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嬪位儀仗

駕回宮之日，蘇儀坐在寬敞的馬車裏，華麗的嬪位儀仗跟在駕後頭，倒把大皇子的儀仗到了後。

車裏只有淑芽一個伺候著，原以為這一路定會熱得昏倒的蘇儀，行到半路才發覺一點悶熱之也沒有。

「淑芽，你覺不覺得這馬車很涼爽啊？」

淑芽興緻道：「是啊，姑姑不知道嗎？皇上知道姑姑怕熱，命人把這馬車頂上加了一層遮掩篷，裏頭灌上水能隔住大半的熱氣。」

又曲起手指叩叩車壁，「這車壁也是雙層的，姑姑看，這裏還有個冰盒子。奴婢在裏頭冰了茶水，姑姑要是了就說。」

蘇儀看見冰盒子眼前一亮，「這馬車裏還有這麼多心思，那日季大人來的時候怎麼沒說？」

淑芽道：「是季大人派工匠告訴奴婢的，不然奴婢也不知道這麼清楚。奴婢瞧那個季大人生得英俊，但是態度淡淡的好像不說話，大約也不是個拍馬屁的人吧？」

蘇儀輕嗤一聲，「就算要拍馬屁也是到皇上跟前拍，我充其量是個貴人，他是今科探花又是李閣老的婿，何須對我拍馬屁？」

淑芽奇異道：「姑姑好像不太喜歡這個季大人，您原先認識他麼？」

蘇儀心中一跳，當然不喜歡季玉深，一個負心漢陳世，為了榮華富貴拋棄糟糠的人，他哪個眼睛看得上？

雖然當初和季玉深尚未完婚，然兩人之間有父母之約，說好了等他高中進士就完婚，誰知他轉臉就娶了旁人？

討厭歸討厭，並不想讓自己和季玉深的過往被人知道，對方是朝中炙手可熱的人，和他車上關係對自己沒什麼好。

蘇儀便道：「我怎麼會認識他？我只是覺得那個季大人對人淡淡的，但好像對大皇子格外親熱些。不知道是奉承拍馬呢，還是對大皇子另有目的？」

淑芽聽了這話立刻神抖擻起來，「季大人是李閣老的婿，也就是宮裏賢妃娘娘的妹夫，那是實打實的二皇子的親戚。姑姑說得對，先前在宮裏咱們差點吃了賢妃和二皇子的虧，可不能再讓這個季大人接近大皇子了。」

淑芽這個傻丫頭對蘇儀的話一向深信不疑，立刻就順著的思路走了。

蘇儀笑著道：「好在宮裏皇上看管得嚴，連威遠侯這個名正言順的親舅舅都不敢常來看大皇子，量這個季大人也不敢怎麼樣。」

淑芽放心地點點頭，「姑姑……哦不，要回宮了，奴婢該改口稱貴人了，免得宮之後一時改不過來。貴人，奴婢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

「您有空想大皇子的事，不如想想您自己。您出一趟宮就被封為貴人了，皇后和賢妃豈不是更忌憚您了？」

一語箴。

淑芽的烏靈驗得太快，快到蘇儀毫無準備的時間。

「貴人，一會兒到乾清門外會有皇後娘娘率眾嬪妃迎接駕回宮，貴人要記著些規矩。」

高奇壽特意派了個小太監來提醒蘇儀，正等著回東四所歇息的立刻神抖擻。

沒有人告訴過，會有皇后率眾嬪妃迎接駕回宮的事。

一直以為儀仗抬進宮門之後，只要坐在馬車裏經過那些跪伏在地的朝臣面前便可，沒想到過了朝臣這一關，皇后和嬪妃那關才是重頭戲。

蘇儀覺得腦袋疼，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該用什麼法子逃過這一劫。

淑芽見面不好看，好奇道：「姑姑怎麼了？您不是說有皇上著，您不怕皇後娘娘們嗎？」

「怕是不怕，可眾目睽睽之下我就這麼過去，這不是給自己招人恨麼？」

蘇儀直起子，指著淑芽屁底下，「你瞧瞧這豪華的馬車，這嬪位的儀仗，這後宮的娘娘們見了還不恨得牙？」

「還有啊，皇上出宮一個嬪妃都沒帶，大家心裏雖不樂意也無話可說。這下好了，皇上回來反倒帶了一個，要只是聽說就罷了，親眼見著那還得了？」

用手比劃一番一會兒和嬪妃們見面的場景，「你看啊，皇後跟嬪妃們站在這裏，我跟在皇上屁後頭站在這裏。們自然不敢怨憤皇上，到時候白眼刀子還不都往我上飛？」

用手比劃刀子的架勢，朝淑芽脖子上一劃，淑芽渾打了一個兒。

「那現在怎麼辦？」

挑起車簾一角朝外看去，「皇後娘娘們就在前頭了，奴婢看見一片花花綠綠的，後宮的娘娘們許久沒見到皇上，一定卯足了勁打扮。」

再看向蘇儀，「姑姑穿得也太樸素了，這要站在一會不會被們比下去？」

子的天便是爭奇鬥豔，蘇儀一直覺得淑芽很愚鈍，沒想到連都不能免俗。

朝自己上看了看，「樸素些好，樸素些才能招人恨，還應該再素些。」

矮幾上放著一面小巧的菱花鏡，蘇儀順手接過，對著頭上照了照，三下五除二把頭上為數不多的時釵環拔了下來，只留一支碧玉螺紋釵。

「姑姑這是做什麼？」

淑芽阻止不及，眼看蘇儀把自己頭上拔禿了，十分替委屈，「皇上賞的首飾姑姑本就只戴了幾樣，說還沒正式冊封不肯張揚。這下好了，就那麼幾樣也被你拔了！」

蘇儀對著鏡子照了照，確認自己樸素得和普通宮沒什麼兩樣，這才放心下來。

「先保住小命，日後的首飾幾個頭都戴不完，要是沒了頭那還要首飾做什麼？」

蘇儀言簡意賅，淑芽立刻意會，脖子朝後一，「姑姑說的好嚇人，皇上才封你為貴人，怎麼會讓你小命都保不住呢？」

尚未來得及解釋，馬車已經緩緩停下來了。

跟車的宮人負責在外頭看況，蘇儀只等外頭的人手來揭車簾，便出去迎候皇上下車。

外頭的手很快進來，另一手揭開車簾，蘇儀在車簾還沒完全揭開的時候便麻利地出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