尖一聲，連滾帶爬地撲向地窖門口。

「我開，嗚嗚嗚，我開，別殺我——」

鑰匙和鎖鏈撞的聲音響起，地窖門被大力拉開，一束線斜斜照進地窖。

塵埃飛舞的柱中，王子邪笑著站在我眼前。

「哈，找到你了。」

5

下一秒，王子的笑意僵在臉上。

我滿臉灰，眼睛斗眼，齜著牙床問他：「大兄弟，你找誰啊？」

王子：「……」

王子嫌棄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你是誰？」

「我是仆辛徳，尼長的可真俊嘞，嘻嘻嘻——」

我手去王子的臉，王子眉頭皺，揮開我的手。

「來人，把帶上去。」

兩個侍衛跳下地窖，把我提溜上去，多虧繼母待我，我穿著一打滿補丁的舊裳，頭發上全是稻草，臉上還有幾個通紅的掌印，倒是和仆的形象很符合。

羅德大人滿臉失。

「殿下，這姑娘應該不是。」

我剛松口氣，就聽見王子冷冷地吩咐道：「把鞋子給穿上。」

可惡，這都還能懷疑我，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和尊重呢？

我被幾個侍衛按在椅子上，羅德大人單膝跪地，捧上水晶鞋，剛把我長長的擺掀開，羅德就嫌棄地別過頭。

我的腳烏漆嘛黑，腳背上都是灰，五個腳指頭用力張開，就像海葵那樣。

王子冷笑一聲。

「你的腳怎麼了？」

我討好地笑：「我腳趾畸形，從小就長這樣。」

「是嗎？」

王子停頓片刻，忽然出手，在我小上狠狠擰了一把。

「啊——」

我慘一聲，因為疼痛，腳趾本能地蜷曲起來。

王子嗤笑一聲。

「看，治好了。」

「謝謝你，你人還怪好的。」

我哭無淚，眼睜睜看著羅德把我的腳往水晶鞋里塞。

6

結果當然就是很合適，不大不小，不長不短，水晶鞋套在我漆黑的腳上，簡直像為我量定做的一般。

羅德尷尬地看了一眼王子。

「殿下，您確定這個姑娘，就是您要找的人？」

兩個姐姐本來抱著在地上打滾，見狀也忙撲過來，異口同聲道：「一定是弄錯了，昨晚沒出過門！」

繼母也跟著點頭。

「對，這是我家仆，昨晚就被我鎖在地窖里，本沒有去參加過舞會。王子殿下，絕不可能是你要找的那個姑娘。」

王子直勾勾地盯著繼母看了一會，勾起角笑了。

「撒謊的人，要吞一千針。

「羅德，去把那盒針拿出來。」

哪個變態會隨帶著幾大盒針呢？看著羅德把小拇指長短的銀針往繼母里塞，我嚇得都了。

在母三人鬼哭狼嚎的喊聲中，我被侍衛們押上馬車。

車滾，兩個侍衛虎視眈眈地在一旁盯著我，我本找不到逃的機會，很快，巍峨的宮殿就出現在眼前。

「我親的亨利，找到你心的姑娘了嗎？」

王后熱地迎出來，看見我灰頭土臉的樣子，王后一愣，眼中閃過一抹驚恐。

「這位是——」

「來人，帶下去收拾一下。」

王子像沒看見王后一樣，自顧自地吩咐旁的人。王后繞著王子，問他路上辛不辛苦，喋喋不休一大堆，王子冷著臉，揮手把擋開，轉對羅德吩咐道：

「把弄干凈了帶來見我。」

7

這個王子真的好奇怪。

等被侍帶進宮殿，我才發現，不僅王子奇怪，這個宮殿，也著詭異。

昨天晚上我只去了豪華的宴客廳，今天走進宮殿深，只見高聳的院墻上，爬滿了藤蔓，各種彩艷麗的玻璃窗戶上，都有蜘蛛網一樣的裂。明明有這麼多侍忙忙碌碌地在打理，可整座宮殿，依舊出一陳舊腐朽的氣息。

侍帶我洗完澡換好裳，把我送進了王子的寢殿。幾個人猶豫著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其中一位年長的侍遞給我一把鑰匙。

「左手邊第六間房是你的臥室，其他地方都不可以去。」

我抬頭一看，狹長幽深的長廊，兩邊是麻麻的房間，每一間房門都上著鎖。長廊頂上畫著艷麗的壁畫，華麗的水晶燈一直懸到頭頂。

我接過鑰匙，正想再問，其中一個侍忽然推了我一把，我摔在走廊里，不解地轉過頭。

幾個侍都出如釋重負的表，們的掩在影中，半明半暗，臉上的笑容像是解，又帶著幾分恐懼和期待。

沉重的木制大門緩緩合上，將幾人的笑臉隔絕在門外。

我撲過去敲門。

「你們干嗎？放我出去！」

可不管我怎麼敲，外面都沒有再發出一點響聲，我一個人站在幽深的長廊里，頭頂的水晶燈將我的影子分割四分五裂的碎片，整個走廊里都是各種角度怪異的黑影。

我心頭發，握鑰匙，走到左手邊第六間房間門口。

「咔嚓」一聲，鑰匙轉，我推開房門，心底的驚懼消散大半。

這是一間豪華的臥室，整間房都鋪滿了昂貴的波斯地毯，靠墻擺著華麗的大床，正對著房門，是幾扇狹小的窗戶。

窗戶也繪制著彩玻璃，細長狹窄，側著都鉆不出去，但現在外面天還沒黑，金的線過玻璃窗照進來，給這間臥室增添了幾分溫馨的覺。

我站在窗邊出神，門外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

我心頭一，是王子來了！

我快速朝周圍看了一圈，沖到床邊，把垂到地面的床幔一掀，就準備鉆進去。

床底下，一雙閃著綠的眼睛，正幽幽地盯著我看。

8

「啊——」

我嚇得尖一聲，連連后退。

與此同時，床底下跳出一只亮的黑貓，弓著后背，沖我齜牙咧地。

我退了幾步，后背抵上一堅的軀，王子一手按住我的肩膀，一邊朝黑貓招手。

「黑狼，過來。」

黑貓躍上我的肩頭，一雙綠的瞳眸泛著妖異的兇。

王子俯下，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頸間，激起一層皮疙瘩。

「你都看見了，嗯？」

我出一副迷茫的表。

「看見啥？」

王子瞇著眼睛觀察我。

「昨天晚上為什麼要跑？」

我裝作滿臉窘迫的樣子，轉過頭不敢看他。

「我后媽每天晚上十二點之前會檢查房間，鎖好房門，要是被發現我不在家，我就死定了。王

子殿下，求你放我回去吧。我大姐說，要是我敢承認是昨晚和你跳舞的人，一定會殺了我的。」

「這麼怕啊——」

王子雙手握我的肩膀，深邃的眼眸意味深長地盯著我看。

「你放心，做了我的王妃，誰都不用怕。」

「王，王妃？」

我詫異地瞪大眼睛。

什麼意思，就這麼相信我了，不殺我，還要娶我？還是說，以這個為借口，把我困在宮里？

「好好休息，一個月以后舉行婚禮。」

王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帶著那只黑貓離開了。看著房門關上，我松口氣，往床上一躺，忽然覺后背黏糊糊的，不知沾上了什麼東西。

我轉頭一看，床單和華麗的波斯地毯上，有幾個鮮紅的貓爪腳印，黏稠的，仿佛剛打翻的果醬，也不知道那貓哪里蹭來的。

9

翻來覆去一整夜，我幾乎都沒怎麼睡，第二天，幾個侍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伺候我梳洗起床，然后帶我去花園吃早餐。

王后坐在茂的紫藤花架下等我。

「你辛徳是不是？我聽說亨利昨晚求婚功了，恭喜你們呀。」

王后調皮地眨眨眼睛，給我規劃起婚禮的細節，用什麼花，什麼的緞帶布置宴會廳，什麼主菜，邀請哪些賓客。

「哦，這些瑣碎的事真是讓人頭疼，我可不擅長這些，還是給臣相大人來辦吧。」

我心頭一驚。

「臣相大人不是死了嗎？」

王后握著茶杯的手一頓，臉上出困迷茫的表。

「死了嗎？

「臣相大人怎麼會死呢？

「總覺有人死去，又不斷的有人新生，日升日落，生活真是一不變呀！

「沒勁了，沒勁了！」

王后忽然發起狂來，先是仰天大笑一陣，又捂著腦袋歇斯底里地尖。旁邊的侍見怪不怪，走過來把王后拖走。

王后力掙扎，雙手住桌子，朝我喊道：「快跑，快跑啊——」

潔白的蕾桌布被拽到地上，茶水點心翻了一地，王后又哭又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母后，你該吃藥了。」

王子疾步從遠跑過來，一手握腰間的佩劍，視線冰冷，王后立刻停止了掙扎。

「哦對，我該吃藥了。」

兩旁的侍也松開了手，王后沒再看我一眼，很安靜地跟在侍后離開。

「嚇壞了？都跟你說什麼了？」

王子親昵地握住我的手，我勉強出一笑意。

「王后跟我商討婚禮的細節。」

「嗯，就按你喜歡的挑吧。走，我帶你去騎馬。」

10

王子帶我去了郊外，一會牽我的手，一會摟著我共乘一騎，舉止親昵。我也配合著他，時不時出一臉的表。

倒不是裝的，因為王子長得真的很帥。

他個子高大，肩寬長，五不是純正的歐長相，而是更接近混，有點像我很喜歡的建模臉鏡玄。

愉快地相了幾天后，王子對我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他容許我在宮里四隨意走，那些鎖的房門，他也讓侍打開，帶我進去玩。

房間里擺放著各種昂貴的古董陳設，字畫擺件，我看了一會，就打著哈欠，興致缺缺。

王子摟住我的腰。

「辛徳，你不喜歡這些嗎？」

我搖頭。

「這些有什麼好看的，待在宮殿里太悶了，我更喜歡去郊外騎馬。」

王子我的頭。

「現在臣相不在，事務繁忙，倒不能經常帶你出去玩。

「你自己在宮里到逛逛，這些房間都可以進，除了左手邊第一間。」

王子狀似無意，卻仔細觀察著我的表。

我笑起來，牽起他的手朝外走。

「不管哪間房，我才沒興趣去玩，走吧，陪我去花園里逛逛。」

我們在紫藤花架下坐了一小會，王子就匆匆離開了，我低頭喝茶，背后忽然被一塊石子砸了一下。

我轉頭看向后的灌木叢，薔薇花開得茂，草地上，出一角明黃的擺。

那是王后經常穿的。

我不聲地放下茶杯：「我了，有人能去廚房幫我拿份新做的檸檬蛋糕嗎？對了，再來一杯咖啡，我不喝紅茶。」

支開兩個侍，我把手里的勺子隨意往灌木叢旁一丟，然后走到旁邊蹲下，裝作撿勺子的樣子。

11

一只蒼白的手從草叢里出來，掌心攤開，靜靜躺著一把造型古樸的鑰匙。

王后低嗓音。

「左手第一間房，那里有全部的真相和。」

我拿起鑰匙，王后順勢握住我的手，長長的

指甲用力刺我的手背。

「不要相信亨利！

「不要他！」

灌木叢有一人高，將王后的影擋得嚴嚴實實，我正想說話，另一邊忽然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還有幾個侍的驚呼。

「王后，你怎麼跑這里來了，快跟我回去。

「王子見了又該生氣了，快走吧。」

王后被其中一個侍拉著離開，另外兩個留在原地，或許是以為周圍沒人，小聲說起了悄悄話。

「王后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是呀，上次還忽然發了狂，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拿刀刺臣相大人，若不是王子把臣相帶出去，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呢！」

「臣相真是倒霉，多好的一個人呀，幸好那刀傷不深。」

「最近倒是許久沒見過臣相了，他估計也害怕王后反復的病，不敢再進宮來。」

我越聽越糊涂，臣相不是死了嗎，我親眼看見王子殺的，國王還發了訃告，怎麼在這幾個侍的口中，臣相沒出什麼事？

幾個侍一邊說著一邊走遠了，我坐在椅子上發呆，覺所有的況都撲朔迷離，不知道該相信誰。

我握手里的鑰匙。

不管了，先去王后說的那個房間看看，所謂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12

夜幕降臨，我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侍給我心地掖好被角后轉離開。

等走后，我悄悄翻下床，站在窗邊朝外看了很久。五彩的玻璃映出明滅的燭火，各個宮殿的燈陸陸續續熄滅，整座王宮都籠罩在一團黑暗當中。

時間差不多了，我提起煤油燈，赤腳穿過長長的走廊。

在打開那扇房門前，我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依照王子的可怕程度，哪怕看見一尸，我也不會很意外。

可眼前的一幕，實在超出了我的想象，讓人頭皮發麻，不上氣。

我雙手劇烈抖，幾乎握不住手里的油燈。

房間里全是我，不，應該說全是灰姑娘辛徳。

穿著華麗宮的我，穿著騎馬裝的我，穿著仆服的我，無數個我，麻麻，雙腳懸空被吊在屋子里，像整整齊齊的臘。

這些尸仿佛被特殊理過，掛在屋子里，顯得格外高大，手腳也比我的長了一號。

我走到最近的一尸前，死死瞪著眼睛，長長的睫卷曲，鼻梁高，皮依舊紅潤有彈，仿佛還活著一樣。

我抖著出手，去的臉頰。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尖厲的貓。

「黑狼，別跑。」

王子，是王子來了，我驚慌失措，吹滅手里的油燈，在屋子里慌地轉了個圈。

房間里除了頂上懸掛的繩索，四面都是空的墻壁，沒有地方躲藏。我把油燈塞到一尸的擺里，然后走到一空的繩子下面，把它搭在自己脖子上，踮起腳尖，就像那些尸一樣。

剛做好這一切，王子就推門進來了，我呼吸急促，心臟劇烈起伏。

王子打開頭頂的水晶燈，刺眼的線涌，我本能地閉了下眼睛。

「黑狼，你今天是怎麼了？」

王子把黑貓抱在懷里，黑貓弓起脊背，發倒豎，沖我的方向不停地吼。

王子手它的后背。

「想要再加一件作品是不是？乖，再耐心點。」

13

王子抱著黑貓，在一排排尸間走來走去，時不時停下來，駐足欣賞自己的戰利品。

「人到底在想什麼，真？哈哈，們為什麼總是這麼好笑啊？

「你看看這個第 16 號，黑狼，你還記得臨死前說了什麼嗎，問我到底有沒有過？

「哈哈哈哈——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愚蠢無知的人。」

王子仰頭大笑起來，笑了一陣，拉過那一辛徳的尸，抬頭吻上鮮紅的瓣。

「哦，親的，我當然你了！」

王子激烈地吻著那尸，呼吸急促，我看得骨悚然，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就在這時，屋子里忽然響起一陣機械冰冷的嗓音。

「宿主，得不到灰姑娘的真之吻，你會永遠困在這里的。」

我瞪著眼睛，好奇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只黑貓匍匐在王子懷里，一雙碧綠的眼睛詭異地盯著我看。

怎麼覺，剛才的聲音，好像是它發出來的？

王子忽然停下作，用力砸自己的腦袋。

「閉，什麼系統，什麼真任務，我不想聽！

「永遠困在這里又怎麼樣，我熱這個游戲，我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所有人都要服務于我。滾開，從我腦子里滾開！」

王子像瘋了一樣，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時不時拿頭去撞那一尸，過一會又去抱們。

我聽了好一會，心里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王子也是穿越的。

而且他還綁定了一個系統，他要和灰姑娘真心相，才算完這個話世界的任務。但是沒想到，這個王子是個變態，他殺了第一個灰姑娘。

世界沒有崩壞，反而刷新出來一個新的灰姑娘，這就是王后口中說的「總覺有人死去，又不斷的有人新生。」

除了王子，所有人都是 NPC，死了也會一直刷新，直到有新的灰姑娘出現，陪王子完這個任務。

所以臣相死了，王后以為他還活著，那些宮也覺得臣相一直還在。

可這里有一個說不通的地方，為什麼臣相，沒有刷新出來呢？

我踮著腳尖，覺越來越吃力，因為力，開始不控制地抖。

王子還在旁邊發瘋，黑貓忽然從他懷里掙，尖厲地嘶一聲，朝我撲過來。

「喵——」

黑貓重重地撞在我口，我尖一聲，再也支撐不住，仰面摔倒在地。

14

王子抱著頭蹲在地上，詫異地看向我。

他眼珠轉了轉，忽然笑起來，一邊笑，一邊站起，拔出腰間的佩劍。

「哦，調皮的辛徳，我的 39 號。

「你和 19 號一樣呢，都不肯聽我的話，跑到這里來干什麼，想跟我玩捉迷藏嗎？嗯？」

王子一步一步走向我。

我心頭狂跳，手腳發，撐著一步一步往后挪。

王子舉起手中的劍。

頭頂的水晶燈忽然熄滅，一道黑影從房門外沖進來，狠狠把王子朝旁邊撞開。

「啊，是誰！誰敢闖進我的寢殿！」

黑影和王子扭打在一起，我提起擺，沖出房門，拼命地朝外跑。

今天晚上沒有月亮，連星星都沒有，黑的云層籠罩著一切，我拔狂奔，宮殿的大門敞開著，我眼中出驚喜的芒。

今晚竟然沒有人值夜，也對，這本來就是個話故事，除了主角，其他的設定都很模糊，并沒有這麼細節。

王子已經從后追了上來。

我提著擺，跑到宮門口，眼里的驚喜變絕。

我忘記了，宮門口有一條護城河，我進宮的時候，是守衛放下吊橋，我坐在馬車里，從吊橋上進來的。

我探頭看了一眼，河面波濤洶涌，而且距離地面很高，起碼有十米，這種距離跳下去，我又不會游泳，絕無生還的可能。

王子放慢腳步，擺弄著手中的長劍，戲謔地看著我。

「哦，我親的辛徳——」

他話音未落，遠忽然出一道箭矢，狠狠扎進我的肩膀。

巨大的力道帶著我整個飛起，墜河道。

王子氣急敗壞，在河岸上跺腳。

「該死的，我的 39 號標本，該死，是誰！真該死！」

冰冷刺骨的河水將我淹沒，我閉上眼睛，覺到的生機一點一滴流逝。

15

再睜開眼睛時，我躺在一個雜的稻草堆上。

一個水桶砸到我頭上，后媽那張勢利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一大早就在這里懶，你這下賤東西，不把這些裳洗完，不許吃飯！」

我跪在地上，用抹布亮的柚木地板。

后媽和兩個姐姐坐在餐桌旁用早餐，大姐安娜臉上全是興的芒。

「聽說了嗎，今晚王子會在宮殿里舉辦舞會，全城沒有結婚的孩子都可以去，不管是平民，還是貴族。」

二姐不開心地撇撇。

「為什麼要下賤的平民去呢？真是臟了王宮的地。」

我巍巍地舉起手。

「媽媽，我也可以去嗎？」

「天吶，我聽到了什麼，骯臟下賤的辛徳想去王宮，你該不會幻想著，還能跟王子跳一曲舞吧？」

后媽夸張地尖起來，兩個姐姐聽了，丟下手里的早餐，擼著袖子朝我走過來。

一個薅我頭發，一個扇我掌。

「你還真以為自己有多漂亮？」

「呸，也不照照鏡子，你這不知足的賤人，給你一口飯吃已經不錯，居然還妄想參加舞會。」

兩個姐姐把我打了一頓，又把我推進地窖，鎖上房門。

「今晚就在這里好好待著吧，可以把那些骯臟的老鼠想王子，它們會陪你跳舞的。」

「咯咯咯——」

母三人得意地笑著，揚長而去。

我抱著膝蓋坐在黑暗的地窖里，什麼都沒有說。

半夜十一點，頭頂的地窖門打開，一雙手朝我出來。

那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留著兩撇八字胡，一雙細長的眼睛里閃著睿智的芒。

「出來吧，辛徳。」

我由衷地笑起來。

「

謝謝你，臣相大人。」

16

是的，我沒有死。

那一箭是王后的，我落水之后，臣相大人在下游救起了我。

這是他們兩個的計劃。

臣相大人是這個游戲里的 BUG，他死了之后，又刷新了，但是刷新的他，很奇怪的還有上一段記憶。

而王后從一開始就在這個游戲里，不同于尋常的 NPC，會思考，會困自己日復一日地在重復做什麼。

也好幾次見過，王子殺各種侍侍衛，把他們的丟進護城河中。

這個王子太暴，和臣相都不喜歡，他們打算換一個王子。

「換一個正常人來，才能完真任務，我們也才能得到真正的解。」

臣相把我送回家里，后媽和兩個姐姐就像集失憶一樣，又開始按以前的方式待我。

而王后，宣布了要舉辦舞會。

王子自然而然以為我已經刷新了，今晚會在宮里見到全新的「40 號」。

臣相給我準備了華麗的，致的南瓜馬車，閃閃發的水晶鞋。

我坐著馬車進宴會廳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我上，王子第一個邀請我跳舞。

我們相擁著，在水晶燈下，伴隨著華爾茲音樂，轉了一圈又一圈。

王子摟我的腰，在我耳畔輕聲說話。

「你好，我親的姑娘——愿意陪我去花園里逛逛嗎？」

我害地點頭，任由王子拉著我的手，走向不遠寂靜黑暗的薔薇花下。

按照約定，臣相會提前帶著士兵埋伏在這里，在王子被我吸引注意力之后，一箭死他。

可是我等了又等，冰涼的晚風吹灌木叢，枝葉發出「簌簌」的響聲，旁邊卻再也沒有其他的響。

王子掰過我的臉。

「這麼心不在焉，在等什麼？

「我親的——39 號。」

17

我的神僵在臉上，頭皮發麻，渾如墜冰窟。

王子大笑起來。

「讓我猜一猜，你是在等臣相呢？還是在等王后？

「傻瓜，我告訴你一個，刷新人時，系統會提醒我。」

王子僵地擺著腦袋，模仿機械的嗓音。

「宿主請注意，臣相大人已刷新，灰姑娘辛徳已刷新。

「這次我都沒有聽見呢，是不是好奇怪呀？哈哈哈哈——」

王子得意地仰頭大笑。

「臣相和王后都死了，等明天，新的他們就會出現了。

「可惜了，那個王后笑起來時，角的弧度很像我媽媽，我一直舍不得殺呢。」

我也笑起來，掀開擺拔出匕首，干脆利落地進他的管里。

「傻瓜，我也告訴你一個。」

我俯湊到王子耳旁。

「我好喜歡玩這個游戲呀。」

我拔出匕首，割開王子的管，他嗓子里發出「嚯嚯——」的響聲，看向我的眼神滿是驚懼。

「我最喜歡看你自以為是，有竹的樣子，這種玩法，是不是比你的高級很多呀？」

王子倒在地上，大睜著眼睛，鮮流淌一地。

我背起他的尸，從花園里慢慢地往前走，一直走到王子的寢殿，路過的所有侍侍衛都驚恐地低下頭。

我從口袋里拿出那把鑰匙，打開左手邊第一間房門，開門進去。

我把王子的尸放在地上，拿的巾拭他的管，他的臉頰，然后把他的裳掉，穿上加大號的華麗子，再給他戴上假發。

我給王子畫上致的妝容，一切都準備妥當，他了我的模樣。

我很滿意。

「我親的 39 號王子，你比前面那些更可呢！」

我把王子吊到繩索上，湊過去吻他的。

黑貓匍匐在我腳邊，看向我的眼神滿是驚恐。

「我他媽倒了什麼霉？攤上這麼一個變態的宿主。」

我狠狠瞪過去，手掐住黑貓的脖子，然后又輕輕它的后背。

「你剛剛說什麼，嗯？」

「咳咳，稟告宿主——

「第 40 號王子已刷新。」

我笑起來，把黑貓摟在懷里。

「好呀，這次，該給這位王子編一個什麼樣的故事才更好玩呢？」

番外

穿灰姑娘的第一天，我養的黑貓忽然說話了。

它告訴我它是一個系統，我和王子彼此真心相，我就能完任務，回到原來的世界。

王子長得很帥，我們像話書里寫的那樣，舉辦了盛大的婚禮，幸福滿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待了兩個月，我都沒有完任務，每天早上醒來，我依舊躺在那張奢華的金大床上。

我很不解。

直到我看見王子拉著一個侍，小心翼翼地打開左手邊第一間房門。

我走到門口，很快, 里面傳來歡愉抑的。

「寶貝，你可比王妃有趣多了。

「我會封你父親當伯爵。」

我握著門把手，一不, 黑貓停在我的肩頭，不安地著自己的爪子。

「宿主，我們要想辦法挽回他的心。」

房門打開，王子和侍兩個人手拉手, 衫不整地走出來，看見我站在門口，王子大吃一驚，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一副無所謂的表。

「哪個貴族沒有婦呢？辛徳, 回你的房間去吧。」

我走過去, 拔出王子的佩劍, 把刀刺他的膛。

鮮噴灑在我臉上, 侍在旁邊大聲尖, 我笑起來，丟下刀, 走過去抱起黑貓。

「看見沒有，男人不聽話, 換一個就是了。」

很快, 我殺了一個又一個王子。

穿王子的，都是來自我那個世界的普通人, 一個丟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的平凡男人, 忽然了一個國家的王子。

整個城市的人隨你挑選，誰還能專心一個人呢？

傳說中的真, 只能是傳說。

不過，這個游戲, 不比尋找的游戲，更刺激更好玩嗎？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