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城西城離城門不遠城牆下，是一排排簡陋低矮的房屋，與城中心那些高大氣派的豪宅大院形鮮明的對比。

城中心佈置有一個巨大的聚靈陣法，越是靠近城中心，天地靈氣就更加濃郁，所以那些大家族大都聚集在城中心聚靈陣的四周。城邊上，聚靈陣的影響已經微乎其微，只是比城外的靈氣稍微濃郁那麼一點，大部分的散修都居住在這裡。

李輝走到一簡陋的青石屋前，拿出一塊玉符按在門上，石門便自打開。李輝提著手裡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進屋。

進屋是一個只有丈許方圓的會客室，陳設簡陋，只放了一張木桌和幾個木凳。李輝把手裡的東西全部放在桌上，緩緩坐下來，手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看著徒有四壁的家，眉忍不住一下。

“爹，娘！”李輝輕聲呢喃著陷對往事的追憶中。

碧霄門，是藏在茫茫碧霄山脈之中的一個修真門派。屬於修仙一流。傳承已有千年，這千年中，也幾經興衰，眼下有弟子上千，雖說在修真界不過是滄海一粟，倒也算興盛。

如果劍飛在半空向下看的話，就會發現碧霄門四周全是高聳雲的山峰，像是天然的屏障一樣將碧霄門圍在其中。

從碧霄門出發往東走兩百里地，才能走到碧霄山脈的腳下。而西、南、北三個方向全是茫茫羣山，讓人心生永無盡頭之。碧霄門得天之便利，只需守好東邊的門戶就不用擔心外地的侵。而碧霄山中各種藥材、礦石更像是一座取之不盡的寶庫。

修真乃逆天而爲，每一步都走的艱難無比，碧霄門中一些修仙者自覺大道無，就會離開宗派，在碧霄門附近居住下來，娶妻生子，開枝散葉，漸漸就形了一些修仙家族。

一些沒有門派的散修，也往往會聚集在這些修仙門派附近，這裡大家互通有無，慢慢就形了坊市，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裡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修仙家族和散修，這些坊市也慢慢發展修仙者聚集的城市。

李輝的父親本來屬於凌霄城中一個沒落的小修仙家族李家。據說這李家在三百年前還曾鼎盛，那時候家族中還有一位金丹期的老祖在碧霄門中，李家在這凌霄城中也頗有地位。

後來，這位老祖壽元耗盡，歸於迴之後，李家再也沒有出過什麼資質特別好的後輩。

能擁有靈，在凡人中已是萬中無一，那些天靈、真靈更是麟角。這李家，自從那位金丹期的老祖坐化之後，再也沒有天靈或者真靈的修士出現。慢慢地，李家的地位也逐漸衰退。

城中的產業相繼被其他家族吞併，家族的規模也不斷變小。到了李輝父親他們這一代的時候，李家早已經連城中心居住的房產也都變賣，遷移到了這城牆下散修聚居的地方。

此時的李家，早已名存實亡，族中沒有固定的產業，一開始，當時的李家家主還要求族中修士進山採藥，或者獵取一些妖，然後上繳部分給族中，用這些族產來對資質稍微好的一些後輩進行培養。

等到後來，沒有人再理會這些，各人都不再給族中上繳自己的財，全部用來提升自。最終，當時的李家家主將家族解散。從此凌霄城中不再有李姓家族這一說，族中原來的房產也都各自分配下去。李輝的父親，便分到了這一所小房子。

後來李輝的父親結識了一名散修子，二人結爲道，這子便是李輝的母親。

過了幾年，便生下了李輝，幸運的是李輝也靈，這樣就可以踏上仙途，留在凌霄城中，而不幸的是，李輝修真者中最差的五靈，也就是俗稱的廢靈。

一般靈分金木水火土五行，還有一些兩種或幾種靈混合而的變異靈，有風靈、雷靈等。

擁有單一屬的靈的在修真界被稱爲天靈，天靈意爲修真的天才靈，擁有天靈的修仙者，吸收轉換天地靈氣的速度最快，而且築基和凝結金丹的時候是沒有瓶頸的。

變異靈的修士往往可以修煉一些特殊的神通，修煉速度也可以和天靈修士媲，只是在結金丹的時候不能免除瓶頸。

而次一點的是雙靈的修士，在修仙者中被稱爲真靈，也是非常難得的修煉天資，修煉速度也很快，只是不能免除築基和結丹時候的瓶頸。

剩下的就是三靈了，這種也就是普通資質，不算好，也不算很壞，只要努力也有可能築基功，至於凝結金丹的則之又。

四靈被稱爲僞靈，連築基都有困難，而五靈被稱爲廢靈，基本無法突破築基瓶頸，勉強能算是有資格修仙罷了。

儘管如此，夫妻二人都開心不已，謝上蒼的眷顧。家中有個嬰兒之後，一家人的日子就過的更爲拮據，李輝年的時候，只有李輝的父親一個人進山去採藥，而李輝的母親則在家中照看嬰兒。等到李輝長到五歲的時候，父親和母親就把李輝一個人留在家中雙雙進山去採藥。

李輝的年記憶中，總是一個人坐在家中，等待父母的歸來。

雖然靈品質不好，但李輝從小聰明伶俐，六歲的時候便能識字，七歲的時候，就在父親的指導下開始修煉李家家傳的修仙法門《裂地訣》。從此，父母不在的日子，李輝便一個人在家中打坐修煉。

然而，終究無法彌補靈品質差的先天不足，李輝的修爲進展非常緩慢。李輝的父母每次採藥歸來，看見兒子孤獨地在家中打坐，心中總有說不出的酸楚。

“如果輝兒生在一個大家族中，有足夠的丹藥輔助，一定能夠修煉到築基期呢！”這是李輝的父親經常對母親說的一句話。母親則沉默不語，憐地看著刻苦修煉的兒子。

從此夫妻兩人進山採藥的時候更多，而且常常冒險進那些有妖出沒的碧霄山深，敢去那裡採藥的修士甚，常常有不錯的收穫。

然而不幸的事終於發生，在李輝十歲那年，父親和母親在一次進深山採藥的過程中遇到了妖，父親爲了保護母親，當場喪命在妖爪下，而母親，也被重傷，回到凌霄城後沒幾日，便生機斷絕，撒手西去。

尚未人的李輝便孤零零的生活在這凌霄城中。將母親安葬之後，第二天，李輝便拿起了父母留下的藥鋤和藥簍，進山中採藥。

一個在凡人間本該尚且唱著兒歌，在父母的庇護下快樂生活的孩，過早地就肩負起了生活的重擔，而且是在這實力爲尊，殘酷冰冷的修仙界中！

這些年，李輝不知道過多冷眼，經過多欺凌，但這倔強的年都咬著牙堅持了過來。但也養了沉默冰冷的格，只有在獨自一人，或者回到家中的時候，他才能放鬆下來，出一個年本該有的天。

每天採藥歸來，除了在凡人街買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李輝把採藥所得的靈石全都積攢起來，等到足夠的時候，就去坊市中買一些煉氣期的丹藥回來。

只是，李輝的靈品質實在太差，加上他只能偶爾服食一些最低級的丹藥“聚氣丹”來輔助修煉，所以他的修爲一直進展非常緩慢。

李輝七歲開始修煉，到今年十三歲，六年了，依舊停留在煉氣期第三層！而煉氣期九層，只有修煉到煉氣期九層大圓滿，才能嘗試築基。達到築基期，纔算是真正踏修仙者的行列！

煉氣期九層，前三層只是門，如果是天靈修士，在有足夠丹藥輔助下，恐怕只需半年就可以修煉到煉氣期第三層。

由此也可見李輝的修煉資質到底有多廢！

而煉氣期三層到四層算是一個小境界的越，天靈修士在凝結金丹之前全無障礙，真靈修士在築基期也不會有任何瓶頸，而像李輝這樣的五靈修士就會遇到第一次的修煉瓶頸。

李輝在煉氣第三層已經停滯了一年了，這一年，李輝進行過很多次的嘗試突破，均以失敗告終。

而碧霄門每隔十年纔會大開山門廣收門徒。收徒的標準也是極爲嚴苛的。

天靈、變異靈的修士，可以直接加碧霄門，爲門弟子，拜在一些金丹老祖的門下。這些弟子是碧霄門真正的核心，在碧霄門中有著極高的地位。

有著雙靈的修士，也可以直接加碧霄門，爲門弟子，這些人往往會被一些築基期修士收門下，築基期修士是碧霄門的中堅力量，門派中一些事都是由築基期修士在掌管。所以能拜築基期修士門下的弟子也在門中有很高的地位。

而三靈以及四靈、五靈的修士，只有達到煉氣期第七層纔可以加碧霄門，爲一名外門弟子。外門弟子被分派在各個堂口由各堂的堂主統領。

爲外門弟子之後就可以去門派外門傳功閣去挑選適合自己的基礎修煉功法，在修煉中遇到難題，也可以向專門負責的修士請教。外門弟子除了修煉也要承擔一些雜務，比如監督挖礦，照看藥田，完一些門派發布的任務等。這些宗門也是會給予一定的獎勵的。

如果外門弟子能夠僥倖突破煉氣期，築基功，則可以轉爲門弟子，一心修煉追求大道。

每次碧霄門大開仙門廣收門徒，想加碧霄門的修士都是破了頭。不了門弟子，能爲碧霄門的外門弟子也是一件不錯的事。畢竟可以挑選適合自己的功法，門派也會每月發放一些靈石丹藥，完師門任務還可以得到一些獎勵。這些對於那些小家族的修士和散修來說，有莫大的吸引力。

只有那些大的修仙家族中的弟子，如果無法爲門弟子的話，會選擇留在家族中，這樣不僅修煉條件不次於碧霄門外門，而且也可以在家族中掌有一點小權。

爲碧霄門外門弟子！這便是李輝現階段的最大理想！

嘆了一口氣，李輝從回憶中回過神來，苦笑一下，突破至煉氣期第七層，進碧霄門談何容易！

距離上次碧霄門大開山門已經三年，七年如果無法突破至煉氣期第七層，那麼就要再等十年，如果十年後還是無法突破，那麼加碧霄門就徹底沒有希了。

三十歲，這是碧霄門擇徒是最低年齡限制。修士在四十歲之前如果無法築基功，那麼就錯過了築基的最佳年齡，以後即使勉強築基功，也無法在修仙路上走的更遠。而三十歲還沒突破至煉氣期第七層，可想而知，十年築基的希有多渺茫。對於這種沒有前途的弟子，碧霄門是不會收門下的，否則凌霄城中就不會有如此多的散修了。

想起今天在匯通樓前那韓浩給自己的侮辱，李輝的拳頭不又攥起來！

“一定要在七年突破至煉氣期第七層！爹，娘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孩兒！”李輝默默地祈禱著。

心稍微平復一下，李輝的眼轉向桌上今天剛剛用二十塊下品靈石換來的一瓶聚氣丹上。

“希這次能夠突破！”李輝握了握拳頭，抓起聚氣丹往室走去。

室的陳設同樣簡陋，只有一張雙人牀榻和一個小桌。

李輝盤坐在榻上，將聚氣丹放在邊，閉上雙眼，心神沉丹田之中，依照“裂地訣”的法門運轉起來。

丹田中一片小小的氣海，此刻緩緩運轉起來，分出一道道靈氣在周經脈中游走。完一個周天運轉，就可以看見這些靈氣壯大了幾分，然後回到丹田注氣海之中。

就這樣過了數個時辰，李輝發現無論自己怎麼運轉裂地訣，都無法讓丹田的氣海再擴大一分，那些修煉來的靈氣，總是無法真正融氣海，一會兒就消散開去。李輝知道這就是所謂的修煉瓶頸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自己的五靈之資實在是太差勁了，對天地靈氣的應和轉換實在太慢。

李輝從定狀態中醒來，嘆了口氣，角泛過一苦笑，自己的資質終究是太差了，從煉氣期第三層突破到第四層就這樣困難，修煉到煉氣期第七層更是渺茫。

過了一會兒，李輝長吁一口氣，排遣掉心中的失落，目重新堅定起來，手取過那瓶聚氣丹來倒在手心一粒，放口中吞了下去。隨即心神重新沉丹田，只覺得一暖流涌丹田，瞬間傳至四肢百脈。

李輝趕忙依照“裂地訣”的行功方法運轉起來，引導這些藥力在經脈中做周天循環，最後如百川海一樣，歸於丹田氣海之中……

……五日後……

李輝怔怔地坐在牀榻上，神有些恍惚。

“就差那麼一點！就差那麼一點！……”李輝目呆滯空，裡不住地呢喃。

就差那麼一點！丹田氣海中的靈力，本來已經像是一個裝滿了水的池子一樣，已經滿溢，再也裝不下了，可是最後關頭，氣海中的靈力如同汐涌退一般散去，再次回到煉氣期第三層！

看著牀榻旁邊已經消耗一空的原本裝著聚氣丹的小瓶，李輝臉上的苦之意更濃。

難道這輩子就只能這樣庸庸碌碌過下去，在別人的欺凌和蔑視過，唯唯諾諾度過一生，最後化爲黃土！

“我不甘啊！”李輝突然間雙眼睜開，仰天長嘶！

兒時父母的艱辛、父母離世後自己辛苦的生存、山中採藥的艱險、街頭過的冷遇、前幾日被那惡韓浩的辱與欺凌……這些事如畫面一幕幕在李輝腦海浮現。

多時候，他都想著，放棄了吧，隨便去世俗間找個江湖門派混進去，那也勢必是一代天縱之資，一方梟雄。現在這樣的日子太累了，太難了，更何況，他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年啊！

可是從小生活在凌霄城，耳濡目染的都是修真之士，那些世俗界的武林高手、王公貴族，在這些修真之士眼裡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螻蟻就是螻蟻，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的。

曾經滄海難爲水！見過大鵬展翅扶搖而上九萬里之後，又怎麼會對麻雀的蹦蹦跳跳興趣呢？

許久，李輝的心慢慢平復下來。清秀而又有幾分本不屬於這個年齡的的臉龐上重新寫滿了堅定。

走出室，從桌上拿起那天在凡人街重新買到的藥鋤、藥簍、乾糧等進山採藥所必需的工。掉上那件一件變碎布條的舊衫，換上一稍微新點的服，李輝走出門，再次向著碧霄山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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