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真晦氣，”江遠沒好氣地走進裏間，對莫師傅道：

“您老也把脾氣收著點，別跟這些小年輕一般見識，氣著自己了算誰的啊？”

莫師傅白了江遠一眼，“你也是個沒尿的，隻要你東西真，天王老子敢說假你都該懟回去。”

劉詩琪這時候笑著給莫師傅添了茶，“莫爺爺，江大哥年輕呢，沒您老看得。”

莫老頭頓時笑了，“還是詩琪丫頭會說話，怎麽樣，有興趣跟我學學鑒寶嗎?”

劉詩琪麵一喜，“前段時間一直在佳寶軒，跟朱老板也學了不知識呢。”

“喜歡就好，以後跟著我學吧。”

江遠也笑著點點頭，“詩琪，店裏住得習慣嗎？不然我也給你在附近租個房子算了。”

“可別，”劉詩琪連忙擺手，“店裏要人守著，何況幹幹淨淨的，我住得習慣。”

江遠隻好點頭，“那你需要什麽一定要和我說，別委屈了自己。”

“放心吧江大哥。”

江遠又笑道：“我和小軍也說過了，再等幾天啊，他拜柳老為師的事定下來之後，就安排你去京城做手，你的病早一點治好，小軍也早一天放心。”

一提起自己的病，劉詩琪的臉瞬間黯淡下來，“江大哥，做手一定需要很多錢吧，其實不礙事的，我··”

“別說見外的話，”江遠擺擺手，“我和小軍兄弟相稱，也拿你當妹妹。”

莫老頭眼皮一抬，“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也不枉詩琪丫頭這麽用心地幫你照料店鋪。”

“你是不知道，我今早來的時候，看見詩琪丫頭在啃昨晚剩的冷饅頭呢。”

江遠眉頭一皺，“詩琪，你··”

“哎呀，沒事的江大哥，”劉詩琪笑著擺擺手,“你放心，我不會虧待自己的。”

江遠歎了口氣，“也怪我··”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麵傳來“啪~”的一聲。

“什麽聲音？”

江遠快步走出去，卻見剛才那個青年又來了，這次除了他對象，還帶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穿著大褂，手裏著珠串，脖子上還掛了塊‘翡翠觀音’吊墜，一臉‘高深莫測’的笑。

“你有病是吧？”

江遠看見碎落滿地的玻璃，氣不打一來，“你是吃飽了撐的吧，非得搞點事是嗎？”

青年冷笑一聲，“你不是說自己這裏沒假貨嗎？我特意請了嶽父大人過來，他可是收藏大家，怎麽，怕了？”

“我怕你NN個兒！”

江遠氣得擼起袖子就要打人，“我看你就是欠揍！”

可那孩兒卻忽然擋在了青年麵前，瞪大了杏眼對江遠喊道：

“君子口不手，你這裏的東西要是沒假，又何必害怕。”

“我害怕?”江遠都氣笑了，“小丫頭，我看你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搞搞清楚，是你對象來惹事兒，咋不見你攔著你對象呢？”

這孩兒臉通紅，“阿明說的對，是你自己喊價在先，那麽小個盤子，怎麽可能值一千五，要知道我爸買那麽多古董，就沒有一件超過一百塊的。”

江遠：“····”

這很值得炫耀嗎？

“咳咳，”中男人這時候開口了。

“小夥子，阿明說你有個盤子問他要一千五，我就奇怪了，啥盤子值這個價啊？難不是皇帝用過的？”

“既然我來了，你就拿給我掌眼看看，要是真值那麽多，我不僅讓阿明向你道歉，還願意花一千五買下來。”

江遠‘嗬嗬’一笑，“你有五十了沒？”

中年人搖搖頭，“四十七。”

“看在你年紀大的份上，我你一聲老大哥，”江遠緩緩開口，“別怪我說話不好聽，就看你手上這假珊瑚手串，還有你脖子上的玻璃吊墜，我就覺得沒必要讓你再看我這裏的東西。”

中年人愣了愣，“你說我的珠串和翡翠玉墜是假的？”

“嗯吶，”江遠麵無表，“既然年紀不小了，就別和年輕人一樣瞎胡鬧，免得丟了麵子。”

中年人臉很是難看，“我九十幾塊撿的，怎麽可能是假的，那攤主說了，這是清朝的!”

“九十幾塊？撿？”江遠笑了，“這手串是塑料的，吊墜是玻璃的，十塊錢我能買一斤，你這撿？”

“你放屁！”中年人怒目圓睜，“我玩了好幾年古董，怎麽會連玻璃和翡翠都分不清？”

背後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你還真就分不清！”

中年人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個須發皆白，材矮小的老者緩緩走進鋪子。

“你又是誰啊？”中年人滿臉不悅，“你憑什麽說我分不清？”

江遠神怪異地看著中年人，“你不說自己玩兒幾年古董了嗎？連柳老都不知道？”

“啥柳老王老的，倚老賣老吧？”阿明的青年滿臉不屑，又看向江遠，“是不是你找的托？”

柳一刀的臉很不好看，“我柳一刀，用得著給江遠當托嗎？”

“柳一刀！”

中年人眼睛瞬間瞪大，“您··您是咱們濱海古玩圈的玉第一人，柳老？”

“對啊，”江遠麵無表道：“柳老都說你這是假玉，你不信嗎？”

“我··”中年人扯下玉墜反複看了看，麵複雜,“可這明明就是玉啊。”

“玉個屁，你這眼還敢玩兒古董？”

柳老爺子氣鼓鼓打開手裏的盒子，“這才玉！”

幾人往盒子裏一看，瞬間被驚豔到。

盒子裏擺著一塊玉佛，還有一對翠綠的水滴狀耳環，蒼翠滴。

“這是我賣給柳老那塊帝王綠做的？”

柳一刀點點頭，“一會兒再和你說。”

中年人的眼睛仿佛長在了盒子裏，久久不能移開目。

沒辦法，這盒子裏的東西，實在太漂亮了。

阿明邊的孩兒雙眼放出的目，這也不怪，敢問哪個孩兒能夠不被這樣漂亮的東西吸引。

阿明看出了自己對象的，眉頭一皺道：“這盒子裏的東西我要了，三千夠不?”

“三千？”柳老像是看傻子一樣。

江遠更是表怪異地笑出聲來。

看熱鬧的莫師傅也不斷搖頭，“無知。”

站在阿明邊的中年人隻覺臉皮滾燙，恨不得個地鑽進去。

他也聽說過帝王綠，知道這是花錢都不一定買得到的東西。

三千？做夢都不可能買到。

阿明覺得自己被嘲笑了，更是氣不打一來，“五千？”

“六千！”

“一萬！”阿明呼哧呼哧著氣，梗著脖子吼了聲：“你們什麽意思，覺得我買不起是嗎？開個價啊！”

“開個價？”柳老想了想，隨口道：“十三萬。”

“十三萬就十三萬，我買····你說啥？十三萬！你耍我是吧？”阿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無知，居然氣得想要手。

好在他老丈人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柳老爺子麵無表道：“你覺得這是天價，可有些人還覺得便宜。”

“江遠，十三萬賣給你，你要不?”

“要啊！”江遠麵一喜，那塊帝王綠應該被柳老雕刻了其他東西，剩下的料子做了這麽兩件東西，是材料就值十三萬，更別提雕工起碼還值個小一萬。

可以說，這是柳老在放給江遠。

憤不已的中年人拿出二十塊錢給江遠，說是賠江遠的玻璃錢，然後連拉帶扯地把阿明帶走了。

江遠隻當這是一場鬧劇，笑了笑又看向柳老，滿臉疑問道：

“柳老怎麽主來給我放了？”

柳老沒好氣地甩了甩袖，“還能啥原因，沒錢了，一件翡翠觀音擺件，一塊帝王綠，花了我足足一百萬，我玉雕廠還要運營呢。”

江遠恍然大悟，連忙讓劉詩琪去地下室的保險櫃裏取錢。

柳老拿了錢也不停留，轉就走了。

江遠看著手裏的兩件首飾，心裏都笑開花了，看樣子柳老是實在沒錢了，不然也不會送貨上門。

就這玉佛和耳環，放在後世的珠寶市場上，那起碼是上百萬的東西。

“詩琪，把這玉佛戴在脖子上，我看看合不合適。”

劉詩琪也被這玉佛吸引了，可聽到江遠讓自己試戴，卻是怎麽都不肯，“江大哥，還是不要了，要弄髒了就不好賣了。”

莫師傅歎了口氣，“傻丫頭，江遠讓你試你就試，怕什麽，反正都是給你的。”

劉詩琪子一僵，“江大哥，我··”

“我什麽我，”江遠直接拿起玉佛，走到了劉詩琪邊，手就把玉佛掛在了的脖子上。

“嗯，好看。”

莫師傅也點點頭，“男戴觀音戴佛，這玉墜倒是襯詩琪丫頭的。”

劉詩琪滿臉通紅，“江大哥，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你做生意還要本錢，還是把它賣了吧。”

江遠眉頭一皺，“詩琪，當哥哥的送你件禮，你若是不要，我可要生氣的。”

“別！我··我戴著就是了，”劉詩琪眼眶一紅，“謝謝你江大哥。”

“這就對了嘛，”江遠笑著把盒子塞進兜裏，“中午不用等我吃飯了，我去找一趟葉知秋小姐。”

劉詩琪目有些閃躲，“江大哥是打算把那副耳環送給葉小姐嗎？”

江遠笑著點頭，“葉小姐幫了我不忙，我打算把耳環送給，廖表心意。”

這話聽在劉詩琪的耳朵裏，卻是變了味道。

廖表心意？什麽心意？是意才對吧。

莫師傅也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江遠，“年輕人要懂分寸，做事做人都不能三心二意。”

江遠一時間沒明白過來這話的意思，“我哪裏三心二意了？”

見莫老頭不理會自己，江遠隻好滿頭霧水地離開鋪子，開著貨車往葉知秋家裏趕去。

可江遠趕到的時候，卻發現葉知秋的房子外頭圍了一群人。

“出什麽事兒了？”

葉知秋家的保姆阿姨一看到江遠，就焦急地跑了過來，“江先生，快跟我進去，小姐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