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謝采洲一直就是正兒八經理科生,直到這會兒，才發現自己想象力也夠富。

深更半夜。

應曦一個小姑娘。

延安路那邊還算好一些，市中心住宅區總歸相對熱鬧,又有公寓保安亭、攝像頭之類。治安一貫非常良好,從沒發生過什麼惡□□件。

但若是打到黑車呢？

前一陣,不是還有某打車平臺發生意外嗎？

一時之間，謝采洲想了很多。

臉漸漸開始發白。

拳頭也不自覺攥得死。

電話那端,倪珈似乎也覺到了氣氛沉重，趕找補：“說不定人家在外面住了呢？這大半夜的,咱們寢室區大門都關了,回來還得被宿管阿姨念叨盤問,指不定直接住外頭賓館了。”

謝采洲早就收斂起、平時說話那種嬉笑語氣,只平靜地“嗯”了一聲。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頓了頓，倪珈嘆口氣，試探問道：“要不，你去問問應橙唄？姐姐總該知道向吧。還是我再去隔壁寢室幫你問問？”

謝采洲垂下眼。

又從口袋里了支煙出來,沒有點火,只在細長手指間,隨意翻轉著。

像是在平復莫名緒。

良久。

他笑了一聲,開口回答：“我自己去吧。倪珈,這次多謝了。”

“說什麼呢,一句話的事兒。”

“……”

通話結束。

謝采洲驀地意識到，這大晚上，自己后背竟然沁出了一汗意。

但很多事、很多行為,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已經無需追溯源。

眼下，還有其他事更為要。

他沒有應橙手機號,但微信還是有。

手指在屏幕上幾下。

拉到備注為“Y”字母開頭那一欄，找到目標。

接著，立馬發了個語音通話過去。

當代大學生熬夜已慣。

這個點，應橙也沒有睡。

所以很快就接了起來，“嗯？謝采洲？”

聲音依舊俏，和應曦那種平淡如水、老僧定的淡漠氣質完全不同。

謝采洲：“抱歉，這麼晚打擾你……”

話還未說完。

應橙已經爽快接上了下一句，笑著打斷他：“不打擾。你是要找曦曦嗎？”

語氣倒是沒什麼戲謔之意，十分落落大方、讓人如沐春風。

謝采洲終于也不再怕丟面子了。

當即，沉沉應了一聲。

要不是因為實在擔心應曦，他剛剛就會拜托倪珈繼續幫忙——但是話傳好幾道，總歸難以人安心，多了些波折。

他只想立刻知道應曦的消息、找到。

然后同仔細解釋紙條那件事。

別的什麼都顧不上。

應橙了然點頭，“沒有聯系我。你稍等一下，我去給打個電話。”

又是漫長五分鐘。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謝采洲靠在車上，無意識地捻著指尖。

總算，等到消息。

應橙發來微信：【已經回家了，說明天早上再回來。你不用著急。】

謝采洲長長松了口氣。

……

折騰了一晚上。

疲力盡。

謝采洲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凌晨12點多。

江大校園徹底歸于寂靜。

這條路上，除了他，再沒有其他人。

謝采洲坐進駕駛座上，降下車窗，點了煙。

尼古丁會刺激中樞神經、會讓人上癮，大腦空白、反應遲鈍。

但這回，卻是一片清明。

謝采洲素來討厭上癮沉迷。

他傲慢自大慣了，只想做自己全心的主宰。對于任何事，都抱有極強的自控力。

素來，朋友是他追求刺激的一種手段，同煙酒、考試、運，都沒有毫分別。對于那些漂亮孩，要問有沒有真心，說法顯得好像太渣。只能說，稱得上喜歡。

但是同喜歡一幅畫、一部電影、一首歌，到底有多大分別。

其實也說不上有什麼分別。

謝采洲從不覺得自己在踐踏芳心。

談麼。

本就是你我愿。

又沒有強迫。

況且，作為一個男朋友，他自認為已經做到極致。陪伴、聊天、牽手、接吻、上.床，亦或是甜言語、紀念日生日禮、各類驚喜，樣樣都無需提醒，就能準備妥帖周全。

這種事，只要上說出來了，那不就是有麼？

所以，在同好友打賭時，他幾乎沒有毫愧。

被人一激，立馬爽快應下了賭約。

雖然當中隔了個寒假，戰線拉得有些長，但開學再費些心思，不還是輕易拿下了麼？m.166xs.cc

謝采洲對自魅力很滿意。

和應曦往，也是順理章。

只是……到底是如何發展到此刻這般地步的？是小姑娘扮豬吃老虎、擒故縱，才把他一步步套住了嗎？

謝采洲這天才大腦，竟然也有想不通的時候。

一支煙完。

依舊毫無眉目。

……

已經凌晨一點。

整個世界萬籟俱寂。

男寢早就落鎖，要是開車回學校旁邊那套房子，也不知道會不會睡過頭，錯過應曦回校時間。

謝采洲下車，從后備箱翻了個備用電腦出來，放到上、開機，將論文備份從云端下下來。

他決定在車里等幾個小時。

等到應曦回來。

-

天乍破。

鬧鈴還沒有響，應曦已經迷迷糊糊醒過來。

手臂長，慢吞吞過手機，打開看了一眼。

微信里躺了好幾條未讀消息。

時間是凌晨一點多，都是來自三人小群，群名“西貝千明村”。

丁志明：【西貝西貝！】

丁志明：【呼西貝老師！今天有我的辯論賽，誠摯邀請你來我校圍觀小丁同學的英姿！】

丁志明：【如果你嫌江大到江科大距離這兩條馬路的距離太過遙遠的話……】

丁志明：【可以委派小宋同學騎車來載你！】

宋千禾：【？】

丁志明：【怎麼，你不愿意嗎？】

宋千禾：【愿意愿意。】

應曦先渾渾噩噩掃了一眼，頓了頓，這才慢慢清醒過來。

了眼睛，角不自覺掛上笑意。

這個群早在三人高二時就已經建立，只不過，后來應曦去復讀，平時很能手機。宋千禾和丁志明也怕影響學習，再不怎麼說話，群就漸漸冷下來。

到應曦考上江大，小群才重新復活。

倒也不再整天胡天海地瞎扯，一般就簡短地說些要事，或者逢年過節發紅包和祝福用。

這會兒，群消息閃，倒是讓應曦心變得明起來。

坐起，回憶了一會兒。

再打字：【小丁同學的面子肯定要給。什麼時候呢？我看看有沒有課。】

時間尚早。

宋千禾和丁志明大抵還未醒來，沒有回復。

應曦也不著急。

手機鎖了屏，下床去洗漱。

徐慧麗和應勇也都還沒有起床，懶得做早飯，去小區外頭買了點油條豆花小籠包，一袋袋勾在食指上、拎回家。

等吃過東西、收拾好包。

應勇從主臥走出來。

見到，問了句：“這麼早就回學校了？”

應曦笑著點頭，“路上堵，這班校車趕不上去的話，下節課會遲到。”

似乎是見心好得這般明顯，應勇愣了一下。

好半天，才說：“曦曦，你這劉海太長了，有點擋眼睛，你找時間去修一下吧。小姑娘家家的，看著郁郁，不好看。”

“知道了爸。”

……

早高峰時間。

出市區的高速果然很堵。

等應曦回到江大，已經九點半還多，離上課時間只剩不到20分鐘。

匆匆忙忙跑回寢室，來不及和陳亞亞打招呼，找書、U盤、還有充電寶之類，齊齊往包里塞。

收拾停當。

兩人又一同快步往教學樓走去。

趕慢趕，總算趕在上課鈴響之前坐下。

陳亞亞了口氣，終于能開口說話。

“曦曦，你昨天怎麼回家了啊？不是說和你姐唱歌去了嗎？”

應曦漫不經心地答道：“沒有，就發生了點小小的意外，趕不回來了，就回家了。”

陳亞亞：“那那個倪珈學姐為什麼突然來找你啊？”

他們倆昨天已經通過消息。

但畢竟是微信，詳細也沒多說。

只是，陳亞亞和應曦從學就一直玩在一起，倒是不知道和倪珈又能扯上什麼關系。

應曦“啊”了一聲。

仔細想了想。

確實，和倪珈最多就是點頭之，連聯系方式都沒有加過，怎麼會突然來找呢？

難道應橙那個選歌活，還得大家湊一起商量商量？

顯然不是。

或者，其實是謝采洲拜托倪珈來找了？

畢竟他們倆看著關系不錯……然后倪珈沒找著人，他就又去找應橙了？

怪不得。

怪不得應橙會突然打電話來，問在哪里呢。

一點都不符合常理。

也得虧了應橙沒告訴、是謝采洲在找，要不然，非得氣一會兒才能睡著。

怎麼會有這種男人呢。

果然，和玩咖浪子談，只有談的時候才最著迷。

一旦離開來，就容易自我懷疑。

應曦有點想笑。

抿了抿，千辛萬苦地忍住。

陳亞亞還側著臉看，見沒有回答，輕輕“嗯”了一聲。

這才說道：“可能，是因為謝采洲想找我吧。昨天我們到了，鬧得有點不愉快。”

不愉快就算了。

前一秒口口聲聲說上了，結果還讓應橙和倪珈來找，自己連個影子都沒。

做事倒是會假手于人。

到底是多要面子、怕丟臉啊？

“……”

陳亞亞推了推眼鏡，難以置信，“你倆還在糾纏呢？這都多久了，冬天到春天，馬上要夏了。”

“是啊。”應曦嘆息一聲，搖搖頭，“不說這人了。剛剛我收到丁志明的消息，說下午他們學校有辯論會，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陳亞亞有點猶豫，“啊……”

應曦笑了笑，攛掇道：“一起吧，宋千禾是學件工程的，你不是說考研要考計算機嘛，正好認識一下，以后說不定用得上呢。”

作者有話要說：小謝渣得明明白白-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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