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那年, 我一直在單曲循環《化孤島的鯨》，“而云朵太遠太輕，輾轉之后各安天命”。回頭想想, 我對海洋象的迷，也是源于y年。」

 ——雪莉酒實驗室《經過夢的第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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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月考，夏漓的名次往前躥了幾名, 班級第六。

 歸其原因，是這次英語考得不錯。

 這回的英語試卷，完形填空出得很難, 有幾道題考一些生僻的介詞搭配, 平常績好的好幾個同學, 也紛紛折戟于此。

 英語課上，英語老師講評試卷，講到這幾題時，讓做對了的舉手, 統計一下正確率。

 夏漓以往英語績在120~125這個分段徘徊，偶爾能到130。

 這分數只能說是馬馬虎虎，所以平常并沒有給英語老師留下過太深的印象。

 而這一回，夏漓頻頻舉手, 引起了英語老師的注意。

 其中有道題, 全班只有兩個人做對，一個是一直以來的英語單科第一, 另一個就是夏漓。

 英語老師饒有興趣地點了夏漓, 問:“這道題是怎麼選對的？跟我們分一下？”

 夏漓說:“做題的時候看到過類似的用法, 當時做了一下筆記。”

 英語老師笑說:“看來平時多做題還是有用的。”

 夏漓坐下沒一會兒, 后排的同學輕了一下的后背, 傳來一個小紙條。

 手到背后接過, 拿到前面來展開一看，是肖宇龍傳來的:

 你這次英語考這麼好，是不是就因為平常一直看的那本英語書？能推薦一下嗎？

 肖宇龍說的這本書，就是夏漓去年在市圖借的《guns germs and steel》。

 三個月沒看完，又去續借了一次，每天課間零零散散地啃一點，這學期總算啃完。

 開始看得很慢，后來詞匯量漸漸積累，越來越順利，有時候到生詞，不再第一時間查字典，連蒙帶猜地也能理解意思。

 這一本大部頭啃下來，別的不說，做閱讀理解的效率大為提高。

 夏漓有些糾結，要不要告訴肖宇龍書名。

 想了想，同學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這種事藏私沒有必要，就回了紙條:

 《guns germs and steel》。市圖借的。

 隔了兩天，肖宇龍課間從座位旁經過時，笑說:“那書你看完了嗎？”

 夏漓說:“看完了。”

 “佩服。全是不認識的詞，怎麼看得下去的。”

 “就……看？”

 肖宇龍比個大拇指，“確實該你考得這麼好。”

 后來，夏漓問過一次肖宇龍看完沒有，肖宇龍打個哈哈，說就堅持了三天，看得直打瞌睡，有天經過了圖書館，就拿去還掉了。

 六月高考，放假三天。

 明中要做高考考場，高一高二的教室都得清理出來，麻煩得要命。

 他們書多，課桌上放不下，書裝進塑料箱子里，齊齊擺在桌旁過道里。這些塑料箱子也得收走。

 夏漓放假之前，就有意分批次地每天帶一部分書回公寓，給自己減輕負擔，這樣到5號上完課放假，箱子里只剩幾本書，輕輕松松就能搬走。

 三天假期，父母不回家，夏漓也就懶得回去。

 7號那天，幾個同學約好了晚上一起去電影院看《星際迷航》。

 下午出門，夏漓從公寓去往天星街時，經過了明章中學，校門口全是焦灼中等待的送考家長。

 那場景莫名地讓也有幾分焦慮。

 夏漓先跟林清曉和徐寧頭，一起吃了個飯，再去電影院門口跟其他同學匯合。

 到了才發現，歐婧、聶楚航和肖宇龍都在，除此之外還有幾個藝班和理科實驗班的人。

 肖宇龍這時候湊過來，問夏漓們:“吃米花嗎？”

 林清曉說:“你請客啊？”

 肖宇龍說:“有什麼不行的。”

 他看向夏漓，笑問:“給你們買個大桶的？”

 夏漓說:“剛吃完飯不太，買大桶太浪費了。你請曉曉吃就可以了。”

 肖宇龍撓撓頭，也沒多說什麼，跟他一個朋友去了柜臺那兒。

 沒一會兒，拿了大桶米花和三杯可樂回來，遞給們三人。

 夏漓接了，忙說謝謝，“多錢？我給你吧……”

 “不用不用！”肖宇龍阻止，“說了我請客的。”

 “那我下次請你喝水。”

 “也行。”肖宇龍笑說。

 這時候，聶楚航一手拿著小桶米花，一手端著一杯可樂走了過來。

 他看了看林清曉手里，“……你自己買了？”

 “沒有！這肖宇龍的，我幫他拿的！”

 林清曉飛速地將米花桶和可樂塞給了肖宇龍，喜滋滋地接過了聶楚航手里的。

 肖宇龍:“……什麼世道，請個客還被人嫌棄。”

 電影結束，散場后，大家一邊討論劇，一邊討論要不要再去吃頓夜宵。

 在高三學生苦兮兮高考的這天出來玩，總讓他們這些馬上也將升高三的預備役，有種吃完最后一頓好上路的末路狂歡之。

 一行人又去找了家燒烤攤。

 這種人特別多的場合，夏漓反倒是最安靜的那個。

 話題太多，就不知道應該參與哪一個。

 況且，還記掛著晏斯時那邊。

 不知道他昨天sat考試考得怎麼樣。

 大家熱火朝天吃東西時，夏漓拿出手機來。

 然而，停留在短信界面好久，也沒能敲下一個字。

 嘆聲氣，收起手機，默默地吃起了東西。

 這時候，旁邊的歐婧突然將手機遞給了林清曉，“你看……”

 “這哪兒？新加坡？”

 這三個字夏漓耳朵豎了起來，湊近，問:“怎麼了？”

 林清曉將手機遞給看。

 那是陶詩悅的q.q空間。

 下午發的態，背景是新加坡的地標建筑魚尾獅公園。

 四人合影，晏斯時、王琛、陶詩悅和另一個二十班的學生。

 林清曉:“他們幾個一起去旅游了？”

 歐婧:“是去考sat吧。”

 夏漓沒說話，目掃到了陶詩悅給這張合影的配文:

 新加坡好曬！祈禱sat分數一次達標，但愿下次再來是因為環球影城開業:p

 歐婧:“評價一下？”

 林清曉一臉無語:“無法評價。”

 夏漓食不下咽地吃完了這頓夜宵。

 大家散場，各自回家。

 夏漓回到公寓，卸了書包扔在書桌椅上，躺倒在床。

 拿過手機，打開q.q，進陶詩悅的空間——陶詩悅在七班的時候加過的q.q號，只是從來沒聊過天。

 一進去就看見那張照片。

 夏漓將其點開，默默盯著照片上笑容明的生。

 說不上有什麼羨慕嫉妒，當差距過于明顯的時候，實則很難有這種心。

 照片里，另外三人都笑得燦爛，唯獨晏斯時，臉上神依然很淡。

 他和王琛站在一起，穿著一白，在赤道附近那麼熱烈的下，也有種霜雪似的清冷。

 夏漓將這張照片保存下來，而后存進了自己加的空間相冊。

 那相冊里，存著運會上的拍照片，和從徐寧那里拷貝來的元旦晚會的大合影。

 除此之外，害怕弄丟，所以拍照備份了他寫了中文釋義的那一頁單詞，以及他列的電腦配置清單。

 數點一下，得可憐。

 已是所有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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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后復課，夏漓在廣播時看見了晏斯時的影，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課間到過一兩次，打了聲招呼，問過他考得怎麼樣，他說還好。

 除此之外，沒有更多集。

 好像在打一個沒有攻略、無法通關的游戲，但依然樂此不疲。

 2009年6月21日，依然是夏至，又逢父親節。

 夏漓的十七歲生日。

 實驗班一周放一天半。

 父母讓周六去聚樹鎮給過生日，嫌遠，沒去。父母就讓自己買點好吃的，下次放假再把禮補上。

 生日當天是周日，下午要返校上課。

 到校以后，相的同學紛紛送上生日禮。林清曉送了條手鏈，徐寧送的是喜歡的一個漫畫家的畫集。

 歐婧也送了禮，一個可巧的鑰匙扣。

 晚自習時，夏漓收到了一條短信。

 肖宇龍發來的:祝夏同學生日快樂！我今天在醫院掛水，請了假不能來學校。你的生日禮我明天給你。

 夏漓回復:謝謝！掛水怎麼回事？生病了嗎？

 肖宇龍:沒事兒，冒發燒了。

 夏漓:好好休息啊。

 肖宇龍:謝了。再次祝你生日快樂，記得吃蛋糕啊。

 第二天早上，夏漓穿過連廊去往教學樓時，被后一道聲音住了。

 是肖宇龍，手里提著個禮品袋。

 肖宇龍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將那禮品袋遞給夏漓，“生日快樂。”

 “謝謝。”夏漓笑著掂了掂，“不會是書吧？”

 “……”

 兩人一起往教室走，夏漓問:“你冒好了？”

 “好了。”肖宇龍的表有點扭，好似對這個季節能冒到需要去掛水不好意思。

 到教室，上早自習，一切按部就班。

 肖宇龍送的那禮夏漓拆了，是個拼圖相框，梵高的向日葵。

 早自習下，夏漓跟林清曉們一起吃食堂吃早餐。

 走到一樓，走廊里有人住:“夏漓。”

 這聲音夏漓絕不會聽錯。

 愣了下，轉頭看去，晏斯時正從二十班那邊走過來，手里拿了一只黑信封。

 晏斯時走到們跟前，看了眼夏漓，“占用你一點時間？”

 夏漓忙對林清曉和徐寧說:“你們先去食堂吧。”

 早上的食堂，晚去兩分鐘就會大排長龍。

 林清曉:“幫你帶早餐？”

 “好……”

 “花卷和豆漿？”

 “可以。麻煩了。”

 兩人走了之后，晏斯時看了看過道的窗戶，示意到那邊去。

 那窗戶對著外面的場，跑道上已有學生晨練。

 空氣里有夏日清晨獨有的水汽，混了一青草的味道。

 晏斯時看，“今天是你生日？”

 夏漓愣了下，“是昨天。”

 “撞見你們班男生送你生日禮，我以為……”

 夏漓一怔。

 在連廊那里嗎？晏斯時看見了？他人也在那兒？

 怎麼沒發現。

 夏漓解釋:“他昨天請假了沒有來，所以……”

 晏斯時將那只黑信封遞給，“那就當是遲到的生日禮。”

 夏漓幾難置信，“給我的？”

 “不然？”晏斯時很淡地笑了笑。

 夏漓不知道，是因為這禮，還是因為晏斯時比風過輕雪更要難以捕捉的笑容，讓心臟幾乎完全停跳。

 目在他眉眼間一落，便如電地收回。

 怔忡著接過了信封，“……謝謝。”

 “不客氣。”晏斯時說，“就當紅豆面包的回禮。”

 夏漓快說不出話來，“……那個，那個很便宜的。”

 “這個也不貴。”

 晏斯時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我先回教室了。”

 “嗯……謝謝。”

 夏漓著那信封，幾乎一路小跑地上了樓，回到座位上，趴在桌上緩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法讓劇烈的心跳緩解。

 去年生日，第一次遇見晏斯時。

 今年生日，收到一封來自晏斯時的禮。

 那之后，夏至日于，再不是一個普通的節氣。

 那黑信封上沒有任何容，打開來，里面是一張明信片。

 蔚藍海水，斑斕熱帶魚。

 似能聞見清咸海，就要從指尖漾出。

 背面，落了好多的郵，“新加坡海底世界”、“ dolphin lagoon”、“turtle pool”等等。

 應當是特意收集的。

 空白，寫著幾行字——

 life is like a major sea through.

 生日快樂。

 晏

 2009.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