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暖連忙過去握住的手，老太君看著，角浮上淺淺的笑意。

見老太君已然醒了，劉大夫便去外間寫下藥方，派人去煎熬，又代了讓老太君多休息，記得讓吃點東西就離開了。

老太君地攥住了掌心的手，著歐暖手心的熱度，仔細打量著的臉。歐暖生得一雙彎彎的柳葉眉，秀氣的鼻子又又直，眼睛明亮清澈，面孔無比的靜謐而安寧……不由自主地輕聲喚道：“清丫頭……”

知道老太君的是自己親生母親的名字，歐暖心裡浮現出一悲傷，聲道：“是我，外祖母。”

老太君一愣，勉強笑了笑，眼淚卻先落了下來……

過了許久，寧老太君才坐起來，倚在牀上，歐暖一邊喂喝水，一邊小聲叮囑：“小心點喝，別嗆著了。”

老太君笑了笑，面非常的和：“你怎麼來了？”

歐暖臉上帶著溫和恬靜的笑，道：“我來看看您。”

老太君了上的服，皺起眉頭道：“怎麼穿的這麼單薄，杜媽媽，去拿那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皮裡的鶴氅來……”

杜媽媽依言去了，歐暖心裡一，外祖母從不穿鮮豔的，猜到這必定是娘未出閣時曾穿過的，眼中便不由自主閃著淚，道：“外祖母，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

老太君面更加和，道：“傻孩子。”

這時候，就聽見外間一陣喧譁。

丫頭綠萼進來回報，臉發沉地說：“老太君，外頭二老爺三老爺二夫人三夫人和幾位小姐爺都來了，說要看老太君！”

看？二舅舅林文淵是林氏的胞兄，現在是兵部尚書，二舅母蔣氏出山西大戶，是前閣首輔家中的庶。三舅舅林文培並無位在，平日裡是喜玩樂的人，三舅母出江南四大巨賈之一的孟家，最是個打細算的。這兩房舅舅都不是老太君所出，平日裡也不見得多孝順，現在聽說大舅舅的子沒了，竟眼地來了。大舅舅雖然正直，個卻十分弱，林文淵覬覦這個鎮國侯的爵位已經不知多年了，這府裡一向是靠著老太君在苦苦支撐，他們若是看到老太君病倒了一定會有所作！歐暖想著，臉上卻浮現起笑容，對皺起眉頭的老太君道：“外祖母，我也好久沒有見到舅舅舅母了，讓我出去看看吧。”

寧老太君搖頭，道：“傻丫頭，他們是衝著我來的，見不到我是不會走的！芙蓉，服侍我起！”芙蓉趕忙上來攙扶住老太君，可還沒把人攙扶起來，老太君就猛烈地咳嗽起來，歐暖趕忙攔住，道：“外祖母，讓暖兒去吧！”

老太君一眼進了的眼睛裡，只看到一片從未在暖兒眼中見到過的堅定與冷意，一震，歐暖卻已經安地拍了拍的手，對芙蓉道：“好好照顧外祖母！”

說完，歐暖便帶著方嬤嬤和紅玉緩步往外頭走。剛走出正房，就看到前頭一撥人朝這邊走了過來，一臉行匆匆的二舅舅林文淵走在最前頭，三舅舅落後半步，其他人都跟在後面。

“兩位舅舅，舅母，暖兒在這裡給你們請安了。”歐暖帶著最溫的笑容，揚聲道。

林文淵倒是吃了一驚，很快換上一副親熱的表，道：“暖兒怎麼來了？竟沒人通知我們！”

二舅母蔣氏生得十分端麗富貴，這時候走上前來，道：“暖兒肯定是聽說了消息來看老太君的，想必這時候老人家一定是傷心得很了，我們趕進去勸一二的好！”

勸？你們是知道大房五爺沒了，老太君正在傷心，準備在傷口上撒一把鹽，將徹底擊倒吧！歐暖心中冷笑，臉上笑得更甜：“難怪娘常說，二舅舅和二舅母是最孝順不過的了，知道老太君傷心特意來看，只是今兒不巧了，老太君剛剛睡下，幾位還是先回去吧。”

歐暖站在門口，是擋住唯一的門，林文淵怕失了威嚴不好來，端詳著歐暖說：“我們也是想要寬老太君，說不準現在已經醒了，元，還不進去看看！”

林元從人羣中走出來，一襲銀白長，外套玫紅錦緞小襖，頸項之鑲著一圈雪白的狐貍，襯得一張臉掌大，是林文淵和蔣氏的兒，比歐暖還要大上一歲，此刻盈盈走上來，對站在臺階上的歐暖道：“暖兒表妹，我要進去見祖母，想必此刻見到我會極歡喜的，還請你挪一挪位置。”

歐暖施施然一笑，道：“姐姐說的極是，你既然得老太君喜歡，更該知道這榮禧堂的規矩！”遙遙一指，指向頭頂上那幅赤金九龍青地大匾，繼續道：“這榮禧堂的牌匾可是先皇賜的，平日裡若是不得老太君允許，是什麼人也不可以闖進去的。你不妨勸一勸舅舅舅母，五表弟剛剛沒了，老太君心不好，你們非要進去反而誤了心。百善孝爲先，你總該明白這個。”

聽歐暖二話不說便扣了一頂大帽子上來，林元笑容一僵，回頭了一眼爹孃，只見蔣氏正拼命給自己打眼，知道自己爹孃到底是長輩，不好和歐暖這個小輩多說什麼，遂繼續道：“暖兒表妹這話是怎麼說的，祖母生病，爹孃爲子總是要來看的。我們也是坐坐便走，只說幾句話寬寬，不會打擾祖母養病的！”

歐暖聞言，黯然垂首道：“表姐說的自然沒錯，只是今兒聽說五表弟沒了的消息，外祖母立刻大發雷霆，說是底下人沒照顧得好，當時就要發作照顧的下人，我和杜媽媽勸了好一會兒，才肯歇了火氣，剛剛纔睡下了，現在吵醒，只怕又要惹來一場雷霆震怒，那些丫頭小廝要倒黴不說，舅舅舅母也要遭魚池之殃，這又是何必呢？”

老太君明明是病倒了，卻被說是睡下了，方嬤嬤聽自家小姐睜著眼睛說瞎話，騙的對方一愣一愣的，垂下眼睛來暗暗笑了。

“這怎麼可能！我們都是老太君的至親，知道我們來了，怎會避而不見，你別攔著了，快讓我們進去！”三老爺林文培本就不在意什麼長輩的威嚴，此刻不管不顧地嚷嚷起來。

二老爺林文淵意味深長地看了歐暖一眼，應聲點了點頭：“不管怎樣，既然來了，總得去看看。暖兒總不會吧咱們攔在外頭吧？”

說完，林文淵就走上來，眼看就要推開歐暖向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