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凜把塑料芹菜從杯子里拿出來放桌面晾干, 杯子里的水直接倒了，那個杯子他打算再還給負二。

曾助理這次猜錯了老板的心思：“傅總，是要換個玻璃杯”

“不用。”傅凜了幾張紙把芹菜上的水, 這幾棵遠看能以假真的芹菜放在桌上也能當個觀賞盆栽。

不過現在沒必要了。

他對任何事都沒有什麼結，就算是那個二十歲時定制的墨藍打火機，也是因為用習慣了, 價格也不便宜。

至于其他人和事，沒有能讓他掛心的。

所向舒經常奚落他, 說他薄寡義。

傅凜干水, 拉開屜把芹菜放進去。

他問傅既沉：我的水晶玻璃杯在你那

幾分鐘過去，負二也沒回。

曾助理沒再跟著糾結為什麼老板要把東西束之高閣, 而這個假芹菜到底有什麼不可言說的。

“傅總，關力生的盡調接近尾聲，確實有不問題，他們之前投放在各大醫院的輔助診療產品，使用率...基本沒有。”

“了擺設”傅凜把那個屜又關了一下。

曾助理把調查到的相關數據放到傅凜跟前，“雖然他們關力的產品隨可見, 各科室都擺放了，可門診的醫生基本沒有用的, 他們門診量在那, 喝水上廁所的時間基本都沒有, 本沒心思再去借助輔助診療產品。”

“用他們的話說, 有這個時間我都給好幾個病人看完了。還有一點，輔助診療在對病的準判斷上還是要打疑問的。”

“使用推廣上出現了僵局。”

傅凜看了下問題分析報告，“這個ai產品這麼貴, 買了沒人用，醫院怎麼還會繼續買說不通。”

曾助理：“得到的消息, 關力生在供應其他醫療設備時，將輔助診療產品一起打包，采取只收取押金形式，免費提供到醫院。”

現在ai醫療競爭激烈，大多產品又都不，關力生采用這種破釜沉舟的法子先占領市場。

最主要，是讓醫生乃至病患對這個品牌的產品先為主，等技了，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品牌。

傅凜翻看數據分析，“關力這兩年的ai產品沒有任何營收，只出不進，哪有錢搞研發”

曾助理：“嗯，這是個惡循環，想著占市場，把產品免費送出去，沒了錢研發。”

傅凜合上調查報告，“技不過關，占了市場又怎麼樣被競爭對手給干掉是早晚的事。本末倒置，也不知道管理層一個個怎麼想的。”

對于關梓園和關力生的高管，曾助理沒予置評，他現在不確定關力生到底跟醫院簽了什麼樣的協議，得到的消息也是聽某科室醫生的吐槽，怎樣，還得跟當時經辦和簽訂協議的院方負責人求證。

“傅總，我這邊還沒有這個人脈。”

傅凜：“我親自去趟醫院。”

手機正好響了，gr的谷副總。

谷副總是投資團隊的核心員之一，gr駐南o集團后，指派了谷副總出任南o的董事。

“傅總，今天南o集團那邊有個重要的會，我要過去一趟。”谷副總請示：“南o汽車新換代言人，今天要上會討論，向舒在代言人備選名單里。”

傅凜考慮兩秒，“要是投票決定，你投吧。”

“好。”

實習第一天，黎箏就有幸參加了部門的一個討論會。

在公關部有獨立格子間，在辦公區最里面，靠窗。這個位置上班刷劇最方便，不用擔心領導從后面過來。

公司給配備了一臺新的筆記本，辦公用品一應俱全。

桌上好多盆多，有兩盆不上名字的綠植，還有一盆快要開花的仙人球。

能參加討論會是因為靳o給掛了一個公關部顧問的頭銜。

部門討論會在一個小型會議室里，加上公關部經理，一共九人與會。

“你們一會兒仔細看一下評分標準，三個代言備選人，逐個打分，有什麼建議的話也可以在方框里提。”

公關經理邊說，的小助理把打分表發下來，人手一份。

黎箏打開筆，排在第一位的是向舒，上面有每個明星以往的廣告代言，影響力，口碑，等等。

經理又發話：“我們的評分只是給領導層做決策時一個參考。”

黎箏明白，們坐這里打分不過是走個過場，企業選代言人肯定不會聽們這些小羅羅的意見。

最后選出的那個代言人，一定是最資本實力的。

到時決定最終由誰代言時醋溜兒文學發最快，管理層部肯定也是一番明爭暗斗，這看似只是個代言，有時候是各種利益輸送。

畢竟拿了一天一百塊的工資還有一天十塊錢防暑降溫費補，黎箏認認真真給評起分來。

半小時后，其他人陸續把評分表送到經理那邊。

這是不記名評分，不過遞上來時經理瞅一眼就心理有數了，向舒的得分還不錯。

經理看一眼黎箏，還在那埋頭寫。

這位是老板親自安排來實習的，明明只有二十出頭，都沒畢業，非要掛個顧問頭銜。

還要親自伺候著。

黎箏像對待期末考試一樣，寫完了又從頭至尾檢查一遍，確保沒有任何選項，總計分數沒有算錯，這才合上筆蓋。

其他人百無聊賴，有人坐在位子上刷手機，有人轉筆。

對這麼真實手寫建議，很是不解。

黎箏起把三頁表格送給會議桌頭的經理，“不好意思，耽誤大家時間了。”其實也就比別人晚了兩分鐘。

經理：“沒關系的。”

把黎箏的評分表放在最上面，字漂亮，落筆有利。

“散會吧。”

其他人拿上筆記本起，小聲討論八卦，陸續走出會議室。

經理最后一個離開，翻看了黎箏評分表的下面兩頁評分，黎箏給向舒的評分在三位明星里最低。

十分制，只給向舒8.1分。

下午兩點，集團管理層會議。

今天上會討論的容不，確定汽車代言人是最后一項。

靳董事長的書把上午公關部的九份評分表投放在會議室大屏上，一份一份單獨過一遍。

“這是公關部以專業的市場角度給予的客觀評分。”

原本黎箏的評分表在第一份，書見這份的字漂亮，而且后面還有手寫的建議，便存了點私心，放在了最后來展示。

算是軸出場。

上午公關部評分是走過場，下午管理層看這些評分更是走過場，雖然都盯著大屏看，但至于評分表上給幾位明星打了幾分，沒人關注，沒人在意。

他們早就決定好了選誰。

書看著大屏，“這是最后一份。”

原本安靜的會議室，突然異口同聲：

“這個字漂亮。”

“字不錯。”

只是夸字好看，評了幾分，后面提了什麼建議，幾乎心照不宣地忽略了，誰都沒興趣看。

靳o靠在椅背里，盯著那份評分表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濾鏡，他覺得這份肯定是黎箏的。

專業評分看完了，靳董事長讓各自說說看法。

他問谷副總：“谷總什麼高見”

谷副總雖然來自gr，而且大家都知道向舒跟gr老板傅凜的匪淺，他一點都不避嫌，“向舒不錯，個人氣質還有名氣都都符合南o汽車的定位。”

挨到靳o發表意見，他傾向的是另一個星，也就是黎箏打分最高的那位。

其他人沒看評分表，只有他認真看了，包括黎箏最后寫的那一段建議，他一字不落讀了一遍。

會議桌上的人各抒己見，意見不統一是早就預料到的，投票決定是唯一能解決僵局的方式。

在靳董事長投票前，得票數是3；3；2

向舒和靳o投的那位星都得了三票。

靳董事長那票了勝負的關鍵。

所有人都看向他。

靳o指尖轉著筆，視線也落在父親臉上，其實這一刻他也不確定父親到底會做什麼決定。

他不了解父親，好像從來也沒了解過。

靳董事長淡定道：“我傾向于向舒。”

向舒以四票勝出。

散會了。

靳o不不慢喝起茶，沒急著離開。

靳董事長看出兒子有話找他說，他整理手頭文件時放慢了速度，沒多會兒，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三人。

書快步走出會議室，把門關上，他自己就在門口等著。

靳o擰上杯蓋，“爸，您真沒必要顧及著傅凜面子，違心投向舒的票。”

靳董事長把鋼筆別在文件上，“以后跟gr合作的領域還多著呢，一個廣告代言而已，就當一個順水人好了，沒必要上綱上線。”

靳o卻不以為然，跟父親話不投機半句多。

他拿上杯子就走，走了兩步又想起來記事本沒拿。

向舒第一時間接到了自己代言南o新款汽車的消息，還在拍戲，經紀人掛了電話就趕過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

當初為了爭取到這個廣告代言，經紀人也費了不功夫，后來知道還有其他兩個明星也在跟南o洽談代言，都不怎麼抱期了。

沒想到最后還是花落們家。

“應該是傅凜出了不力。”

經紀人說起今天的評分，“懸的，你分數并不高，那個黎箏，跟你犯沖，部門打分時給了你最低分。”

把黎箏評分表的圖片點開來給向舒看，“故意針對你呢，其他兩人，一個9.0分，一個9.2分。十分制，差一分很要命的。”

經紀人憤憤不平道：“聽說是靳o帶過去實習的，的意見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靳o的意見，說不定還影響到靳董事長最后的決定。”

說著，松口氣，“還好，有gr給你撐腰，不然肯定就泡湯了。”

向舒把手機還給經紀人，“對我有意見也不是一兩天了。”

這場戲結束，收工后，向舒才給傅凜打去電話，表示謝，“這個人我都沒法還。”

傅凜：“舉手之勞。”

向舒今晚沒有夜戲，“忙不忙不忙請你吃飯，地點你選。”

“沒空。約了人。”

向舒今天格外好說話：“那等你有空的。”

坐上保姆車，提起今天差點沒爭取到這個代言，“黎箏對我的意見還真不小，是看不慣你呢連帶著不待見我，還是怎麼了”

傅凜沒聽明白，“你拿不拿的到代言，跟有什麼關系。”

向舒將評分這事一五一十告訴傅凜，評分多也說了，“這不是明顯對我不滿嗎”

傅凜：“不是對你不滿，只是對你沒好。”

“......”向舒被這個奇葩邏輯給噎到說不出話。

傅凜的話比平時多了不：“8.1分算是客觀打分，你比別人的那一分是好分，給不給自然得據自己心來。”

“你心也太偏了點兒。”

傅凜沒接話，他正忙著，沒時間聽向舒吐苦水，匆匆收了線。

五點零一分了，黎箏收拾下班。

平平淡淡的一天，除了參加了個討論會，其余時間都在看汽車資料，經理沒給安排事做，讓先悉工作環境。

聽說代言人定下來了，是向舒。

沒什麼奇怪的，跟也沒關系，就在這實習一個半月，誰代言肯定都是事先定好了的。

夏天的五點鐘，太高高掛著，外面又熱又悶。

黎箏不習慣這麼早下班，總覺蹉跎了生命。甚至有點懷念在電視臺實習時，幾乎每晚都要披星戴月往家趕。

回家沒事，給江小楠打電話，“我去接你下班。”

“你趕來吧，我快要死掉了，終于把稿子忙完了。”江小楠的聲音快虛。

“怎麼了中暑了”

“一月一度的姨媽痛。”

“沒吃藥嗎”

“吃了，沒啥用，不吃還不得疼得暈過去。”

“那你先喝點熱水，我送你去醫院。”

張揚又霸道的越野車匯車流。

江小楠提前完工作，帶的老師見疼那樣，讓早早下班了。

從南o集團到雜志社，路上花了一個多小時。

黎箏到那邊時，江小楠已經在路邊等著，疼得厲害，索蹲在路邊。

“你每個月都疼這樣”黎箏下來扶著江小楠。

江小楠疼得臉煞白，話也不想說，點點頭。

黎箏把扶上車，給系好安全帶。江小楠沒有毫，下午一直在喝水，口紅都淡了沒痕跡。

等紅燈時，黎箏江小楠腦袋，“再忍忍，馬上就到醫院了。聽說生了孩子就沒那麼疼了，不知道真假。”

江小楠：“等我生了孩子，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黎箏笑笑，“說話吧。”

江小楠癱在座椅里，不時來去，怎麼都不舒服。

“有瓜吃嗎”側臉問黎箏。

“...吃了瓜你就不疼了是不是”

“能好一點吧。”

“瓜沒有，不過何老師八月初過生日，到時肯定請我和徐暢吃飯，也不多你一個人。”黎箏挑了江小楠興趣的事說了說。

江小楠倏地坐直，“那不是快了嗎我得把頭發再重新搞搞，還要甲，來個夏日小清新。對了，你到時陪我再去買條子。”

眉飛舞幻想著下個月的生日聚餐。

這一劑麻醉藥，暫時緩解了江小楠的疼痛。

有黎箏幫忙，江小楠了不折騰，排隊掛號，繳費，都是黎箏跑，打上點滴后，已經快八點。

暮沉了下來。

黎箏背上包，“我給你去買點吃的，再買杯熱飲，你先睡會兒。”

江小楠哪睡得著，“我刷手機，把何老師以前報道的新聞看一遍。”這些日子看了何止一遍。

醫院門口有不便利店，過了馬路就是。

黎箏買了江小楠吃的松面包，又買了一杯熱飲一杯冷飲，結了賬，疾步往醫院走。

醫院門口有車拐進來，還特意往邊上讓了讓。

陌生車牌，無意識掃了眼。

車里的傅凜看著另一側窗外，沒看到黎箏。

他過來拜訪周院長，側面了解一下關力生的輔助診療產品使用況。

黎箏吸著冷飲，去急診大樓要經過天停車場。

傅凜正好從車里下來，即便隔著夜，兩人還是看到了對方。

黎箏明顯一怔，那一瞬間各種滋味涌上來，覺好像有很多年很多年都沒看到他了。

傅凜凝視那邊，關上了車門。

安靜站在那，沒像以前那樣有點調皮地喊他一聲傅老板。

黎箏沒打算過去跟他打招呼，只是笑了笑。

線一般，隔得不近，也不知道他看沒看到臉上的表。

傅凜大步走過去，擔心道：“怎麼在醫院哪兒不舒服”

黎箏停下腳步，這一刻好像回到了暗他那會兒，他一句不經意的關心，都能夠開心好半天。

“不是我。我同學生理痛，我陪來打點滴。”

傅凜看似點了下頭，不由問道：“男同學還是同學”

黎箏眨了眨眼，“啊”男同學有生理痛

生理痛這三個字這會兒才慢慢悠悠傳到傅凜大腦，雖然失態了，他還是不聲挽尊一把尊：“聽了生長痛。”

黎箏自我覺普通話還算標準，也禮節問了句：“你是過來自己看醫生還是看朋友”

傅凜：“約了個長輩。”

“哦，那不耽誤你了。”

他們之間的對話有點干的，還著說不出的刻意的客氣和疏離。

傅凜問起：“來打點滴的是你室友”

黎箏：“嗯。”

傅凜下微揚，“快過去吧。”

沒有毫拖泥帶水，他轉去了行政辦公樓。

沒忍住，黎箏又回頭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