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柚萬沒想到會從堂堂錦麟衛鎮使口中聽到這番話，以至于一貫淡然的表都出現了一裂。

賀清宵垂眼掩飾尷尬。

他這個行為，確實多管閑事了，只是想到孤不易，到底看不過去多花這麼多錢。

辛柚恢復淡定，沖賀清宵微微屈膝:“多謝賀大人提醒。這個價格……是我與青松書局原東家談好的，我們雙方都很滿意。”

賀清宵默了默，溫聲道:“既如此，那祝寇姑娘生意興隆。哦，寇姑娘還會繼續開書局嗎？”

“嗯，就是想開書局，才看中了青松書局。”

看笑意盈盈的樣子，賀清宵沒說在雅心書局對面開書局不易這些掃興的話，再次道賀，走了出去。

等辛柚與青松書局的原東家相對而坐，對方的異毫不加掩飾。

辛柚已經知道了青年的名字，名沈寧。

“寇姑娘與賀大人相？”

辛柚神坦然:“賀大人曾救過我。”

“哦，哦，救命恩人。”沈寧胡點頭，忍不住問出來，“咳咳，寇姑娘，你花‘兩’萬兩買下青松書局，賀大人不會找我麻煩吧？”

為了兩千兩得罪錦麟衛鎮使，不劃算啊。

辛柚莞爾:“怎麼會。今日是我與賀大人第三次見面，賀大人聽說我買了書局，只是好奇問問。”

“那就好。”沈寧松口氣，神松弛下來，笑呵呵道，“寇姑娘要繼續開書局，那就會經常見到賀大人了。”

面對辛柚不解的眼神，沈寧笑著解釋:“賀大人特別喜歡來書局看書。”

也是這樣，他對這位錦麟衛鎮使其實也沒那麼畏懼。他總覺得賀大人與那些錦麟衛不太一樣。

“賀大人是個長的人啊，對面書局把客人都搶走了，他還是來我們青松書局看書。”沈寧說著，反應過來，“以后就不是青松書局了，寇姑娘想好新名字了沒？”

說著這話，青年毫無傷之，只有甩掉包袱的輕松。

再也不用填書局這個窟窿了，也不用到尋覓會寫書的先生了，更不用買平安先生新出的話本看了。

以后他就是純粹的話本子人。

“青松書局這個名字甚好，我打算繼續這個名字。”

要尋找那本《牡丹記》的主人，而《牡丹記》便出自青松書局，保留書局的名字無疑更利于尋人。

沈寧震驚了:“寇姑娘竟然不打算改名字？”

這樣的話，將來書局無論是賺是虧，青松書局都還在啊，那老爺子在地下更不會罵他了。

天下竟有這種好人。

沈寧不已，接下來的各種接格外痛快，甚至悄悄對辛柚說:“寇姑娘，我還有不鋪子，你要是想買，價格好商量，咱還可以立兩份契約。”

辛柚:“……”這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

“將來若有需要，會找沈公子。”

“行，咱們互利互惠。”

多賺兩千兩，沈寧高高興興走了。

多拿回一萬兩，辛柚也心不錯，讓掌柜把書局的人都來，算是第一次以東家的份與大家見面。

書局的人共分為三部分，平時在前堂的掌柜加伙計一共兩人，打理那片住宅的有七八人，印書坊的人就多了，抄書匠，刻板匠，印刷匠……加起來有數十人。

胡掌柜嘆:“咱們書局興盛的時候，散工都有幾十號人了……”

后來生意不好養不起了，走的走，散的散，就剩這麼點人了。這些人是一個書坊的基，哪怕閑得摳腳，虧錢咬牙也要養著，不然書局就徹底沒有翻之日了。

擔心辛柚不懂，轉頭把人都辭了，胡掌柜委婉把這些講給聽。

“多謝掌柜的提醒，我知道了。”了解了書局大致運作，辛柚狀似無意聊起:“我有一位表妹，特別看話本子，最喜歡的就是咱們青松書局印的《牡丹記》。還很憾后來買不到了，不能多買一本送朋友。”

“《牡丹記》啊，這可是咱們書局賣得最好的書了……”提到風時，胡掌柜話多起來。

“《牡丹記》既然如此歡迎，為何不再賣了？”

辛柚本以為有什麼特殊緣由，結果胡掌柜給出的原因平平無奇:“有一些刻板被蟲蛀了。正因為太歡迎，京城上下喜歡話本子的幾乎都買了，重新刻板不劃算，就沒再印。”

“原來如此。”辛柚想了想，代胡掌柜，“那讓工匠把壞了的版重新制作吧，再印百本《牡丹記》放到書局售賣。”

胡掌柜面難:“東家，不是小人不聽您吩咐，只是重新刻板印刷，哪怕百本《牡丹記》都賣出去也是虧的啊。”

“掌柜的安排下去就是。我對經營書局完全不悉，若是虧了，就當練手了。再說現在沒有出的寫書先生，那些工匠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有點事做。”

胡掌柜一聽，扎心了。

平安先生被對門書局重金搶走，不是說就沒有其他寫書先生了。可一本書從選本到印，一次的投不小，一旦賣得不好那雕版就只能當柴火燒了，因而對書籍的選擇格外慎重。

除了平安先生，幾個有名氣的寫書先生都被另外幾家書局牢牢把著，青松書局收到的一些寫書先生遞來的話本實在乏善可陳。

一個注定會賠本的故事，還不如不刻。

聽胡掌柜說了青松書局的困境，辛柚道:“那就在書局外張告示，如果有好的故事我們愿出重金購買。再從書局里挑幾個能說會道的傳揚此事。”

胡掌柜微微搖頭:“以前也這樣做過，但沒什麼用。”

奔著重金來的倒是不，可有的故事簡直狗屁不通，看得人眼疼。

“以前沒起作用，說不定現在就有用了。總好過什麼都不做，掌柜的說是不是？”

娘親給講過的那些故事，終于可以講給更多人聽了。

胡掌柜不好掃新東家面子，點頭應了。

該了解的都了解了，辛柚帶著小蓮準備回卿府，卻見段云朗風風火火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