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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誰主持，京城的宴會都不過那幾個流程，賞過花，才子才們做了回詩，玩過一回行酒令，隔著一個湖，男賓賓遙遙相，互相議論了一回，宴會已過半了。

蔣明作為游魂活了上千年，心早已沉穩堅毅，并沒興趣出這些風頭，便坐在角落里吹風看戲。

蔣明嬈卻異常熱衷，興致來去，做了好幾首詩，卻并不出彩。

倒是年的蔣明嫦憑借一首《詠》奪得了詩會頭籌，惹來不目與驚嘆。

蔣明嬈氣得瞪好幾眼。

蔣明嫦怯怯地頭，弱地道歉:“姐姐，我錯了。”

眾目睽睽下，蔣明嫦的那份弱襯得蔣明嬈面目兇惡，引來不人嫌惡目。蔣明嬈尚未發覺，蔣明卻翹起了角。

這六妹妹有點意思啊。

行酒令結束后，燕明珠就對眾人道:“我看大家也都玩累了，要不去水榭里歇歇腳吧。今天，我特地請了喜連天戲班子，唱他們的新戲《詠慧娘》。聽說這出《詠慧娘》最近可是火遍半邊天了，滿京城都在演這出戲呢。”

瞥了眼蔣明，笑容里帶著憐憫與得意。

這位恐怕現在還不知道這出戲唱的是什麼吧。

蔣明嬈一聽就來了神:“對對對，這幾天我聽人說這出戲有多火，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就是沒機會親耳聽一回呢。聽說這戲還是據真實故事改編的呢，講的是子失貞。”

《詠慧娘》，喜連天老板說了，就是那出戲。

只要這出戲唱出來，蔣明的名節就完了。

這些高門貴尋常被管束得厲害，對市井之事都知之甚。因此這戲早在市井傳開了，們都還沒聽說過。

聽到這蔣明嬈的話，眾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子失貞的故事？還是真實故事改編的？天啊，這戲班子膽子也忒大了。“

“難道最近京城里有誰家子失貞了？沒聽說過啊。”

“真實事件，那豈不是戲一出來，就知道是誰失了清白了？”

……

見眾人說的起勁，蔣明嫦看蔣明嬈得意臉，反駁了一句:“戲曲終究只是戲曲，哪兒能當真事看呢。”

“六妹妹這話就不對了。”到了水榭，分男賓坐下后，蔣明嬈得意瞥了眼蔣明，抬高音量，呵斥蔣明嫦。

“無風不起浪，世上哪兒那麼多巧合呢。若是沒發生過這件事，人家戲班子的人為什麼要編排你，不編排別人呢？”

這話立即引來無數應和。

“是啊是啊，一個掌拍不響呢，人家編排人怎麼不找別人專找你呢。”

“子名節可是何等大事，既然這戲能夠寫出來，還傳這麼廣，肯定是那家人心虛默認了唄。”

“俗語還說得好呢，蒼蠅不叮無蛋，我看啊這事說不定就有六是真的。”

……

聽見這話，蔣明嬈得意洋洋道:“什麼七真，張妹妹真是太單純了。我看啊，這戲能寫出來，定然是知*人出了消息的，那必然是十十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誰那麼可憐，竟被污了名節呢。”

這些人的態度果然和所料的一模一樣。

太好煽了。

接下來，就只等著《詠慧娘》上演，人人都知道平侯府二小姐被污了清白，產生懷疑。

蔣明百口莫辯。

想到那妙場景，蔣明竟忍不住差點笑出了聲，只能用手帕掩著，不出行跡。

蔣明嫦只得莫能助地瞥了眼蔣明。

已經盡力辯解了。

蔣明沖安一笑，氣定神閑地喝起了茶，清冷端麗面龐上寵辱不驚。

看見這副樣子，蔣明嬈與燕明珠齊齊冷哼一聲。

待會兒戲出來后，看你還能不能得意。

眷席里議論仍在繼續，寬敞戲臺子上，當當當鏘鏘鏘鑼鼓聲已起。一個抹著紅臉的老生上來唱定場詩。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年。且說今天的故事出自當朝一個高門侯爵家里……”

不得不說，《詠慧娘》作為慧娘死前絕唱，確實是一出好戲。不僅在短短三天，火遍了全京城的茶樓酒巷，青樓瓦肆，此時，在這群高門貴公子貴中也展現出了魅力。

在咿咿呀呀戲曲聲響，在旦哀怨的唱腔中，在妙的文辭中，眾人都吸引住了，念于慧娘的經歷，心中泛起酸楚，竟不自覺落下淚來。

水榭里無論男賓或是客席里皆雀無聲。

這一片安靜里，蔣明嬈卻駭然地瞪大了眼，險些驚出聲。

無他。

只因這出《詠慧娘》里，原本排行行二，年方十六，容貌明艷絕頂，母家是國公府的侯府千金，變了排行行四，年方十四，容貌清秀，母家是伯府！

全京城才幾個侯府？這侯府里又有幾個年方十四，容貌清秀，母家是伯府的四小姐？

只有一個！

慌極了，一個勁地告訴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一顆心卻止不住往下沉，被巨大的惶恐淹沒了。

如果這主角原型變了，那要萬劫不復的人豈不是也變了？

瞪向旁邊的蔣明，此時此刻，蔣明正愜意地看著戲，表是該死的云淡風輕。

唯恐驚了旁人，蔣明嬈低聲音問道:“蔣明，是不是你的手腳。”

蔣明似笑非笑:“哦？四妹妹倒是說說，我什麼手腳了？”

蔣明嬈想說這出戲，一下卡了殼:“……你。”

這出戲是找人排的，戲班子是明珠郡主請到府里演出的，一切都與蔣明無關。

可一切不該是這樣的！

著蔣明嬈吃人的目，蔣明一揚下，如雪面龐上，紅輕揚:“四妹妹，比起現在問我，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應付那些目吧。畢竟可是你說的，蒼蠅可不叮無蛋……”

順著蔣明目看去，蔣明嬈果然看見方才與熱烈議論的貴們一個一個瞥，目說不出的幸災樂禍、好奇與嫌惡同，仿佛已認定了那據真實事件改編的，失貞子就是。

‘蒼蠅不叮無蛋。’

‘無風不起浪，你沒做過別人干嘛會說你呢’

‘一個掌拍不響，你若沒做過，別人為什麼編排你呢’

……

蔣明嬈屈辱得無地可容。驀然發現剛才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仿佛一個個掌，響亮地扇在自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