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想舍棄后宮。

而是朕的皇后是個兇悍潑辣的人。

白天練肱二頭，效果顯著，朕不敢。

晚上陪朕看奏折，指指點點，朕也不敢吱聲。

也怪朕。

剛登基時，著急立后來堵住閑言碎語。

「小許，你要老婆不要？」柳丞相舉薦自己的胞妹。

柳丞相長得一表人才，想來胞妹也是個閉月花的人。

「我要！我要！我要！」

朕的頭點撥浪鼓。

朕終于討得到老婆了！

1

什麼！你說朕是耙耳朵？

對。

朕就是。

朕掀開皇后的紅蓋頭，被的貌驚呆了。

要不是朕是皇帝，朕這吊樣子本配不上。

「長得還行，就是矮了點。」

皇后那雙若桃瓣的眸子上下打量著朕。

朕很不舒服：

「你站起來，朕看看你多高。」

皇后站起來了。

皇后又坐下了。

「行了，以后沒事別站著。」

朕無奈地拍拍的肩膀。

誰家皇后比皇帝高兩個頭啊啊……

好你個柳皮！

皇后閨名書玉。

未見其人時，以為是個弱小的子。

不過……

房花燭夜，下繁重的外衫，出一扇理細致的寬肩。

那健碩的肱二頭閃瞎朕的狗眼。

行事利落，不一會兒就卸下了一繁瑣。

烏垂落。

皇后瞥見朕斟起杯酒，雙眸瞬時沉，敷衍道∶

「不好意思啊陛下，我月事來了。」

朕看著紅襦上的肱二頭，咽了一口唾沫。

這敢好啊，朕不用下迷藥了。

2

皇后文武雙全，做皇后真是委屈了。

半個月后，朕解散了護龍衛，因為這半個月來的兩次暗殺都是皇后保護了朕。

還碎了人家的頭顱。

稀碎。

兇殘至極。

朕本沒必要多花一筆錢養護龍衛了。

隔壁琉璃國進貢了無數金玉瑪瑙和彩錦厚裘，朕通通送進了椒房宮。

自家皇后當然要寵啦！

皇后很喜歡鍛煉，每天晨起就看在舞劍，順便鍛煉自己的肱二頭。

說多明君是因為跟不上才大業未。

很有道理。

不過怎麼聽著怪怪的？

皇后做事很有派頭，將后宮打理得井井有條，本不用朕心。

雖然后宮只有一個人。

中不足的就是，經常忤逆朕。

在朕耐心批奏折的時候，不好好磨墨，湊過臉來干政！

有時候還罵朕昏君。

「該批的不批，不該批的都批了，你眼睛跟屁是長反的嗎？」指著朕的鼻子，全然不顧禮儀尊卑。

「你行！你來！」

朕火氣躥上大腦，把朱筆遞給。

哪想到，兩眼放說了句謝謝，就把朕的朱筆接了過去。

朕有點懵。

一扭屁，把朕出龍椅外。

朕無語凝噎。

見執筆認真的樣子，朕不好意思打攪，只好先蹲在地上打發時間。

3

婚一年，無嗣。

太后很著急，某天請安的時候提起要給朕選秀。

朕瞥了眼旁邊端坐的皇后。

皇后神自若，平靜如水。

朕一時不大高興。

「母后，朕能不能生，你還不知道？」

朕朝太后眉弄眼，竊竊說。

太后想了好久，一拍大，說自己年紀太大老忘事。

朕不是想舍棄后宮。

而是朕的皇后是個兇悍潑辣的人。

瞧瞧。

因為朕下朝在花園瞎逛時，多瞧了兩眼放風箏的宮，旁的皇后立馬眼含殺機。

朕揚了揚角。

突然宮撞進了朕的懷中，抬頭一臉。

朕回之溫潤神。

朕若不把納進來，貌似無法收場。

皇后急了，將朕推開擋在后。

力氣之大讓朕前的也震了震。

一米八九大高個的皇后怒目圓睜，將宮嚇得渾抖說不出話。

朕忽然想起赤手打刺客的樣子。

以及將刺客的頭顱得嘣脆響。

朕嚇出一冷汗，提醒∶

「別……別。」

皇后這般在意朕納妃，果然是太在乎朕

了。

朕這該死的魅力。

是個人都會被朕的單純和真誠迷得不要不要的。

4

到了大夏天，皇后干脆外衫都不披了，著健白皙的肩膀和胳膊，赤手大揮，批改奏折。

而朕，在后枕著的寬肩睡大覺。

很結實很有安全。

醒來后再圈上皇后的細腰，一。

一塊兩塊三塊……

嗯？怎麼又多了一塊腹。

朕再數數……

朕抬起眼看的批文。

有理有據，字字珠璣。

不像朕。

只會批∶

收到。

厲害。

牛蛙。

臥槽。

所以朕干脆就讓皇后代批奏折，反正腦瓜子比朕好使。

婚第三年。

皇后代批了兩年奏折被母后發現了。

母后雷霆大怒，讓朕廢后，還讓朕立馬過繼王叔的某個孫子，立為太子。

朕前后為難……

朕在湖邊釣魚。

并不是朕喜歡釣魚，而是朕只能釣魚了。

后知后覺。

朕發現朕已經被皇后架空了皇權。

兩年的時間。

皇宮的人皆懼怕皇后，唯命是從，反倒見著朕連招呼都不打。

朝臣大都與皇后和柳丞相串通一氣。

就連朕的母后這下也被皇后在宮中。

5

朕想著怎麼給遠在關外的王叔捎信，問他想不想讓孫子當皇帝。

王叔兵權在握，縱使皇后拿了文臣，也抵不過王叔的一聲令下。

屆時，王叔破開宮門解救朕和母后，朕就過繼他的孫子封為太子。

然后朕帶著皇后和母后遁出宮門，姓埋名，過上閑云野鶴般的日子。

對。

就這麼辦。

釣上了一條大魚。

朕的皇后喜歡喝魚湯。

既然都釣上了，朕順便就做一碗吧。

晚上宮里的打更聲敲了三下。

皇后進了寢殿，神疲倦，許是勞了太多事。

淡淡一瞥，說了句沒胃口想歇息，就躺上了床閉眼放松。

朕只好悶聲，一口氣喝下一大碗魚湯。

有些咸。

咸得朕鼻子發酸。

朕躺上床，也覺得渾輕松，邊的人閉目安靜，似一塊玉。

朕做了個夢。

夢見，王叔并沒有答應帶兵上京，他并不想孫子趟上渾水。

王叔選擇中立。

皇后繼續把持朝政。

并沒有朕退位讓賢，或者殺了朕取而代之。

不過朕的子莫名很虛弱，一直臥床，好時能去釣一釣魚。

皇后每天都來看朕，無瑕翡玉般的面龐總擺著一副關切擔憂的模樣，毫無破綻。

朕意識蒙朧時，冰涼的手指在朕臉上劃。

「陛下，乖乖的。」

朕好的時候，能釣上幾條魚，做碗魚湯給皇后喝。

皇后蹙眉。

「我不喝，陛下喝吧。」又彎起眉眼，含帶笑。

從未喝過朕的魚湯。

是怕朕下毒。

朕平靜地笑了笑，撈起勺子吹著涼氣，慢吞吞地喝了起來。

沒看到皇后一瞬間容的神。

朕那破子，熬了三年。

或許是朕太能熬，皇后終于等不及了。

宮變那一日，好像是什麼節，朕躲在玄清宮，端坐在龍椅上。

朕依舊威嚴無雙。

天漸漸有翻白之勢。

皇后破開宮門，著一銀白的盔甲走來，長劍著冷氣，與往常的模樣大相徑庭。

朕說：

「三年前，你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為什麼還等到今天？」

皇后沒多加思考，手中長劍別在腰間，漫不經心∶

「我總該穩固基。」

原來如此。

這三年，收束不兵權，王叔又在去年辭世，的基確實穩固了。

僅僅六年。

不過沒辦法的是，差一個名正言順，但并不在乎。

「你想要的告訴朕就好了，朕哪次沒依你？」

朕苦笑。

朕的腔開始翻滾出積，朕強忍著不適，維持住帝王的尊嚴。

桌上的圣旨、玉璽，早就備好。

「你要不要跟朕一起走？」

朕還有些不甘心。

這龍椅現在還是朕在坐著，那麼朕現在還是皇帝。

他仿佛聽到了什麼驚死人的笑話，忽地俯下子笑得肚子疼。

笑完之后他站起來，冰冷的盔甲著刺眼的。

他搖搖頭，又道∶

「我可不是斷袖。」

朕無話可說。

六年。

我不知他，他不知我。

「可朕早就知道你是……」

「那你真可憐。」

朕猛地咳得很厲害，再不敢抬臉，怕是面容已經異樣。

最后只囑咐他一句∶

「善待朕的母后。」

朕說不出話了。

沉默良久良久……

皇后走上龍椅，對著低著頭的朕，剛才嘲諷的語氣全無，眸中似有些憐憫∶

「其實你倒不必死。

「你換個份依舊可以住在宮中……」

語未盡，他發現了端倪，朕已經死了。

他一下子角抖，臉發白。

周遭安靜得可怕。

不過他很快便恢復如常。

他淡然地看著桌上的玉璽。

禪讓的詔書赫然寫道∶

柳氏庶子書玉，乃先帝流落在外之子。朕龍有損，德茂不順，愧對先帝之命。兄終弟及，朕禪位書玉，以繼先帝之志。

還有一碗發涼的湯。

他探了探朕的鼻息。

手掌微。

許是覺得太沒意思，這一趟來得不值，沒把朕嚇得哭爹喊娘，他冷漠回，便再也不回頭看朕了。

6

朕驚醒。

這夢做得朕汗流浹背。

正當朕起準備沐浴，皇后也猛地驚醒，氣之余，眼眶紅潤，落淚不止。

朕尋思著稀奇。

皇后左右顧盼，仿佛陌生之境般驚訝。

看見朕的那刻，仿佛見到朕起死回生般難以置信。

而眼眶里的淚水還在流。

死死盯著朕，又淚流不止，像在哭喪。

朕摟懷，輕拍背脊。

不知又過了幾刻，冷靜下來，突然緩緩蹭著朕的脖頸，很是溫。

怯生生道∶

「是夢？」

莊生夢蝶，蝶夢莊生，古往今來，實屬無解。

朕耐著脖子的瘙，依然聲寬∶

「嗯嗯，那是噩夢。

「朕陪著你呢！」

不知哪又刺激到了。

又閉上眼，哽咽起來∶

「我好想你。」

朕又拍了拍。

「別再離開我。」在朕懷中哭著說，「我錯了。」

朕溫地出指尖挑起眼角的珠子。

懷中的人已經哭得不行了，著像只被雨淋了的無家可歸的貓。

那夜之后，那個夢給朕很大影。

而皇后又是那副樣子。

朕猜，皇后是重生了。

朕也猜到，皇后其實是個長相、肩寬腰窄的男子。

皇后大變。

從前他不解風，如今卻日日對朕著個笑臉，讓朕很不自在。

朕記仇，報復心很強。

前世，皇后負了朕的，奪了朕的皇位，到最后也未曾多看朕一眼。

恨嗎？恨。

朕的皇后真真是可惡！

某日晨起，朕越想越氣。

朕沒由來地瞪了皇后一眼。

皇后突然心，捂著心口暗自神傷。

朕第一次沒陪他吃早膳，他一口也吃不下。

朕第一次沒看他練劍，他煩悶難，一個不小心弄傷了自己的，只好養傷。

朕聽著侍衛稟報，這些天，皇后如何如何傷心斷腸，如何如何輾轉反側。

朕心中有些暢快。

同時侍衛面同，給皇后說了些好話。

朕道：

「草，賤，懂？」

7

過了幾天，朕去探皇后。

他半躺在人榻上，臉蒼白，看見朕的那刻才恢復一活氣。

朕握著他的手了：

「書玉，朕這些天冷你，是氣你忙于政事，本不管朕。」

朕抬起臉龐，眨了眨明的大眼。

皇后眉目微挑，握著書卷的手了。

不知他信不信朕的這套說辭。

朕玩心突起：

「書玉，你是知道的，朕只是想讓你能在意朕！」

朕坐在榻邊，將他垂落下來的烏輕輕挽起。

朕嗅了嗅上面的冷木香氣，一臉心疼：

「你傷之后，朕心疼得，一直克制著自己不來見你。

「卻終是克制不住……」

他抿了抿，那慣來寒潭般的雙眸這時充滿復雜

。

「真的？」

朕在他的臉頰上輕啄一口，聲音跟綢緞似的∶

「你就原諒朕吧！」

朕歪著腦袋笑得無辜。

他愣了神。

不一會兒，皇后努力制著角的笑意，耳泛起紅。

朕一把握住皇后細的腰，靠在他前：「皇后，你快點好起來……」

皇后了朕的頭，樂在其中：

「從前陛下對我那樣好，我就知道陛下離不開我！」

他的聲音難得：

「陛下，我亦心悅你。」

朕蹭了蹭那寬闊的臂膀。

給一掌再給顆糖吃。

朕拿住了。

朕發現皇后懂鳥語。

總有幾只百靈鳥蹲在旁邊窺探朕。

無論朕在釣魚，還是在假山上捉蛐蛐。

朕對著小侍衛拋了個眼。

第二日不見了小侍衛蹤影。

皇后有時候自言自語。

其實仔細一瞧，會發現他臂腕上的小雀兒。

傍晚風大，朕的風箏飛得高。

有只烏蹲在枝頭。

朕心領神會，便垂著眉眼嘆息：

「皇后總說沒空。

「要是皇后在就好了。」

白天我去看母后。

朕吃完午飯，屋檐上的喜鵲一聲也不。

朕就蹲在石邊數螞蟻，邊數邊嘟囔：

「皇后現在在干什麼呢？

「會不會也在想朕？」

朕逮到一只兔子，花簇里又藏著一只百靈鳥。

朕瞇眼笑了笑：

「皇后不喜歡喝朕做的魚湯，待會炒個兔托人送過去……」

朕一天有十一個時辰都在念叨著皇后。

怕是天底下的飛禽，都知道朕對皇后如何的癡。

后來朕聽到幾個侍在誹議朕。

們說朕是個窩囊廢。

要是以當初朕的厚臉皮，這些話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枝頭的鳥兒盯得。

朕苦笑忍耐。

隨后朕立馬跑到假山后面捂著臉哭。

朕吃完晚膳，舒舒服服躺著。

傳來開門的吱呀聲。

不一會兒，一冰涼的手指劃著朕的眉目，停在朕的邊挲。

他在猶豫，糾結。

朕假裝蹙眉不適。

窗臺上的安神香似有若無。

朕舒展眉頭。

他以為朕不會醒來，便肆無忌憚地上朕的腰肢，似要掐斷。

朕早就停了抑制朕子征的藥……

鼻尖蹭過朕的鎖骨，像被一片羽掃過。

溫熱之流轉到瓣。

朕察覺到他結滾，不過他只出手把朕松落的發挽到耳后。

這廝低沉的聲音過于病態：

「是我錯了。

「這次，再也不要失去你了。」

朕打了個寒戰。

8

皇后他哥送來一只白薩耶，漂亮得跟皇后一模一樣。

皇后經常把它抱在懷里，一頓。

看起來手十分好。

我饞得。

「朕可以一下嗎？」

朕試探道。

聞言，皇后眉梢微挑：

「當然可以。」

朕喜出外。

朕二話不說便起皇后的外衫，狠狠了把皇后的腹。

手十分舒適。

而那只薩耶，瑟瑟地回出的狗頭。

后來。

薩耶撓傷了朕。

皇后將薩耶關進了狗籠，再沒見他抱過。

朕發現。

屋里的安神香似乎換了個品種。

侍說換了普通的丁香。

朕點點頭，表示很滿意。

不過。

雖然皇后不想藥朕了。

但他卻死勁兒給朕吃補品。

朕問侍這藥材里有什麼。

翻了翻：

「黃芪，蓯蓉，鎖，杜仲，枸杞，地黃……」

震驚：

「陛下，你這都虛什麼樣了啊……」

朕了額頭上的細汗，咽了口唾沫。

不過侍思索了一番：

「皇后看起來那麼結實勇猛，陛下的確該這麼補補。」

朕狡辯：

「他這種是虛，只是看上去結實，其實沒什麼用。」

貌似不相信。

朕說：

「打個比方吧，就是朕跟他單挑，他打朕一拳。

「朕雖然死了，但朕還是不服。」

侍

∶……

皇后問朕藥膳喝了沒，朕心虛點頭。

皇后滿意一笑。

他給朕梳頭。

鏡前朕墨發如云，明眸善睞，容姣好。

此時卻不過是他的金鳥、籠中雀。

他側頭靠近，微涼的鼻尖親昵地蹭著朕的脖頸。

他的笑靨依舊俊逸：

「陛下，我們便如此過一生吧。」

朕心中冷笑發寒。

朕從不質疑真心，但真心瞬息萬變。

9

起猛了。

看見皇后穿上了男裝。

他說要帶朕出宮，去街上看花燈。

朕出生帝王家，只見過八角燈、青瓷燈、琉璃燭燈。

再不濟還有夜明珠。

花燈是用花做的燈？

街上吵鬧得。

我怕走丟，攥了皇后的擺，惹得不人盯梢。

皇后搖了搖頭，笑著說：

「這些人以為，我們是斷袖。」

確實有些扎眼，不過并不打。

朕腳步慢緩。

皇后回頭，疏朗和的眉眼過來，他握住了朕的手。

青的長袍很是干凈順，發間只別了一支羊脂玉。

從前，朕以為皇后是子的時候，一眼鐘。

那時也不過是想，喜歡一個人，別什麼的一點也不重要。

皇后在坊給朕換上裝。

朕有些別扭。

比如這高高的領子，卡著朕的脖子，實在難。

朕跟皇后嘟囔：

「朕從未穿過裝。

「母后說朕一輩子只能穿男裝。」

皇后將朕的腰帶系得十分好看。

他很會挑服，這襦很配朕。

皇后忽然低頭看著朕。

他俯下子抵上朕的額頭，細聲道：

「我知道。

「人不都是紅玫瑰的樣子，可以是山崖邊的松柏，著頭的公英。

「自然男人不一定要像大樹那樣魁梧，可以纖細如柳絮，溫潤如蒹葭，冷漠如泉流。

「不過總有些世俗之見扼人咽。」

他輕刮朕的鼻尖，有些無奈之意。

朕撇撇：

「朕并不在乎。」

皇后用什麼東西，在街上換了一大把別的東西。

朕說，那麼麻煩干什麼？

朕可以表明份，讓這些人送進宮里，我們二人再慢慢品味。

皇后白了朕一眼。

他手里剝著一個類似長了皮的泥團。

看上去還十分燙手。

不過皇后吃得十分得勁。

朕眨著雙眼，口水直流。

「想吃？」

朕狂點頭。

不過朕沒有可以用來換的件。

皇后角一揚：

「夫君！」

朕瞪大狗眼。

不過皇后一口兩口地，手里的泥團快吃完了。

朕咬咬牙，出：

「夫君！」

皇后詭計多端，裝作沒聽到。

朕跺起腳，湊到他耳邊：

「朕的親親好夫君！」

10

柳丞相又送來一只鸚鵡。

不用想，是給皇后解悶的。

朕恬不知恥地攔了下來。

「給朕的？」

丞相有些尷尬。

迫于朕是皇帝，他只好點了點頭。

「朕很喜歡。」

朕抱著艷麗的鸚鵡，笑得很甜。

風吹過來，朕袂翩然。

丞相愣神。

這時我看見皇后在一旁看著朕與丞相。

不知是什麼時候來的。

他臉沉。

他拽著我的手，一點點束。

把朕當作所有一般擋在后。

皇后貌似是吃味了。

丞相被逗笑了，他自然明白是被皇后誤會了。

不過他并不放在心上。

午休過后。

皇后著朕的手拉弓箭。

中靶心。

朕佩服他多才多藝。

朕垂著頭，輕聲問他：「你以前也這樣教過別人嗎？」

他微愣。

皇后抿了抿，臉上泛著點紅暈。

他眉眼微垂，遮掩了自己的緒：

「沒有教過別人。

「只有陛下一個人。」

11

整個皇宮都是皇后的。

目前。

確切地說，是皇后和丞相的。

可以這麼說，沒有丞相，皇后啥都不是。

丞相的眉眼和皇后極其相

似。

朕說，你沒事就多來宮里走走。

朕雖然知道這是句廢話。

不過朕就是要說給旁邊的鳥兒聽。

朕娶皇后前，就打聽到皇后的家世有些許復雜。

柳丞相是家里嫡子，對皇后這個庶子頗為關照。

大抵是因為歉疚。

早年間，柳家爹貶妻為妾，皇后和他娘被趕出了家門，過了好幾年苦日子。

后來柳丞相將自己弟弟找回了家。

因為莫大的愧疚，柳丞相對弟弟疼關照得。

皇后經常對朕說，朕是天底下除了他哥哥唯一對他好的人。

夜間。

皇后將朕往榻上一摔。

皇后發狠地堵住了朕的。

朕一邊著急回應，一邊扔了頭上玉冠。

以往的補藥不能白喝。

皇后一把扯掉了上的衫，出線條流暢的上。

朕急不可耐地拆了他滿頭的珠翠細。

喜鵲的喚聲，朕竟覺十分好聽，一點也不覺得吵。

朕咬了咬彼人健碩的肩膀。

口很是不錯。

不過皇后很會磨人。

「快。」朕難耐！

「喚我的名字。」皇后聲音沙啞。

「書玉……」

雨后天晴。

皇后摟著朕的腰問道：

「他們說，我和我哥長得很相似，是真的嗎？」

我閉雙眼并不答他。

不過之后，丞相很進宮了。

大概是皇后與他有了嫌隙。

秋，皇后娘親的忌日。

他帶著朕去拜了拜。

回程時，看見丞相也在祭拜自己的娘。

這兩位母親的忌日偏偏在同一天。

朕疑心病犯了。

皇后對朕的看管愈加松懈，大抵是他覺得朕對他死心塌地。

朕果然查出，丞相他娘是在原配夫人忌日那天，被鳥啄了眼睛和面容，想不開自盡了。

離間的手段有大把，但朕不能讓皇后發現，以免破壞朕的形象。

朕著急忙慌地跑去跟皇后說，那只鸚鵡怕是丞相送來監視朕的。

朕擱那兒洗澡呢，它飛進朕的浴房。

朕邊說邊哭，清白被毀，朕已經不干凈了。

皇后遲疑片刻，搖搖頭。

兄弟二人的自然不會是我三言兩語可以斬斷的。

不過他那一瞬的遲疑，就是我這些天的果。

皇后要我把那鸚鵡予他，待他查出真相，再烤了吃也不遲。

皇后拎著那只鸚鵡回了椒房宮。

不過朕早就傳了丞相進宮，說皇后生了大病。

不出意料，丞相會親眼看見，皇后能聽懂飛禽之語，并控它們。

一瞬間，可怕的想法將如雷灌頂。

朕在池邊釣魚溫茶。

不久就聽說，丞相與皇后在椒房宮差點打起來。

最后互相撕破了臉。

嘖嘖。

皇后一個人在書房練字，將宮都趕了出來。

朕進去后，發現他哪是練字。

桌椅板凳被劈兩段。

花樽酒杯皆被摔得細碎。

朕心疼地順順他的背脊，讓他紊的呼吸能夠平暢些。

畢竟陪在他邊的，只有朕了。

朕告訴他，無論發生何事，朕會一直在他邊陪著他。

12

丞相并未真正同皇后反目，至在朝堂上還在給皇后辦事。

朕怕他們二人再度和好。

換句話說，只是時間問題。

他二人缺乏通。

其實平心靜氣談兩句，就能發現，朕才是那個挑撥離間的綠茶。

床榻間，朕與皇后二人推杯換盞，不亦樂乎。

皇后浸滿的眼尾，更顯意。

等到天要泛白。

我二人累癱在一塊。

朕不忘給皇后吹枕邊風，一個勁地給丞相說好話。

那日實屬是朕誤會！

丞相對朕對萬民忠心耿耿！

皇后微閉的雙眼倏爾皺。

男人的嫉妒、猜忌，還有報復，一點就著。

丞相被下了牢獄。

皇后給安了個貪污之名。

不過丞相在朝中是何地位？朝臣頗有微詞。

然后。

朕也加了為丞相平反的隊伍中。

那些丞相的黨臣們，發現原來朕才是跟他們站在一起的。

有不人看到，朕披著玄披風進牢房看丞相，關鍵是待了好幾個時辰才出來。

出來時陛下滿臉紅潤，氣絕佳。

那之后皇后總頂著個鐵青的臉看我，維持理

智的那弦仿佛下一刻就會斷。

朕不敢招惹。

在朕的據理力爭之下，丞相恢復清白。

丞相被放回府途中，卻遭刺客暗殺了。

據說頭顱也被得稀碎。

皇后對于這個噩耗似乎很傷心。

不過也就傷心了幾日。

朕散播謠言說，是皇后派人截殺了丞相。

不過以朕對皇后的了解，實際是他親自殺了待自己親近的哥哥。

皇后的濫殺之名，來得名副其實。

朕又閑得慌。

朕調戲小侍衛，被皇后逮了個正著。

侍衛可憐，被皇后送去閹了。

朕覺得怒不可遏，扇了他一掌。

皇后一臉驚愕，仿佛信仰破碎一般。

他質問朕，是不是因為柳丞相的死，朕要報復他？

朕搖頭。

朕嘲笑他：

「朕是皇帝，三宮六院有何稀奇？」

13

皇后整日在寢宮里，也不見人。

這夜打雷。

朕跑去陪皇后。

皇后蜷在床角，整個子瑟瑟發抖。

不知道的以為是看見了什麼不干凈的東西。

見朕來，他以為抓住了一束，撲到朕的懷里。

他閉著雙眼，渾栗，額頭和脖頸全都是細汗。

皇后說他很害怕。

他害怕鬼。

那是自然，手上沾滿腥的人，會比普通人更加害怕看見自己心的影。

更何況，那是這世上唯一對他真心之人。

朕扯著袖袍干凈他額上的汗水，再寬他。

朕說，你只是好幾天沒休息了，累了而已。

朕給他喝了碗安神的湯藥。

他不再發了，乖乖聽朕的話躺在了床榻上。

皇后夜難安寢時，朕在他邊微地照顧。

朕一口口喂他喝安神湯。

每次都十分見效。

他滿懷激，眼神溫，說從未有人像朕這般對他好。

不妙的是，皇后開始夢魘。

又過一段時間，夢魘頻繁。

朕找醫師，找不出原因，只說讓皇后好好休息。

半個月了，自然耽誤了不政務。

而且皇后的和神，一點兒也不能再勞政事。

皇后病重的消息不脛而走。

朕開始重新接手滯下的奏章令。

吏部的任命員的奏折中，有十幾名子格格不。

大抵是因為被歧視了，都是無足輕重的芝麻小。

朕撓了撓下，一揮朱筆，給們都升了。

三日后，朕上朝。

自然，那幾個崇拜狂皇后的朝臣，給朕臉瞧。

不過臣子不可能踩到朕的頭上來。

有本事，你們讓皇后重新站起來，活蹦跳地出現在朕面前。

主要是皇后實在是不省人事。

不然朕哪能這麼快重掌政權？

朕每日去看不省人事的皇后，擔憂關懷的神毫無破綻。

端來安神藥的侍詢問朕，這安神藥還喂嗎？

皇后這般昏迷，已經夠安神了。

朕了有些發的，說這安神藥自然每天都要喂，不過要另換一副藥方。

朕端詳著面前的睡人。

朕想。

從前朕那般著魔癡狂，就是被迷花了眼。

朕挲著他的眼眶。

他的眼底總似浮著一層淡淡的霧氣，給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疏離。

皇后眉頭微蹙，緩緩醒來。

朕將他抱在懷里，喝了藥后，他十分有安全地靠在朕的肩頭。

他著朕的眉眼，被朕囚在似夢似幻、似真似假的溫鄉中。

從前朕殺不了他。

現在他武功盡失，已然與藥罐子無異。

這細瘦的脖頸，此時若朕掐上，一就能斷。

他曾在夢魘中崩潰，醒來后著朕的膛訴說心事。

「我記事起就和母親過著漂泊的日子，十分苦。

「母親嫌我是累贅便將我丟棄了。

「我嘗盡了冷眼和嘲弄、經歷了人間百態。

「你們貴族高高在上，著大部分的權力和財富，偽善者打著平等的旗號卻從不會想變賤民。

「賤民在稀薄的土壤里掙扎、互爭、相殘，代代相傳，一眼便能到盡頭。

「所以我早就明白，權力才是一切。

「權力才能讓人真正活下去。

「沒有人會無私。

「沒有人對我是真心的。

「真心瞬息萬變。

「檢驗真心的也只有時間和生

命兩樣東西。

「可是誰會，付出這兩樣東西呢……」

他病得十分嚴重。

朕輕著他的額頭，上帕。

14

侍說，皇后最近很不聽話，不吃不喝。

朕想，他如夢初醒，已經徹悟了。

朕聞言低笑了聲。

籠中鳥總在某個雷雨里扯著嗓子喚。

不過是不起眼的那點不甘心作祟。

朕理完政務后，拖著略疲乏的子踏椒房宮。

他清冷的面龐，氣息微弱。

額頭冒著細汗，微微翕的雙毫無，嚨滾似是忍著極大的痛苦。

難以掩飾的憔悴，著實惹人生憐。

朕將他的臉干凈，他從夢魘中醒轉。

皇后死死地盯著朕。

他那本來空的眼神瞬時蓄起偌大的恨意，仿佛已經將朕看。

朕只道是他病糊涂了。

朕明明對他這麼好，不離不棄，無微不至地照顧著。

「醫師說，你夢魘愈加嚴重，如今已確診是癔癥了。

「神不能到任何刺激和創傷，否則很難治愈！

「所以你不能再與外界那些蠅營狗茍接了。

「朕讓這些人守著你也是擔心你的病。」

朕舀起安神湯，心地遞到他干的邊。

他倔著，咬著牙也不領。

患癔癥者常常難以控制自己的緒，更在到莫大刺激時哭喊吵鬧，發泄憤懣，會傷害到自己和他人。

所以朕喂他喝安神湯。

他安安靜靜地躺在榻上，對自己對他人也是一份好。

「皇后，你乖乖的。」

朕無奈，又將湯水吹得更涼些。

朕咬咬牙使了勁，手掰開他的牙關，將安神湯盡數灌了進去。

他輾轉掙扎，不過卻如螻蟻。

朕安下心，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以做獎賞。

睜眼只能看見昏黃的床帳。

日出日落一如瞬息而過。

這樣的日子一眼到頭。

朕同。

那三年，朕也是這麼過來的。

皇后瘦得皮包骨，玄松垮垮地裹在上，手背上的青筋分明，不過依舊是瑩白如玉。

朕想要再寬他幾句。

皇后整個人如水里撈出來一般，每一縷呼吸都了難熬的折磨。

他閉眼。

「滾。」

朕只好滾了。

朕吩咐侍，要是皇后再不喝藥，再不吃飯，就來找朕。

也許是嫌看見朕晦氣，皇后確實安生了幾日。

朕腰帶，砸了銀子辦了場選秀，選了幾個新人進來，大都是朝中六部骨干的子孫。

朕一視同仁，一并給了貴侍之位。

各種爵位封號賞下去，果然六部干事都勤快了，踏實得讓朕心虛得慌。

朕喜歡弱的男子。

刑部尚書的子薛氏，長相和子十分符合朕的胃口。

他一進宮就了朕的寵侍。

禮部尚書家的庶子余氏，子溫潤和。

朕閑暇時喜歡找他下棋填詩。

下完棋朕興致教他箭。

看他溫吞儒雅的模樣，怕是從未過弓箭吧？

朕在他的耳側，抓著他的手箭拉弓。

箭中靶心，而貴侍并未將心思放在練習上。

他耳朵尖紅得像紅玉瑪瑙。

「陛下以前，也這樣教過別人嗎？」

他慢吞吞地。

朕被他這的模樣逗得發笑。

朕勾了勾，說：

「自然沒有。」

朕了他泛著淡淡紅暈的臉頰。

晚上批完奏折，朕拖著疲憊的步伐倒在薛貴侍的寢宮。

貴侍將冷了的參湯重新熱了熱，然后一勺一勺喂給朕喝。

朕指了指自己的角，示意他，他的角沾上了水漬。

貴侍愣住，臉上一紅。

他左右顧盼，發現沒人，湊過臉來，在朕臉上啄了一口。

他雖然弱，不過對朕有求必應。

這時三更天，窗外幾只烏飛，打擾朕休眠。

朕不慨，已經這般愜意地過了好久了。

自然平靜的湖面總有泛點浪花的時候。

初冬的時候，朝中有幾個大臣拿朕是子的事做文章。

不是……

朕無語。

朕是子，不都已經心照不宣了嗎……

他們還了團。

領頭的想要死諫當場，大呼：

「妲己亡殷，西施沼吳，楊妃唐！

「子政必將禍國！

「

本朝千秋萬代之基業必將毀于一旦！」

朕扶額。

「大膽！

「竟敢詛咒本朝基業！實乃居心叵測！」

朕要治他叛國之罪，記史書，流傳千古。

他慌了。

他鼓朝臣，大罵他們沒出息，竟要屈于子下。

有出息的男子的出息，竟然要在子的擺下明滅。

在男權的社會里，權威是男子的，力量也是男子的。

子并沒有力量決定男權社會的興亡。

而正因子于弱勢，敗亡的罪名便輕而易舉地在了子上。

若朕是昏君，待到亡國時，史便會惜墨如金，把滅國的禍端歸咎于朕是子，卻不是朕的昏庸。

朕讓人堵了他的。

朕問了問刑部薛卿的意見，道這老臣在試探朕的底線，必須吃上幾道酷刑。

朕指了指禮部余卿，認為此人缺乏禮教，為人所不齒。

……

不用多加思慮，朕便知是那人搞的鬼。

雖是蠅頭小浪，但讓朕悶煩躁。

15

侍衛說，椒房宮里的那位夢魘漸好，更是不用吃藥安神了。

他一說「皇后」二字，便出同之。

朕炒了他，讓他去花園掃地。

果然，在朕的疏忽之下，皇后竟能勉強下地走兩步。

見朕進來，他眼神閃躲。

皇后害怕地后退，本不敢看朕。

朕上他的額頭探探溫度，他一個踉蹌摔在凳子上。

不過他怎麼還敢控飛禽？就為了惡心朕一把？

那副薄弱子朕一推就倒。

朕將他在榻上。

因為過大的外力，他的一陣痙攣。

「你干什麼？」

繁瑣的襦被朕扯得稀爛，好一會兒才被朕干凈。

「侍寢啊！

「朕并未廢后！」

朕呵斥。

他倍恥辱。

子很久未到這般傷害，疼痛以數倍的量匯百骨。

朕并未有一心疼。

「不是……不是我！」

他咬牙，眼眶發紅。

「什麼不是你？」

不打自招，更是可笑可恨。

「你那麼恨我，就該一刀殺了我，不然我看不起你！」

他的被咬破，水在臉頰上勾勒出一個弧度。

皇后醒來，發現已經被我鎖在了地牢中。

沒有舒坦的床榻，

沒有聽他差遣的仆從。

腥銹味讓人肺腑翻涌。

我從不是得過且過之人。

做錯事總要點懲罰。

朕讓他選。

一瓶啞藥，留在朕邊。

一把匕首，去見他哥哥。

聞言，他竟沒有白天的害怕，朕聽到他垂頭低笑聲。

他的口劇烈起伏，急促地息著，聲音早就沙啞。

雙手抓著地上的枯草泥土，他的手青筋突起。

沒過一會兒，他的角終忍不住搐。

他抬起臉，滿是怨恨和絕。

眼淚橫流，他幾近崩潰：「你不會這樣對我的……」

聲音輕飄如。

朕被逗笑了。

朕將毒藥和匕首朝他踢了踢。

他仿若不相信事實，抓扯著自己的頭發：

「你不是……

「你不是。」

朕問：

「朕不是誰？

「朕就是朕。」

還好沒消磨多時間。

皇后最終拿了那瓶毒藥，一飲而盡。

由而的是刺骨的痛。

不過他吃了這麼長時間的的折磨，這點痛應該不算什麼。

他的面容因痛苦而猙獰。

他拽著朕的角。

朕拂袖而去，人在三日后將他送回椒房宮，好生養著。

他既然選擇啞藥，便是想要乖乖待在朕邊的。

不過朕怕他反悔哪天翻墻跑了，于是讓人在他清醒后，挖出他雙中的小塊膝中骨。

如此，他便跑不了了。

來人稟報，行刑時他一聲不響，忍得可怕。

朕汗。

從前，基于。

這權力是朕給你的，朕自然也能拿回來，連本帶利地拿回來。

如今，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廢，這比死亡、比的痛苦，更為折磨。

16

朕第二年又招了新人。

一個賽一個年輕、有活力。

朕不再喜歡弱的了。

因為朕發現他們大抵是裝的，私下里一個比一個勁兒大。

朕喜歡上了活潑可的男子。

朕瞧上一眼，便會開心一整天。

還會哄人，想盡辦法讓朕開心。

朕這日子過得不要太舒坦。

暑日，朕在池邊搭了個棚子乘涼。

自然，旁有兩個人作伴。

不巧的是，一年見不著兩面的皇后在對岸，侍衛推著椅。

旁邊的人問那人是誰。

朕說是皇后。

他們驚了驚。

眾所周知，那殘的啞皇后，詭計多端，為了留住皇帝還假裝失憶。

朕只當他是神失常了。

因為他有時候自言自語，有時候崩潰痛哭，有時候死氣沉沉。

對岸的皇后瞧見了朕，眼神一亮。

對邊的侍衛咿呀，連帶著手舞足蹈一通。

因為言語不通，侍衛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侍衛果然跑到朕跟前，詢問：

「皇后說他作了幅新畫，問陛下今夜可有空去他宮中一同觀賞？」

朕額。

許是他神又不大正常了。

朕擺了擺手，讓他帶著皇后離開朕的視線。

17

朕登基五年了，終于有了一個皇。

第六年又有了一個皇子。

可謂是兒雙全。

朕滿足棚。

朕將這兩名貴侍抬為皇貴侍。

不過，后宮大了，實難管理，必須要有個后宮之主。

大多時候朕被一葉障目，以為這些人都是在和睦相的。

直到今年，這一整年死了六個人。

今年實屬超標了。

聽說朕要選后宮之主，后宮沸騰。

朕知道，此舉無非是讓皇后為眾矢之的。

后宮上下無人不在欺負皇后。

尤其是那兩個皇貴侍。

清難斷家務事。

朕十有八九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日皇子滿月宴，皇貴侍破天荒地把皇后也請來了。

皇后這個缺心眼的，真的興沖沖地來赴宴了。

皇貴侍是有些炫耀在上的。

他把皇子抱給皇后看。

他竟也舍得撒手給皇后抱一抱。

皇后小心翼翼地接過，看著孩子貌似很是喜歡。

皇后清瘦的臉上，淡淡一笑。

他仔細看了幾眼皇子，回頭跟侍衛咿呀了幾句。

侍衛告訴朕：

「皇后說，這個孩子的眉眼十分像陛下。」

朕挑眉。

朕是不大相信的，才滿月的孩子是看不出來長相的。

喝酒喝到后來，不知是哪個侍君提議讓皇后奏上一曲給舞姬伴奏。

朕表示同意。

不聽白不聽。

皇后的臉起初有些難堪。

不過以朕的認知，他大抵是神不正常的，所以爽快地答應了吹簫一曲，給眾人助興。

朕忍不住發笑。

要是從前，命令皇后給舞姬伴奏，他能把你腦袋擰碎。

朕這時便知道，

他連尊嚴也沒有了。

18

第二十二年。

海晏河清。

朕除了多了好幾個孩子要養之外，沒有什麼力。

朕在外是個民如子的好皇帝。

朕在是個有責任有擔當的好妻子、好母親。

朕的大皇不但長得像朕，行事作風也頗有朕的風范。

朕打算明年開春封做皇太。

除此之外，朕想著，這世上男子快活了這麼多年，總該換換了吧。

于是朕下詔：男子一妻多妾，子一夫多侍，眾生平等、天下為公，久久可歸一。

什麼？

你說皇后？

你說的是柳書玉吧？

朕記得在好多年前，大概是十三年前, 他就辭世了。

那日在玄清宮款待使臣。

沒想到有一名刺客混了進來。

柳書玉給朕擋了一刀。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場面太過恐怖。

不可否認，沒有柳書玉，那日死的就是朕了。

朕將他從里抱住。

他蠕著頭。

除了涌出來之外, 還有一陣咿呀聲。

他早就不能說話。

他腦子也早就不清醒了。

朕自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手上朕的臉龐，做最后的留。

他上朕的眼眶，想要給朕一眼淚。

可是朕的臉皮上本沒有眼淚給他。

他的手了，最終還是垂落。

那張布滿污的

臉, 掛著兩行眼淚，畢竟那刀子將他的捅了個窟窿，是不敢想象的痛苦。

后來，朕將他厚葬于妃陵。

他與朕從前死去的妃子，和以后將會死的妃子，葬在一起。

妃陵偌大, 多他一個不多。

不過朕覺得, 被無端踹了一腳一般膈應。

他不應該這麼死了。

他應該死在某個病痛的雨夜。

這才算圓滿。

真是讓朕膈應得慌……

朕告訴自己。

柳書玉詭計多端。

他應該是想著, 橫豎都會死得早。

那當口他給朕擋上那麼一刀, 必會給朕留下一抹終銘記的影。

這廝著實可惡歹毒！

太小瞧朕了！

朕是誰？

父皇封朕做太子的時候, 就夸朕：

吃過的虧不會再吃第二次，明辨是非忠, 有勇有謀，拿得起放得下……

父皇的眼很不錯。

后來朕將大皇的父君, 也就是皇貴君, 封為皇后。

他和大皇搬進了椒房宮。

陳設如舊，連那窗戶吹進來的風也毫未變。

朕對著妝臺前的銅鏡微微出神, 皇后和大皇的笑聲將朕拉回現實。

為人夫, 他溫儒雅，對朕微。

更難得的是, 他無意爭權，滿足于這般相妻教子的生活。

朕記得大皇剛出生的那段日子, 朕一下了朝就去看他們。

貴君抱著襁褓嬰兒，搖著撥浪鼓逗開心。

「今日你母皇從獵場回來。

「不知可給咱爺倆帶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