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朕有話問你

「他們作弊，那些稻苗一定不是他們種的！」

大皇子氣鼓鼓的，整張小臉了番茄，蘇儀忙去安他，大皇子道：「蘇姑姑，我每天就起，辛辛苦苦在地里種稻苗，才種出現在這些。他們怎麼可能比我種得好那麼多呢？」

二皇子和三皇子那邊是怎麼種稻的，蘇儀心裏有數，寬大皇子道：「他們的確作弊了，如果他們誠實地種稻，我想一定是大皇子種的最好。」

得到蘇儀的確認，大皇子心好多了，「那我要去告訴父皇，他們兩個作弊，讓父皇一定要懲罰他們！」

他自己撲棱撲棱跑到門口，忽然停下來，一臉古怪地轉頭看蘇儀。

蘇儀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大皇子怎麼不去了？您去吧，我去廚房張羅張羅午膳。」

大皇子頓了頓，灰溜溜地回來拉角，「蘇姑姑，你怎麼也不勸勸我啊！」

「大皇子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該有人勸嗎？」

蘇儀笑瞇瞇地蹲下來，「既然知道自己不該這麼魯莽，就還有救。奴婢問大皇子一個問題好不好？」

大皇子爽快道：「什麼問題？」

蘇儀道：「大皇子學種稻是了為什麼？」

大皇子想了想，「是因為河間的百姓遭了旱災，他們種田不易。我為皇子要諒民間百姓的疾苦，所以也要學種稻。」

「對呀，大皇子是為了會百姓的疾苦，又不是為了討好皇上的，何必去拆穿二皇子和三皇子呢？您要是拆穿了，人家要說您不護兄弟了。」

大皇子聽這話有道理，慢慢消了氣。

「雖說不是為了討好父皇，可讓他兩個作弊討好了父皇，我心裏不痛快！」

蘇儀忍不住笑，覺得大皇子氣鼓鼓的小模樣十分可，「你就放心吧，連咱們都知道他們是作弊的，皇上能不知道嗎？皇上可厲害呢！」

過不了幾日，乾清宮傳出皇上要親自出宮巡視河間的消息，宮裏頓時鬧哄哄地議論起來。

小紀子不知哪來的消息，飛快趕回來稟告，「大皇子，奴才聽說皇上決定要帶個皇子一道出門，就帶前些日子種稻種得最好的人！」

大皇子先是一喜，聽見後半句又沒了興緻，「二弟和三弟的稻苗長得更好，父皇會選我一起去嗎？」

說到底，作弊不作弊，種得好不好，還不都是皇上說了算？

單就擺出枱面來的東西，大皇子的確不是最好的。

蘇儀心中懊悔，上次沒事給大皇子寫什麼落霞與孤鶩齊飛，勾起大皇子想出宮的腸子。

若沒機會出門便罷，這回皇上出門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大皇子要是出不去一定很傷心。

「大皇子，您要相信，咱們皇上是一位明君。他說帶種得最好的人一起去，一定不會食言的。」

「哦？朕在你心中原來如此英明麼？」

門外忽然傳來皇上的聲音，蘇儀唬了一跳，忙福行禮。

大皇子見到皇上滿懷期待，又想請他帶自己出宮，又怕他說不帶自己出宮，糾結之下傻傻地站在原地。

皇上掃了他一眼，「不是說想出宮嗎？還愣著做什麼，收拾行李去。」

「父皇要帶我出宮？！」

大皇子歡喜壞了，對著皇上都忘了該用什麼自稱，直接我啊我的起來，皇上卻一反常態沒有怪罪。

蘇儀面上微紅，忙道：「奴婢去給大皇子收拾行囊。」

皇上自顧自在書案後頭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字紙看起來，「不必了，讓他自己收拾去，朕有話問你。」

蘇儀低著頭站在地上，思忖自己什麼地方又得罪了皇上。

不對，是皇上又找了什麼茬來跟找事，最近好像沒有留什麼小辮子給人抓吧？

皇上隨意在書案上翻了幾下，看蘇儀近來帶著大皇子寫的字，竟是些憫農之類的古詩，倒也應景。

他隨手抓起一張五言絕句，「你是為了應付朕，才寫這麼短的詩嗎？」

蘇儀一口否認，「絕不是，這首詩實在好，不僅言簡意賅，還能響應皇上賑災的國策，奴婢教大皇子寫這首詩有什麼不對嗎？」

皇上今日不想挑的病，聽過解釋便罷了，沒再繼續糾纏。

「朕進門的時候，聽見你說朕是明君，朕怎麼是明君了？」

蘇儀眼珠子一轉，只怕方才那個問題不過是鋪墊，這個問題才是皇上真心想問的。

思忖片刻，這個問題答得太深了，只怕犯了後宮干政的嫌疑，答得太淺又像溜須拍馬，不符合的風格。

深淺當中要把握一個合適的度，不為難，「難道陛下覺得自己是個昏君嗎？」

高奇壽聞言迅速把眼睛朝一瞪，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

昏君這種話，能當著皇上的面隨便說嗎？

皇上頗為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朕自覺不是個昏君，卻不知自己算不算得上明君。自古君王要百姓說好才是真的好，朕覺得宮裏的奴才都像奴才，只有你像百姓，所以問問你。」

原來皇上是正經提問，不是想抓的小辮子。

蘇儀想不明白那句宮裏的奴才都像奴才，只有像百姓是什麼意思，奴才不像奴才那該像什麼？

至於像百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皇上還在等的回答，不容多想，便道：「別的不說，單說眼前，皇上為了民間百姓遭遇旱災帶頭命宮中節儉行事，便是明君所為。」

小丫頭理由還多，就是不承認慕自己。

皇上接著道：「那朕是不是明君，和帶不帶大皇子出行有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比前一個問題更難回答。

蘇儀只得著頭皮道：「因為……明君是不會輕易被蒙蔽的。」

這話說的太骨，就差直接點明二皇子和三皇子兩邊是作弊的了，沒想到皇上好像很願意聽，不但沒有責怪，眼神里還出些許得意。

對自己沒有從前那麼防範，才敢說出這樣的話，這讓皇上心生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