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寧秀到底是沒有打他, 渾繃著，指甲嵌在掌心里，咬著牙關不吭聲。

 忽然某個瞬間, 兵與主人一同了, 猝不及防發出了一聲驚呼, 整個人竟是被他又從柜子上給抱下來了，“你要干什麼！”

 穆雷仗著臂力好, 就這麼將人兜著掛在自己上, 不知往哪個方向走了兩步, 黑暗中的商寧秀沒了著力點心跳得越發快, 兩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臉頰滾燙, “回去，快回去！”

 男人著氣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放心吧, 摔不著你的。”

 冬日的清晨線昏暗，僅憑眼本無法分辨時辰，打鳴的公在籠里懶, 商寧秀這一覺睡得無知無覺, 醒來的時候屋里還是昏黑的，恍惚間以為那漫長一夜竟是還未過去, 半夢半醒地嘟囔著:“你讓我睡覺, 好困……”

 穆雷睡著后就做了好久的夢，夢到天雷勾地火, 大旱逢甘霖, 總之就是一切的一切都相當順暢契合, 那躲花在雨中綻開, 他興極了, 還沒看清楚的表，就被耳邊上迷糊的嘟囔聲給吵醒了。

 夢醒之后，被子熱乎乎，懷里的人卻是一手推著他，睡著了都在扭著要往外跑。

 商寧秀沒幾下就又睡過去了，呼吸聲平穩，旁邊被打擾夢的穆雷滿臉不悅:“……”

 維克托說，水到渠時方可行舟，但他從來都在旱地行船，也難怪不得圓滿。

 男人手住了的下，仔細打量著這副睡，心想哪怕是再晚一些呢，他就能看見真正其中的時候是個什麼模樣什麼表了，即便不真實，但過個眼癮也是好的。真是可惜。

 .

 草原上的雪花都比中原的個頭大些，撒棉花似的一連下了好些天后終于停了，帳子外邊也堆起了兩尺多厚的積雪，太一出來，異族男人們就拿著掃帚出來掃雪，帳子外面偶爾傳來嬉笑打鬧的草原話，甚至還有打雪仗的聲音。

 商寧秀老早就在等雪停了，要出去騎馬，去劇烈運，能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只能盡自己最大努力去爭取避免。

 而為了今日能順利出去騎馬，昨天夜里還跟穆雷談了好久的條件。

 開了葷的男人本就不知道什麼做節制，恨不能日日醉死在上，但現在雖然不像最初那回那般傷筋骨，但商寧秀面對他的索取也仍然是會筋疲力竭，要說想去騎馬，至頭一日晚上決不能讓他得逞。

 “你總說跟我拜過狼神，那我不是任你隨便拿泄.的工。”商寧秀站在床上讓自己跟他的視野一般高。

 穆雷:“所以？”

 “所以我有出門的自由，我要出去玩，你這種力沒幾個人得了，我們約法三章，你不能在我不愿意的時候強迫我。”商寧秀還是懂得幾分談判技巧的，先拋出一個對方不可能接的條件，再來慢慢討價還價，以達到自己的心理預期。

 “你什麼時候愿意過。”穆雷嗤笑一聲，也沒太當回事，懶散地靠在桌子邊上，雙臂環看著。

 商寧秀一聽這話就渾冒邪火，被折騰的是，難的也是，他只圖自己快活給加諸苦難到頭來還能這麼輕描淡寫地調侃，于是被怒氣沖了腦子直杵杵懟了一句:“我要拿大鐵棒子天天往你上捅你能愿意起來？”

 是給氣懵了，話一出口就覺得實在太過糙，懊悔地拍了下自己的，因為張開始打磕:“總總之，我不能接。”

 穆雷揚著眉，被這新鮮勁逗樂了，明顯心頗為愉悅，松了口，問道:“那你說說，怎麼樣的方式你能接？”

 商寧秀心想怎麼樣都無法接被他強行侵犯，但現在這話顯然說出口也是不起作用的，要爭取切合實際一些的權利，“每回至歇五日，癸水另算。”

 穆雷看著出來的五白手指，琢磨片刻后，忽然引道:“也不是沒得商量，不過……”

 他的爽快確實有些超出商寧秀的預料，原本以為這個中惡狼不會如此輕易妥協，至還得再打幾番司。商寧秀心里有些打鼓，警惕問道:“不過什麼？”

 穆雷:“那就要看你的配合度了，數量不夠的，你得用質量來彌補。”

 商寧秀的臉黑了一大半，穆雷接著道:“反正都是要做的，何必把弦繃那麼呢，你放松點配合一點，老子保證給你伺候舒服了。怎麼說，答應不答應？”

 見不吭聲，男人笑了笑，起解下了一件外隨手丟在了床上，朝這邊走了兩步。

 無疑這種施方式是最為奏效的，商寧秀幾乎是咬著后槽牙說了一句:“一言為定。”

 那模樣，恨不能撲上去咬他兩口。

 反正要先把目的給達了，出去瘋跑幾日再說，至于其他的，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雪地讓帳壁白得發，外面的嬉笑聲爽朗，‘啪’的一個雪球沒有準頭誤砸到了穆雷的帳子上，還在笑哈哈的青年們趕在外面大聲給大哥道歉，然后相互催促著換地方再玩。

 商寧秀在里面豎著耳朵聽，但那些發音實在晦，尤其帶著笑鬧緒的時候越發的含糊不清，本沒辦法模仿。

 咬著筷子，問穆雷:“他們在說什麼？”

 穆雷:“打擾大哥大嫂睡覺了對不起。”

 商寧秀:“……”

 隔了一會自己在那低聲咕咕叨叨，穆雷看了一眼，發出了正確的‘對不起’給聽，商寧秀趕用本子記了下來，又跟著他模仿了一遍。

 “你看起來這是想出門去轉轉？”穆雷看了眼穿了靴子，但卻不是最暖和的那雙兔的，“是想騎馬？”

 那雙靴子短時間騎行是完全沒問題的，但時間一長就會因為臃腫而妨礙踩鐙，既然是換了鞋，那想的必然就是要多騎一會了。

 “之前風好太好的時候不出門，現在這麼大的雪倒是想騎馬了，你不怕摔跤？”

 “你別吵。”商寧秀認真地盯著自己的小本子，上面已經記了不詞，都是用漢語音譯下來備注的，雖然簡單暴，但卻是最好用的辦法。

 男人雖然上說著要什麼條件才肯教，但平時只要真的開口問了，他基本也都會一一回答翻譯。

 穆雷沒被喝止住，揚著眉頭接著道:“別以為雪地里摔得不疼，雪把石頭樹樁子都蓋住了，比平時危險多了，運氣不好直接磕得頭破流。”

 商寧秀抬頭看他，“我不管，我骨頭都要發霉了，就想出去玩。”

 穆雷想了想，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說道:“倒是有個好玩的，不過就算風雪停了溫度也還是低，跑起來風刮臉，你不喊冷就行。”

 這是商寧秀有所目的自己要求的，自然是不會嫌這嫌那，問他要帶自己去哪，男人卻是賣了個關子，神兮兮的只說到了就知道了。

 二人騎著馬出了寨子，汨羅河已經被結了一條冰道，蜿蜒地嵌在雪地里，草場變了雪場，在下白花花地晃眼睛，盡管雪場看起來一馬平川，但穆雷還是再三叮囑不可騎行過快。

 商寧秀原本是覺得冷的，但今天好歹出了些太，出門跑了會馬上也熱乎了起來，拉了下圍脖出自己的半張小臉，竟是有些紅撲撲的。

 運過后的是最紅的，這樣有氣有活力的點綴在臉上，明又張揚，遠好幾個騎馬巡邏的異族青年小伙都在朝這邊看。

 穆雷帶上了一雪坡后停下，商寧秀跟在后面勒馬，問話的時候氣息微:“怎麼停了，你說的就是這？”

 “還沒到，給你看看這個坡子，視野很好，能看見大部分的領地范圍。”穆雷招手示意再過來點，“等到雪化了，春天花朝節前后，這一片會開滿恪桑花，漫山遍野地開掉，什麼的都有，草原的兒會出來慶祝，迎接春回大地。”

 “你們這也有花朝節？”商寧秀有些意外，而且聽起來還像是他們一個比較看重的節日。

 穆雷:“其實我們這花神誕，時間和你們的花朝節相近，這麼翻譯你好懂些。”

 商寧秀沒見過他說的恪桑花，自然也就無法想象所謂的‘漫山遍野開掉’是個怎樣的景，興趣缺缺地哦了一聲，催促道:“所以你說的好玩的是什麼？”

 “嘁，你這懶鳥今天倒是轉了，難得這麼惦記著鬧騰玩。”穆雷笑了一聲，調侃著甩韁繩踏雪而去，后面的商寧秀回過味來，皺著眉頭大喊一聲:“你說誰懶鳥？你才是鳥，你把話說清楚了！”

 雪坡最高立著一幢木屋，有大三角的屋頂和擺滿了花盆的臺，被皚皚白雪蓋住了一半，就像被淋了一層鄞京餞局里甜食上的霜。

 穆雷勒馬朝里面喊了一聲草原話，最先回應的不是他想呼喚的人，而是后院里一呼百應的狗聲。

 商寧秀一聽見狗就想起來蛇部落那群又黑又兇悍的獒犬，有點張，視線在木屋與穆雷之間來回逡巡。

 不多時，屋里出來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彪形大漢，那人看著約五十來歲，右眼似乎過傷，戴著一只黑眼罩，站在臺上朝外頭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這群娃兒們忽然立耳朵往外看啥呢，果然是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