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看了眼時間,距離下課還有二十分鐘，按理來說應該回去上課的，只是現在渾沒力氣,腦子也哄哄的，耳邊似乎還傳來江振華說的每一句話和他想要頭的舉。

以前他也是這樣,只要下班回到家,放下手里的包,就會笑著的頭,溫慈的問:今天在學校怎麼樣？有沒有聽話啊？

過去有多和睦，現在就有多諷刺。

江晚從包里把手機掏出來，看著手機通訊錄備注【媽媽】的一欄，指尖在屏幕上懸空許久，終于點了下去。

約莫過了會，電話被接通,白薇的聲音也從手機里傳來。

“怎麼了，小晚？”

江晚找了個臺階坐下，右手接著電話，左手在膝上不停地畫圈:“媽,你是不是讓他來看我了？”

白薇愣了幾秒,溫聲道:“你爸爸去看你了？那不是好的嗎？父倆見面有什麼不對的？”

江晚輕輕吐出一口氣,吹了額前的碎發:“媽，我在學校很好,不需要他來看我。”

白薇有些不悅:“小晚，他是你爸爸，去看你難道不是應該的？”

江晚沉默許久,本不想提起的話在此時繃不住了:“媽,是不是你告訴校長,江振華是我的父親？”

手機那頭良久無聲。

母兩人都在暗自較勁。

江晚做了妥協:“媽，你知道江振華今天過來是為了什麼嗎？”

“什麼？”

“他讓我在校不要惹事，更不要打著他副市長的名號，在學校耀武揚威。”

“小晚，你爸爸現在份特殊，他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不過你一向是聽話懂事的好孩子，你爸爸就是多慮了。”白薇在電話那邊笑了一聲，“你在學校怎麼樣？生活費夠不夠，不夠的話……”

江晚適時打斷:“媽，你真的覺得他那樣說是尊重嗎？那是避之不及的厭惡，還有，我自己會勤工儉學，不要再把他的錢打進我卡里，那張銀行卡里的錢我沒過，等放假回家我會給你，你還給他。”

白薇拿著手機，神一僵:“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是你爸爸，你還打算不認他嗎？你忘了媽媽之前和你說的那個人的事了嗎？”

江晚垂首閉眸，電話里是母親聲嘶力竭的質問，像是做了一件不可原諒的事，多說一個字都是錯的。

白薇還在厲聲質問，江晚卻筋疲力盡，連聲再見都沒說，無聲的掛斷了電話。

坐在臺階上，雙臂搭在彎曲的膝上，整張臉無力的埋在臂彎里。

一個說大人的事，無需手。

一個說家庭的事，為孩子也應該知道和了解。

江晚突然覺自己被撕了兩半。一邊是向著媽媽，一邊是不想再因為這些事影響自己的生活。

幾名生嘰嘰喳喳說著話從江晚邊經過，隨手扔了一張宣傳紙，飄在江晚的腳旁。

撿起來看了眼，上面是一家炸店重新裝修開業的廣告，地址在復華周邊，只是不清楚有多遠，不過也不怎麼喜歡吃炸，準備扔進垃圾桶里，余瞥見招聘兩字，又重新展開來仔細看了看。

最下面一排小字，上面寫著【誠招收銀員一位，價格面談】。

江晚決定去問問，在杭市打工積攢下來的存款已經不是很多了，既然沒打算要江振華的錢，也該行起來了。

打定主意，江晚起把東西收拾好，準備先回趟宿舍，把東西放回去，再按照地址去找找看。

走到宿舍樓下，宿管阿姨正悠閑坐在門口曬太，旁邊凳子上放著廣播，正在聽著黃梅戲，時不時點頭跟著哼上幾句。

江晚路過旁時，也只是瞥了一眼，似乎是對有點印象。

回到宿舍，江晚把東西都放好，拿著校園卡去打了杯熱水，本來想換服的，但又覺得自己只是去看看，至于行不行還是另外一回事。

手機地圖上輸了目的地，坐公大概需要十分鐘，步行的話半小時以，位置還算不錯。

校園公一般是半小時出發一輛，旁邊放著時刻表，江晚用手機拍了下來以防萬一。

校園公可以刷校園卡也可現金，江晚刷卡后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按照時刻表上的時間，距離這班車出發大概還有幾分鐘，也算是正好趕上了。

車里有人抱怨熱，司機慢悠悠開了空調，隨口還來了幾句:“吹空調對好，這熱天流流汗能排毒。”

男生們還跟著附和了兩句。

生們則低頭玩著手機。

時間一到，司機啟車子，尾氣聲過窗戶傳進車，江晚的視線也從定點開始移。

今天子不太方便，怕太過貪涼到時候肚子疼，把靠近自己的窗戶打開了一條，熱風徐徐吹在臉上，空調帶來的冷意也漸漸退卻，手臂上冷出來的皮疙瘩也在慢慢消失。

來了復華，還沒機會出來看看，蘇市的確比杭市經濟發展更好些，隨可見的高樓，道路兩旁的商鋪規劃井然有序，基本上看不見商販到擺攤，對比杭市隨可見的小商販熱的吆喝，蘇市這里則規整的多，也更加商業化，只是了一點市井氣息。

打量著外面路過的街景，江晚也到達了目的地，下車的時候，還聽見車上有人抱怨了一句誰把窗戶打開了，難怪這麼熱。

江晚彎彎，背上包通過手機地圖上的指引，順著導向箭頭前往炸店。

大約走了幾分鐘，江晚看到了一條鬧市街，街頭巷尾五六的招牌形一道獨一無二的街景。

在眾多招牌中，終于找到了劉氏炸店，倒不是看店名找到的，而是想起這家炸店最近裝修完畢剛開業，門前一定會放開業花籃，這種東西只會放在店門口，所以顯眼又好找。

劉氏炸店的招牌是黃背景板，上面畫了炸的圖案，用方圓可印刻了“劉氏炸”四個大字。

江晚想，能用這麼可字的店，老板應該也是個可的人。

很快，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玻璃門自打開，這個點來吃炸的人并不多，頭頂上方的自歡迎險些嚇江晚一跳。

老板娘從柜臺站了起來，以為是來客了，只見小姑娘朝走來，從包里把那張廣告單放到柜臺上。

“你好，我想問下這邊是打算招聘收銀員嗎？”

老板娘將面前的人上下打量個遍，見細胳膊細，不太確信道:“招是招，只是咱們這邊收銀員還得忙別的事。”

江晚微愣:“別的事？”

老板娘點點頭補充道:“有些時候忙，可能還需要打打下手做些別的，不過這工資嘛，我們也會適當提高點。”

江晚掃視店里一圈，座位多的，想必平時生意也不錯，不然也不會重新裝修店面了:“我方便問下，這邊工資多嗎？”

老板娘用計算了好幾下，算了個滿意的結果:“原先打算兩千八一個月，我看你年紀不大應該是學生吧？那就給你三千。”

江晚沒說話，在心里琢磨了會，問:“管吃嗎？”

“那肯定管。”

江晚決定回去之后好好考慮后再給回復:“這上面的電話可以聯系到你嗎？”

老板娘把手機從圍里拿出來:“咱倆加個微信，到時候也方便聯系。”

做生意的，尤其是像這些飲食方面的店鋪，總喜歡加微信，不放過免費宣傳店鋪的機會。

江晚掃了下老板娘手機上二維碼，頭像正好就是炸店的招牌，放在一眾好友欄里的確夠顯眼。

老板娘為人很客氣，還問了江晚是哪個學校的，坐車要是不方便可以等待會送外賣順路送回校。

江晚謝絕了好意，出了炸店門，本來打算在附近逛逛的，奈何錢包不允許，只得回校待著。

炸店開的工資對于這種勤工儉學的學生來說還算可觀的，而且還管吃，不過剛才也沒多問一些問題，現在出了店總不好又折回去。

好在加了老板娘的微信，決定發個信息問問。

【江晚:你好，我是剛才來詢問招聘的復華學生，想問一下炸店的工作時間大概是什麼時候呢？】

很快，那邊就回復了江晚。

【花開半夏:中午十一點，晚上五點。】

江晚看了下時間，和目前的課程時間還是有點沖突的，又敲了字過去。

【江晚:老板娘，因為我是大一學生，課程方面比較，時間上可能沒辦法按照你給的來。】

【花開半夏:那你時間是什麼時候？】

【江晚:大一有晚自習七點半結束，晚上十一點熄燈，十點半封寢。】

江晚越說越心里沒底，總覺得不像是去打工的，居然還想讓人家老板娘迎合的時間。

果然消息發過去后，那邊很久沒有回應，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只是難得遇到一個店鋪離學校還算近的，工資也還不錯，只能說適合大一生兼職的機會并不多。

江晚把手機塞回兜里，沿著馬路走到了公站牌下，看了下路線，有公車經停復華大學，便站在站臺上等著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