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哄老婆。

　程厘聽到這話,又想起今天下午，他在公司會議室里，手掌輕輕轉椅子,抬頭看向的冷淡眼神。微張了下，似乎有話想說，但半天都沒想好措詞。

　最終,程厘憋了半天，終于小聲說:“哦,原來你有老婆啊。”

　還以為他,真的做到了斷絕呢。

　“對不起，”容祈的態度全然沒了之前在辦公室里的強,雙手抱著,輕輕搖晃了下,好似在撒。

　程厘拼命抿著角，讓自己別輕易出笑意。

　容祈垂眸盯著:“我不該口吻那麼生。”

　這人。

　程厘突然發現，是真的弄不過他。

　他真的是該強的時候強，該認錯的時候,道歉的速度比誰都快。怎麼不見這時候,他再繼續了。

　“在商言商,你應該的,”程厘微撅著，盡量讓自己口吻也顯得淡然:“我也沒什麼好生氣的。”

　容祈依舊看著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的心思。

　程厘垂著眼，雖然沒跟他的視線對上，卻能覺到從斜上方看過來的滾燙眼神。

　“我是第一次……”容祈微蹙了下眉,似乎也有點兒找不到準確的措辭，弄得程厘等了半天,忍不住抬頭看向他。

　容祈微垂眼瞼，兩人視線在半空中相遇。

　程厘立馬扭頭，想要別開臉。

　但下一秒，容祈忽地低頭，親了下的角。

　不是那種帶著纏綿味道的親吻，蜻蜓點水，一帶而過的啄吻，倒更像是安。

　程厘原本心底的一大半緒，就在他那一句要趕回來哄老婆消散了，現在這剩下的別扭緒，也在他這個突襲的角吻消失了。

　但隨即，程厘心底也鄙視自己，也太好哄了。

　不過最關鍵的還是，就只是別扭，并非真的生容祈的氣。

　相較于容祈不管不顧的幫，程厘反而更喜歡容祈這樣公事公辦的態度。

　畢竟這對來說，是一種肯定。

　容祈是將當正常的商業合作者，而不是一株需要他保護的花。

　“好吧，我承認我心理本來是有點兒別扭，”程厘干脆實話實說，本來這種事，說什麼影響都沒有，也是在騙人。

　容祈看著，輕笑了下，眉尾微挑起:“有點兒？”

　“很多，很多，很多，好了吧，”程厘不耐煩的瞪他，這個狗男人純心的吧。

　這話，果然又讓容祈笑了起來。

　程厘睨他，呵，還得意是吧。

　不過大概也是察覺到自己的笑容，太過得意忘形，容祈迅速收斂表，臉上笑意消失，一副認真聽訓話的模樣。

　程厘:“但是我還是喜歡你這種態度，公事公辦。我也不希你因為我，就對我們公司網開一面，這樣是對你自己還有你公司的不負責任。”

　“畢竟你攢下這麼大一份家業，也不容易。”程厘十分理解的表示。

　容祈再次挑眉:“這麼大一份家業？”

　可不就是。

　在上海市中心擁有一棟幾十層高的寫字大樓，對于曾經和他在同一個教室的程厘來說，在親眼所見之前，是有些難以想象的。

　雖然之前晚上去過一次，但那時候大樓燈一片黑暗。

　看太不清楚全景。

　今天下午再次過去，站在樓底下仰，才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不得不說，程厘心也有一份野心。

　站在容祈的邊，而不是作為他的附庸被提起。

　容祈似乎也察覺到的緒，手輕輕將抱住:“程厘，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發展方向，不用強行跟誰比較。畢竟在我心底，你也是最出的自駕駛工程師。”

　“甜是沒有用的，”程厘悶聲笑道。

　這次是真的有點兒憋不住了。

　容祈又抱著，輕輕晃了晃:“真沒用？”

　“沒用。”程厘。

　最后容祈干脆抱著轉了一圈，“確定沒用？”

　程厘這麼大的人，頭一回被輕松抱起來，還整整轉了一圈，瞬間頭昏腦暈，趕喊道:“有有有，有用。”

　但容祈并未直接將放下，抱著，低頭吻了上來。

　程厘別開臉，喊道:“我了，。”

　于是容祈將放下，低聲說道:“馬上開飯。”

　程厘:“我去把外套換一下。”

　隨后，跑回自己的房間。

　程厘換了一套家居服出來時，容祈已經將做好的菜，都端到了餐桌上，看到泛著醬紅澤，上面還灑著芝麻的糖醋排骨。

　程厘驚訝道:“哇，居然有糖醋排骨。”

　程厘是典型的南方人口味，吃甜醋口的。

　等到醋溜茄子，還有番茄炒蛋上桌時，程厘抬眸看著容祈:“全都是我吃的。”

　“嘗嘗，”容祈將筷子遞給。

　程厘先夾了茄子，吃了一口，連連點頭:“好好吃。”

　而且味道好悉呀。

　等到程厘嘗了別的菜，終于發現，這味道是真的悉。

　“是不是吃出來點什麼？”

　容祈見連連看向自己，不由低笑問道。

　程厘只能如實說道:“你做的菜，我都覺得味道好悉。”

　“因為我特地，向岳父請教了半個小時。”

　程厘張了張，許久才低聲說:“你給我爸打電話了？”

　“嗯。”

　面對容祈的用心，程厘心底有種微妙的覺。

　又是那種，心房里好像有口鍋，底下燒著一團火，上面不斷地翻騰冒著泡泡。

　每冒出的一個泡泡，都是紅的。

　上面還刻著，他的名字。

　容祈。

　原來是在心底，這樣一個人的名字。

　都會忍不住開心。

　忍不住的角泛起笑意。

　程厘頭一次，深刻的覺幸福這個詞匯的實化，好像它就在自己唾手可得的地方，甚至都不用手，就能被輕輕包圍住。

　突然，程厘又想起一件事。

　“所以，也是你讓李阿姨打電話，騙我回來的？”

　容祈愣了下，沒想到都這時候了，還能想起這件事。

　“你干嘛不自己打電話？”程厘直接問道。

　容祈沉默地垂了下眼瞼。

　等他再次重新抬頭，忽地輕聲說:“怕你生氣。”

　他從來不是畏不前的格，如果是，他也不會走到今天。

　但在程厘的事，明知道自己選擇是對的。

　依舊忐忑，依舊不安。

　程厘一怔。

　許久，也同樣輕聲回道:“你都不打電話問我，怎麼知道我會不會生氣？”

　聞言，容祈干脆直勾勾看著，輕聲問道:“那你生氣了嗎？”

　“我剛才不是說了，別扭有很多，至于生氣嘛，”程厘還出手指，試圖比劃了下，“就是這麼一丟丟吧。”

　程厘又夾了一塊排骨，放在自己碗里。

　“不過看在，你給我做了好吃的排骨份上，我氣消了。”

　這頓飯吃的，程厘懷疑自己立馬要長胖兩斤的程度。

　吃完之后，容祈將碗筷收拾到洗碗機里。

　程厘因為還有工作，就先回了自己房間。

　到了十點多，準備去洗澡，但是看著房門，突然走過去，手關鎖上了。

　洗完澡出來，頭發被吹的半干，往床邊走去。

　就聽到門口傳來的敲門聲。

　“程厘，”伴隨著這句喊聲，程厘走到門口。

　打開房門，就看見門口的容祈，在看見的瞬間，神微松。

　“怎麼了？”程厘奇怪道。

　容祈聲音很輕:“我給你發信息，你一直沒回。”

　程厘解釋:“我剛才在洗澡。”

　說完，看見容祈習慣地往房間里走。

　程厘笑著擋了下:“你是有什麼東西落在這里嗎？”

　容祈:“我的被子。”

　自從他上次在這里睡之后，他的被子就一直留在這邊。

　因為這幾天他出差不在家，程厘特地疊好，放在了柜里面。他現在這麼一提醒，程總總算想起來了。

　“你在這里，等一下，”程厘點頭，轉往里走。

　很快，從柜里，將疊好的被子抱了過來，直接塞進他的懷里。

　容祈錯愕的低頭看著被子，又抬頭向。

　程厘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率先開口說:“我呢，確實沒生氣，但我覺得你有一點說的對，在商言商。我覺得在收購案還沒完的這段敏時期，我們最好還是保持距離。”

　容祈愣住，幾秒后，剛出一苦笑。

　就聽程厘繼續說道:“特別是睡在一張床上這種事，那就更不能發生了。”

　說完，程厘毫不客氣地雙手抵著他懷里的被子，直接將他推出了自己的房間。

　從容揚了揚手:“那就，晚安啦。”

　話音一落，砰的一聲，房門就當著他的面，直接被關上。

　其實關門的聲音并不算大，但卻如同砸在了他的心頭。

　容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里的被子。

　得。

　又一次，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而關上房門的程厘，背靠著門板上，無聲地笑了起來。

　隨后，腳步輕快的走向床鋪。

　掀開被子，上床睡覺。

　*

　第二天。

　一到了公司，程厘就把韓曉琳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之前是任匡的書，自從任匡院之后，就輔佐程厘，理公司的大小事務。

　畢竟對于公司的況，反而比程厘更悉。

　程厘之前，只負責技部的事務。

　“我讓你審查的結果，有況了嗎？”程厘直接問道。

　韓曉琳輕聲說:“雖然公司不賬務，都是過了高總的手，但目前為止都沒什麼問題。特別是那批實驗材的購買。”

　泛海雖然規模不算大，但是也經過了兩融資，之前過億的融資進來，部購買了一批實驗材，組實驗室。

　那也是程厘經常去的地方。

　購買材這種事，最可能在里面手腳。

　高志鶴這種人，既然能背叛家庭，那就未必不會背叛公司。人渣之所以是人渣，那就是因為他人品低劣。

　“高總真的會做這種事嗎？”韓曉琳有些猶豫。

　程厘輕笑:“我覺得很多人都有一種思維誤區，那就是學歷高的人素質同樣也高。但是想想，世界頂級名校每年都會曝多丑聞。難道那些教授不是這個世界上學歷最高，最有學就的人。”

　韓曉琳一怔，有些被說服的點頭:“你說的對。”

　程厘不介意以最低的道德準線去審判高志鶴。

　“到現在還沒他的消息嗎？”程厘問道。

　韓曉琳搖頭:“我問了小陳，他也一直說聯系不上。現在高總算是過街老鼠了，覺他短期是不會回來上班的，他負責的那個項目，目前也由唐瑞源接手過去了。”

　唐瑞源是公司的研發總監，跟程厘算是平級。

　但程厘現在代替任匡，暫時管理公司，大家都得聽的。

　“接著查，萬一真的查到了呢，”程厘倒是淡定。

　韓曉琳離開之后，程厘看向窗外。

　這幾天，為了方便，搬到獨立辦公室辦公。

　偶爾從辦公室的玻璃，看向外面時，都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晚上，程厘正準備躺下。

　突然接到韓曉琳電話，聲音氣而急:“程總，我有件事必須要跟你說。”

　“曉琳，你別先著急，慢慢說，”程厘聽著的聲音不對勁，趕安道。

　韓曉琳:“吳珂懷孕了。”

　程厘一愣，吳珂是他們公司的財務。

　也是韓曉琳的表妹。

　按理說公司原則上，是不允許近親屬在同一個公司的，但是跟著任匡這麼多年，在任匡沒創業時，就是任匡的助理。

　后來任匡出來創業，也毫不猶豫跟隨。

　因此任匡對十分信任，韓曉琳表妹吳珂畢業之后，就被安排進了公司財務。

　也是任匡安排在財務部的一個自己人。

　程厘雖然有些驚訝，但卻不太明白，韓曉琳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個。

　跟吳珂，頂多就是在公司的點頭之，稱不上悉啊。

　直到韓曉琳說:“是高志鶴的孩子。”

　“什麼？”程厘震驚。

　韓曉琳也是氣急了:“我一直沒發現的不對勁，還是今天我來家里找他，正好看到有一輛疑似丹尼的車子，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巧合。結果上了樓，就看見家里桌子上擺了好幾個奢侈品的袋子，吳珂家境一般，那些東西肯定是別人送的。”

　程厘沉默的聽著。

　“我正問，這些東西是從哪兒來的時候，突然就吐了，”韓曉琳苦笑了聲，低聲說道:“這才跟我老實代，剛才確實是高志鶴送回來的。他們早就在一起了，我之前聽提過的男朋友，也就是高志鶴。”

　程厘了眉心:“高志鶴和趙一涵的事，是沒看到嗎？”

　“說高志鶴跟說了，他只是想利用趙一涵的人脈，拉投資而已，他真正喜歡的人是。”

　程厘極其不可思議的說:“這都能信？”

　韓曉琳沉默，許久才說:“程總，我這個表妹自小就沒有媽媽，我舅舅娶了新老婆之后，也不怎麼管。本來就缺，又被高志鶴送的那些奢侈品迷了眼。”

　年輕的小姑娘，被有些家的老男人用一些小恩小惠利。

　甘愿墮落，這種事并不罕見。

　“高志鶴還跟保證，到時候會幫拿到國綠卡。”

　程厘終于開口:“有跟你說過一些，關于高志鶴的事嗎？”

　這個點，能讓韓曉琳打電話過來，肯定不是僅僅跟表妹跟高志鶴的桃緋聞，有時候桃緋聞反而是無傷大雅的一件事。

　因為桃緋聞傷害的只有緋聞的雙方，但是桃緋聞帶來的后續，很多都包括經濟的問題。

　韓曉琳低聲音說:“剛才我們兩個吵架，說了，說只是拿了一些奢侈品而已，有些錢是學財務的，知道不該，也不敢。”

　程厘握著手機:“你在哪兒，我現在來找你們。”

　韓曉琳一怔，以為最起碼明天來理。

　隨后，韓曉琳報了個地址。

　程厘換了服，直接準備出門，容祈在房間聽到靜，立即出來:“這麼晚，你還要出去？”

　“有點兒事，”程厘已經走到玄關，準備換鞋。

　容祈上前:“等我一下，我送你過去。”

　程厘搖頭:“不用。”

　容祈看著。

　程厘怕他誤會，解釋說:“這是我朋友的一點事，是孩子，不太適合讓陌生男參與。”

　“手機隨時保持暢通。”容祈叮囑。

　程厘嗯了聲，便急急匆匆離開家里。

　吳珂租的房子，并不是那種老小區，反而環境不錯。之前韓曉琳也問過，畢竟吳珂的工資也清楚，但吳珂說房租是男朋友付的。

　韓曉琳只是表姐，也不好管太多。

　實在沒想到，自己的表妹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一個有婦之夫勾搭在一起。

　程厘按響門鈴，韓曉琳過來開門。

　吳珂坐在沙發上，看到程厘的時候，整個人瑟瑟發抖。

　“程總，我真的沒有侵占公司財務，真的，”吳珂已經哭過了一場。

　程厘見被嚇這樣，韓曉琳看著，解釋說:“我告訴，程總正在找高志鶴的罪證，要是真的牽扯其中的話，也跑不了了。”

　這話有韓曉琳氣急敗壞的部分，也有嚇唬的意思。

　沒想到，吳珂還真的做賊心虛，一下被韓曉琳唬住了。

　此時程厘上前，手握住吳珂的雙手:“吳珂，你還這麼年輕，這麼漂亮，你真的要把自己的后半生綁在一個滿口謊言的男人上嗎？現在你還有機會，只要你跟我說實話。”

　吳珂早就被韓曉琳嚇了一晚上，此時遇到一個乍然唱紅臉的程厘。

　整個人癱一團，連忙說道:“之前在公司要購買材的時候，高志鶴利用他老同學的關系，購買的是一批二手材，他們把材換一手，又利用差價，侵占公司財務。”

　“這件事任總，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程厘低聲問道。

　吳珂搖頭:“任總那時候對高總很信任，而且那時候公司正在經歷員工流失，任總忙著理那件事，才讓高總有了可趁之機。”

　程厘輕笑了下，溫著的后背:“你呢，你作為財務，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后果，你就沒有留下什麼東西，保護你自己嗎？”

　這話猶如驚雷般，炸在吳珂心底。

　怔怔看著程厘:“你…你怎麼會知道？”

　一旁韓曉琳看著這幅模樣，實在是被蠢的直搖頭。

　別人怎麼知道？

　人家詐你呢，傻子。

　一直到深夜十二點，程厘才從吳珂家里離開，韓曉琳送下樓。

　兩人站在樓下，韓曉琳看著，想了許久，才低聲說:“程總，你打算怎麼辦？”

　“吳珂跟這件事并沒有關系，頂多就是一個失察，”程厘淡聲說道。

　韓曉琳點頭。

　程厘倒是規勸道:“你倒是應該勸勸，想想未來該怎麼辦。畢竟靠男人，特別是一個并不負責任的渣男，是沒有未來的。”

　“我懂，我會勸的。”韓曉琳應聲。

　程厘看著韓曉琳，認真道:“曉琳，這次多虧了你。想必任總的打算你也知道了是吧。”

　韓曉琳心頭一震。

　程厘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幫忙，韓曉琳在這種時候，能毫不猶豫的選邊站在這一邊，就是在為自己的以后考慮。

　任匡要離開，這個任匡的書，該何去何從。

　“任總離開之后，很多事我都無法保證，但是我向你保證，只要這件事辦，把高志鶴踢出公司，你的位置即便有變，我也一定盡全力保證你的職位。”

　程厘之所以不敢說死，是因為未來不知道誰會為公司的負責人。

　對方肯定也有自己信任的人，韓曉琳的位置會變得尷尬。

　但是這些天接下來，程厘覺得韓曉琳其實在公司管理這一塊，十分擅長。的位置不應該只局限在書，哪怕以后有別的人空降泛海，但程厘不介意向容祈，直接推薦韓曉琳。

　畢竟韓曉琳是真的有能力。

　韓曉琳終于出驚訝:“我以前一直覺得，您是做技的，不太懂管理這塊，但是這陣子我覺得您未必比任總差。”

　“任總聽到這話，會傷心的。”程厘不輕笑。

　*

　之后的一周，韓曉琳發現整個公司都很平靜，連程厘也是。本以為程厘從吳珂那里拿到證據之后，一定會有所行。

　但是看起來并不是很著急的模樣。

　直到這天，程厘直接找到吳珂，“你不是說高志鶴有個手機號碼，只有你才聯系上，現在給他打電話。”

　吳珂這幾天膽戰心驚，聽到程厘這個要求，也不敢反駁。

　很快，電話接通。

　“珂珂，是公司有事兒嗎？”高志鶴的聲音傳來。

　高志鶴雖然人并不在公司，卻讓吳珂幫他盯著公司，有什麼事，立即給他打電話。這也是吳珂能聯系上他的原因。

　“高總，”程厘笑盈盈地打招呼，說:“我是程厘。”

　對面沉默了下來。

　程厘:“您可真有心了，人雖然不在公司，卻這麼關心公司。既然您這麼關心公司，不如就由我親自向你匯報，公司的近況如何。”

　高志鶴:“你想干什麼？”

　程厘直接說了個地方，笑道:“下午兩點，不見不散。”

　只是在掛斷電話時，程厘提醒說:“如果您不來的話，實驗室那批材問題，只怕我得跟警察去談談了。”

　說完，即刻掛斷。

　下午兩點。

　程厘坐在咖啡廳，安靜等著。

　直到高志鶴出現，抬手指了指對面:“高總，坐。”

　“程厘，你到底想干嘛？”高志鶴直接問道。

　程厘:“你知道公司融資失敗的消息嗎？”

　“我也不想的，誰知道我老婆怎麼突然發瘋，”高志鶴氣急，這一陣子他簡直是流年不吉，自從出軌被曝之后，趙一涵徹底跟他鬧翻。

　現在公司又因為他的事，陷危機。

　他還不敢輕易出現，干脆消失，想要避避風頭。

　“所以你把公司搞這樣，最后怪在你太太上？”程厘譏諷道。

　高志鶴:“你到底想干嘛？”

　程厘輕笑:“我想讓你滾出公司。”

　高志鶴先是一愣，隨后嘲諷地笑了起來:“你算什麼東西，我才是公司的創始人以及東，你真以為你管了公司幾天，就有了話語權。”

　程厘慢條斯理地著他，輕輕端起面前的咖啡，“你是東，但是任總才是真正說了算的那個人。要是任總把公司賣了，到時候我們借殼立另外的公司，你以為你手里的這票還值多錢？”

　“只好我不簽字，你們憑什麼敢。”

　程厘微微抬起頭，突然又笑了下:“要是你沒辦法，繼續管這些事了呢。畢竟看守所這種地方，應該很難熬吧。”

　什麼看守所？

　高志鶴狐疑地看著程厘。

　而此刻他抬頭，就看見對面過來一行人，直接走到他們這一桌，其中為首之人說道:“你是高志鶴是吧，現在懷疑你涉嫌職務侵占，跟我們走一趟吧，配合調查。”

　高志鶴震驚地看著程厘，猛地往面前撲，卻被幾個警察眼疾手快的攬住。

　“程厘，你他媽害我，你居然敢害我。任匡到底給了你什麼好，你這麼心甘愿的給他當狗。”

　程厘緩緩站起來，朝他看去:“奉公守法，維護正義，是我們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我只是做了我作為一個正義公民該做的事，把你的所作所為舉報了而已。”

　高志鶴還想要撲過來，他竟猛地掙扎開了警察的束縛，手端起桌上的咖啡，潑了過來。

　程厘半邊子都被淋上了咖啡，連帶著黑長發上，都有咖啡在往下一滴滴的滴落下來。

　整個咖啡店，都朝這邊看過來。

　顯然大家都不明白，這麼安靜閑暇的地方，怎麼會有警察出現。

　很快，高志鶴就被帶走。

　正在此時，一個影出現在門口，眼睜睜看著高志鶴被上警車。

　高太太出現程厘面前時候，抖:“你說的讓我看一場好戲，就是這個？”

　程厘看著高太太，“是啊，我給你看了我的誠意，現在我們可以談談我們的合作。”

　“你瘋了嗎？”高太太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神冷靜的人，聲音抖道:“你把我的丈夫送進了看守所，你居然現在跟我提合作？”

　高太太對程厘并不算了解。

　對的了解，也僅限于偶爾的公司聚會，知道就是泛海那個漂亮到過分的工程師。

　但高太太看著渾都是咖啡漬，還是沒忍住，提醒說:“你還是先一吧。”

　程厘慢悠悠拿起桌上的桌布，手了下長發上的咖啡，此刻空氣里都彌漫著咖啡微微苦而濃郁的味道。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是一個不忠的丈夫，還有一份過億的權。”

　“該怎麼選，不用任何人提醒你吧。”

　高太太愣住。

　程厘眼中寒芒微，那樣犀利而明亮的眸，直勾勾過來:“現在高志鶴進了看守所，而我們公司即將要被收購，所以你只要讓他簽下答應賣出權的合同。這筆錢就會屬于你，畢竟他要被判刑幾年，誰也不知道。”

　如果高志鶴不進看守所，還真的沒人能迫他退出公司。

　容祈要求程厘想辦法，踢高志鶴出局。

　于是程厘直接釜底薪，讓高志鶴進了監獄。

　現在他肯定會害怕這筆權真的為一張廢紙，所以他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高太太。

　高太太目瞪口呆的著。

　并非普通的家庭主婦，也是在國留學的高材生，只是為了高志鶴和孩子，才離開職場，回家全心全意照顧孩子。

　許久，低聲說:“我的那份聊天記錄，讓你們公司損失那麼大，你為什麼還要幫我？”

　程厘神淡然:“對我而言，你不過就是個被困在絕婚姻里的瘋狂人罷了。你的初衷并不是為了毀掉泛海，所以我沒必要為難一個絕又瘋狂的人。”

　高太太徹底愣在原地。

　隨即，眼眶泛紅，自從這件事之后，所有的謾罵和嘲諷都向蜂擁而來。

　第一次，有個人告訴，只是個被困在婚姻里的絕人。

　是啊，為什麼會變一個瘋狂的人。

　許久，高太太著程厘，忍不住說:“有人說過，你是個可怕的人嗎？”

　“從未，”程厘微微一笑，微微苦惱道:“反而很多人都說我格有些溫吞了。”

　高太太:“……”

　“只不過是高志鶴這個人，正好踩到了我的底線罷了。”

　程厘知道，高太太為什麼這麼說。

　不介意解釋一下原因。

　程厘說完，微微彎腰，從桌上出一張紙巾，慢悠悠地將細白手指上濺到的咖啡，一一手指輕輕拭，高太太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完。

　等程厘將紙巾一團，這才重新看向高太太:“高……”

　“溫思士，”程厘鄭重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高太太再次愣住，這個名字也許久沒聽過了。

　程厘向，微微湊近:“那我就……”

　頓了下，溫思的視線一下看到了眼底。

　程厘的那雙眼睛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燒的心頭又痛又清醒，曾幾何時，也是這樣獨立又自信的。

　“靜候佳音。”

　程厘在耳畔，留下這四個字，便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