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一點豬肝嘛，我不跟你搶，拿去拿去，都給你！”

王屠夫大氣極了，手一揮。

走時候，司辰不僅拿到了一整個新鮮的豬肝，王屠夫還分了他半盆子豬。

哦，還有兩只豬蹄，司建華也讓他拿走，給立夏好好補一補。

司建華跟會計，則是一人拿了一只豬蹄。

“建華叔，您待會兒回去，把這只豬蹄，帶給我紅姨吧。”

司辰說著，分了一只豬蹄，給到司建華。

“臭小子，知道恩了？”司建華笑得見牙不見眼，接過來，道：

“這都到門口了，要不，你自己個兒送去？”

村集的門口，是一條河，河對面，是司家村的cbd，一排排嶄新的磚瓦房。

那里，算是司家村的八九十年代‘新農村’。

凡是這些年賺了錢的，基本都遷到這一塊兒蓋新房了。

司青松，司建華，乃至司辰的新婚房，都在一起。

司辰局促一笑：“別，您也知道，我那些年犯渾，對紅姨態度惡劣，實在是沒臉見。”

“真要我去見紅姨？那還是得我陣！”

司建華被逗樂了，笑罵：

“臭小子！哎呀，倒是長大了啊，仁義了，像那麼回事了。”

他看了看手里拎著的豬蹄，點點頭：“，叔幫你帶到。”

“謝謝叔！”司辰嘿嘿一笑，出門：“別送了，叔，快回吧，這都晌午了。”

司建華一疊聲地應著，沖著他揮手。

天氣雖然沒放晴，好歹是不下雨了，沉沉的黑云，竟是散開了。

司建華心頭的兩塊大石，居然就在這一天，奇跡般都移開了。

他家與司青松的家，一墻之隔。

拎著豬蹄，他先去了司家，門口喊道：“天樂媽，在家不？”

司辰同父異母的妹妹，司天樂。

“哎，在家哩。”萬紅腰間系著碎花圍，掀簾子出來了：

“是大鵬爸啊，快，進屋坐，正巧趕上午飯了，還沒吃呢吧？”

司鵬，司建華的長子，也就是醫院待產的宋倩倩的老公。

“爸！”司建華的小兒司笑笑，端著碗，從屋里出來了：

“紅姨今天中午做的臊子面，可好吃呢！”

“我媽去醫院照顧嫂子了，你早上給我蒸的那饃饃，跟石頭一樣。”

“還好樂天來喊我了，不然，我中午又要吃石頭了。”

司建華：……我忍！親生的！

司笑笑是老三，上面有兩個哥哥，司鵬，司奎。

司樂天也端著碗，笑嘻嘻出來了。

倆丫頭一樣大，都是16歲，從小到大形影不離。

“回去吃，一天天的，凈在你紅姨家蹭飯，咱家不開灶啊！”

司建華臉一板，訓姑娘。

“叔，就讓笑笑在我家吃唄，吃完，我倆還得趕去上學呢，都快遲到了。”

司樂天解圍，不忘催促：

“快吃，就剩20分鐘了。”

馬上2點了，倆丫頭都是高一，走讀生。

司家村到縣城很近，10-15分鐘的路程，很有人住校。

司建華見此，倒也不再說什麼，將手中的豬蹄遞給萬紅，道：

“村里殺豬祭天了，這一節豬蹄……”

“呦，這怎麼好意思？快拿回去，倩倩要生了，留著給倩倩補子。”萬紅立馬推辭。

“這次不是我給你的，是司辰。”

萬紅笑臉都僵住了，難以置信！

司樂天聞言，水靈靈的大杏眼，不住看向那只豬蹄，還是野豬蹄。

“司辰哥？爸，你開玩笑呢吧？”司笑笑是個沒心沒肺的，張就來：

“以前你想緩和紅姨跟司辰哥之間的關系，一到逢年過節，就假裝是司辰哥孝敬紅姨呢，送不東西過來。”

“今天，這可是村里祭天，司辰哥會來祭天？天下之大稽！”

“這一次，您還故伎重施呢？哈哈哈！”

“閉！死丫頭，你懂什麼，這真是司辰給你紅姨的。”

司建華掄著豬蹄恨不能敲自家閨的腦殼。

他將豬蹄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道：

“村里祭天的野豬，是司辰獵來的，我給了他兩只豬蹄，他說，讓我帶給你一只。”

話至此，司建華不必再開口了。

野豬是司辰送來的，一打聽就知道了。

萬紅看著那只豬蹄，整個人都開始恍惚，雙手不停在圍上著，眼圈都紅了。

司樂天見狀，心里有了主意，三兩口完碗里的面條，喊人：

“笑笑，走了！”

……

司辰大包小包拎著東西回到司香蘭家時，司老太驚呆了！

“你個天殺的牛犢子！又花錢了！誰讓你買這麼多東西的？”

司老太了鞋，就往司辰上招呼：

“立夏如今還在住院，天天都在出錢，你又沒個進項。”

“倆娃娃跟兩只吞金一樣，你咋一點都不知道省著點啊！”

“你姑姑借給你的錢，那都是有數兒的，花完了，你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司辰慌里慌張放下東西，笑著躲避的鞋底子。

他其實，想念被打的滋味。

上一世，想讓打，都不在邊。

等司老太打累了，司辰才嬉皮笑臉湊過來：

“，我今天掙錢了，六百呢！”

說著，他下雨，從兜里掏出一沓錢，得意炫耀：

“瞧見沒，都是大團結！”

“這麼多？你搶銀行了？”司老太眼睛都看直了。

一把取過來，呸，口水噗在手指上，認真數起來。

“那不能，我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哪能干那槍斃的事兒？”

司辰言簡意賅，說了這錢的來歷。

司老太絕非一般的老太太，聞言，一臉贊賞：

“好，有種，有當年上山打虎的風范！”

司辰嘿嘿一笑，果然，這很！

“司辰啊，既然你賺了這麼多，先把你二姑的錢，還了吧。”

司老太擰眉，嘆氣：

“你二姑兩口子，發工資得下個月初了，這馬上月底了，又得給你表弟匯錢了。”

司辰正了正面，道：“嗯，表弟在龍城念醫科大，確實費錢。”

“是啊，咱這一大家子人，住在你二姑這里，每天吃喝開銷，哪樣不增加你二姑負擔？”

“你姑父宅心仁厚，上不說，咱也不能讓人家委屈，是不？”

司老太說著，將手中的大團結點了十張出來，遞給司辰，道：

“這一百塊，你拿著，剩下的五百，做主，晚上就還給你二姑。”

“！”司辰沒有異議。

司老太欣極了！

家的野馬，終于像個人了。

下午，司辰先是去看了一趟立夏，一切都好。

回來后，他又幫著司老太一起，收拾帶回來的豬蹄、豬肝、豬。

晚上，司香蘭跟齊仁書下班回來，遠遠就聞到香四溢。

“回來了？快，洗手吃飯！”

司老太在小灶臺前忙活著，炒豬肝，韭菜豬，以及旺。

司香蘭夫妻倆都驚呆了！

“二姑，二姑夫，下班了。”司辰正在給立夏飯缸里裝豬肝，豬。

司香蘭夫妻倆對視一眼，臉上表有些微妙。

但是，都沒說什麼，沉默著去院子里公共洗手池洗手了。

為了這一頓能吃得舒坦，司老太在飯桌上，先將五百塊拿了出來：

“仁書啊，這是前些天，司辰借你們的錢，今兒個，先給你們還上。”

司香蘭：……

齊仁書：！！！

司辰暫時沒走，站在飯桌邊。

“你倆都先聽媽說。”司老太按住他倆想推辭的苗頭，繼續：

“大家都不容易，誰也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

“司辰今天這錢，能還你們，的確是他掙來的。”

“你倆安心拿著，媽心里有譜，司辰自己也有數，昂？”

司香蘭不會說場面話，齊仁書更加不會。

夫妻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一時間，氣氛甚是安靜。

“讓你們拿著就拿著，麻溜的，飯還吃不吃了？豬肝豬，冷了可就味兒大了啊！”

司老太此話一出口，氣氛總算活了起來。

“哎、哎哎！”齊仁書率先反應了過來，趕給丈母娘遞筷子。

“快把錢收起來。”司老太接過筷子，順手將錢塞到齊仁書手里：

“開飯！司辰，趕去給你媳婦兒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