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肖絳來講，兩個熊孩子的挑釁就是個小曲。

哪想到第二天，那個送過東西的邢媽媽又出現了。

這一次仍然帶著好幾個婆子，大包小包的，比那天送的箱子還要多些。

“您諒。”邢媽媽先屈膝略施了個禮，“我們二夫人子不好，前些日子忙活著王上大婚的事兒，累的病了，第二天就沒起來床。所以這麼些日子，都是我們這幾個手下人張羅王府里的雜。索不過都是些蒜皮的小事，跟平常沒什麼區別。”

“你想讓我諒你什麼？”肖絳打斷的長篇大論，唧唧歪歪。

所謂的二夫人就是那個跟著牌位進門的小魏氏吧？看起來是執掌中饋的實權人。

不知是真的是累病了呢，還只是一個借口。

對高闖的生活沒有興趣，但是假設這個小魏氏很喜歡高闖的話，自己心的男人娶了妻子，換誰也會不高興的。

尋常人家的人和自家男人吵架，大多就是三招:一哭二鬧三上吊。

大家族甚至帝王家的人呢？

要想表現的明理大方，也就只有裝病了。

“諒奴婢的疏忽。”邢媽媽臉上努力保持著微笑，但咬著后槽牙說，“奴婢尋思，武國富庶，您又是貴國皇上親封的明慧公主，到我們燕北是嫁與王上為妻的。那嫁妝不說十里紅妝，肯定也厚。因此前些日子奴婢奉命給您送東西，就是抬了您的嫁妝箱子過來，也沒有問您缺了什麼，短了什麼。”

說著又故意嘆了口氣，“您看您沒有冬日的厚裳，也不跟我說。我就是個屬陀螺的，實心，鞭子不上就不知道轉，結果是讓您凍了，真真是該死。”

“哦，你說的我都知道了。既然如此，你就可以去死了。”肖絳冷冰冰的道。

邢媽媽怔住，笑著的就半天沒合上。

自己擺了個高臺子，結果上不來也下不去，吊在半空中好不難。

旁邊一個婆子趕狗似的跑過來遞梯子，“您看您真是說笑。”對著肖絳笑，眼角的皺紋就像開了一朵花。

“主要您親第二天就住來落雪院了，大家伙都沒有正式拜見，也不好貿然過來問您需要什麼呀。”

邢媽媽就暗暗吐了口氣，眼角眉梢有一點點得意。

表面上是來道歉的，實際上不就是踩人的嗎？

肖絳正在喝茶，聞言頓了頓，而后揚手把茶杯砸在了地面上。

清脆的響聲中，碎瓷四濺，唬得那幾個婆子驚著散開。

才倒上的茶，還熱著。

雖然這堆人沒一個好東西，但也不想凌他人。

那樣痛快是痛快，但是不想臟了自己的手，臟了自己的心。

只是這樣就已經鎮住對方，表明有話要說。

“你們這樣表面一套話，心里又一套話，難道都不累的嗎？”肖絳揚起了下，明明坐著，卻好像俯視那群人一樣。

“你的意思不就是嘲諷我的嫁妝寒酸嗎？”的目轉向邢媽媽，沒等對方否認又繼續道，“然后實際想說的是，我才出房就冷宮，還不指定哪天被廢掉了，得意個屁呀，對嗎？”

“不不……”邢媽媽連忙搖手。

就算燕北國的人不像武國或者越國那樣，說話行事比較含蓄，也算是直來直去的，但直接把話這麼揭開來講，而且還是地位這麼高的人，實在是從來沒有過。

這一位如此生猛，實在是出乎預料。

“但我沒想到的是，你看起來也像是二夫人邊得力的人，居然眼皮子這麼淺的。”肖絳本不理會這些婆子臉上尷尬的神，繼續說道。

“不是我要罵你，實在是你欠罵。你那狗眼里都看到了什麼？金銀珠玉，書畫首飾，錦華服？你覺得那些才是嫁妝嗎？”

肖絳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氣勢迫得那幾個婆子下意識的往后退，也彎下了子。

“我的嫁妝，是幾十萬石糧食！”傲然地道，“燕北國這幾年倒霉，連逢天災，莊稼歉收，很多百姓都吃不飽飯。咱們的王上力主節儉，還不是為了大燕國嗎？我既然嫁他為妻，就要凡事為他考慮才對。這才做主，把十里紅妝都換了糧食，以濟民。所以誰敢說我嫁妝？一個兩個的還要臉嗎！合著你們這群人端起碗吃飯，放下碗就罵娘啊。”

鎮住了！這下子完全鎮住了！

如果說之前是因為肖絳摔杯嚇了這些人一跳，現在則是徹底把場子都鎮住了。

沒聽說過呀，們沒聽說過嫁妝是糧食的事兒。

但是看這一位的神，完全不像作假。

而且似乎有耳聞，燕北的糧食危機之前略緩解了些，勝京的糧價也終于不再飛漲。

算算時間，可不就是在這一位嫁過來之后嗎？

難道是真的？！

幾個婆子鬼鬼祟祟的瞄肖絳。

就見肖絳又重新坐了回去，明明瘦弱的一個子，卻有大馬金刀的覺。

們甚至想，不愧是武國的公主啊，這氣勢真是假裝不來。

其實，肖絳只是說瞎話不眨眼而已。

那幾十萬石的糧食確實是有的，前幾天回想起來了，那個復讀機的送婚史嚴天東這樣說過。

但那卻不是的嫁妝，而是武帝趙淵的賞賜。

雖然沒有挑明，但其實早就知道是個瘋傻之人，高闖卻還娶了，為的不過就是這些糧食。

說到底，肖十三只是個添頭。

當然武帝趙淵這樣大出，也不只是為了任胡鬧，辱高闖這麼簡單，肯定還有其他的條件。

細節，嚴天東沒說，肖絳也就不知了。

但是拿這件事來震震這群沒見識，接不到上層信息的婆子，還是可以的。

“本妃確實在親第二天就被送到了落雪院，也沒有在王上那邊承寵。”肖絳哼了一聲，“但是你們別被豬油蒙了心！因為王上是不會廢掉本妃的！畢竟哪個男人用了妻子的大筆嫁妝，在為妻的沒有犯七出之罪的時候能休掉呢？咱們的王上如此高貴，是能做出那樣事的人嗎？”

咣當咣當！

那些婆子的心都像石頭一樣，直接沉到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