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合同。

這幾個字一出,宋鶯時站在原地，解油然而生。

有名無實的金主早就不想當了。

撇開這條命來說，在包養關係裏一點好沒撈著,反而經曆的都是些什麽……

被金雀誤解是批，被金雀威脅嚇得懵,就這還得每個月兢兢業業地的供養。

真不是人幹的。

好在一直把懷絮單方麵當員工看待,作為從員工上榨取生命值的老板，看待懷絮時總抱有寬闊襟,日子才過得下去。

現下懷絮要解除關係,建立真正的勞務合同,宋鶯時跟簡直是一拍即合！

在勞務合同中,宋鶯時可以通過談條件達跟懷絮做任務的目標。

在答應下來前,宋鶯時張口準備向懷絮提要求，但比回話更快的是係統。

係統的機械音快到像開了2倍速：

“特殊任務：拒絕懷絮解除合同的請求。”

？

宋鶯時的聲音溫極了：“你瘋了？”

係統：“請宿主完任務。”

宋鶯時沒有思索多久,冷淡道：“我拒絕。”

不可能放棄在懷絮上刷生命值,但這個任務不同。

這份合同對懷絮來說是刺。

不就是特殊任務,不就是生命值……而已！

可還是很心疼。

宋鶯時不輕嘶一聲,生怕下一秒就反悔了,立刻道：

“我拒絕任務,做金主一點都不快樂，我早當夠了。”

係統沉默，宋鶯時沒搭理它,準備跟懷絮繼續說下去。

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仿佛一切生命征從中消失,和世界的關聯隨之割裂，像佇立於世界之外的一尊雕塑。

懷絮明明近在眼前，卻像隔了無形的鴻遠屏障。

隨即,在裏，機械音集響起。

“……係統出現本邏輯錯誤……”

“滴——”

“強製任務升級為強製藏任務。”

“強製藏任務

不可拒絕，必須完演繹，一旦失敗，扣除全部生命值。”

“任務要求升級——

金雀想飛出牢籠，引發主人的滔天怒火。

金雀尚且稚的翅膀被狠狠折斷，再也無法離開主人。

任務要求：拒絕懷絮解除合同的請求，警告，簽訂一份更為嚴格的新合同。

合同不可是事業相關的藝人合同，須為向。

生命誠可貴，請宿主認真答題，不要試圖蒙混過關，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宋鶯時沉沉吸了口氣，再好的脾氣也架不住係統的作妖。

也是與此同時，有空氣流齒間，帶來鮮活微涼的氣息。

和世界重新恢複鏈接，機能也正常了。

仿佛方才隻是時間的蝴蝶停了停翅膀，眼前的懷絮並未出什麽異常，仍在等待宋鶯時的答案。

“……”

想到係統讓做的事，著注定要迎來失的懷絮，宋鶯時眼前一黑，麵前天旋地轉。

“小十！”

-

宋鶯時暈倒的消息沒一會兒就傳到了各教室。

白塔配置的醫務室裏，陶欽萬等人都過來了。

隨隊醫生在簾子另一邊接待練舞崴腳的練習生，萬看了看病床上還沒醒的宋鶯時，問旁邊的懷絮：

“沒什麽事吧？”

懷絮道：“醫生說各項正常，可能是疲累過度加低糖，等人醒就好。”

來的路上，知道人沒被救護車送去附近醫院，大家差不多猜到沒大事。

不過聽到這個弱的暈倒理由，所有人看看床上麵容蒼白的宋鶯時，想想平時活蹦跳熱舉鐵的小十，忍不住麵麵相覷。

最後心有戚戚焉：“大家還是惜命防猝死哈，再好的也是說暈就暈。”

沒在醫務室多礙事，看完人後大家紛紛離開，說晚點再去宿舍看宋鶯時。

饒是如此，一直有練習生三三兩兩地過來看，前腳有人出去，後腳就有人進來，到飯點才消停些。

醫生都笑道：“你們練習生之間關係真好啊。”

懷絮將視線從一滴滴墜落的葡萄糖點滴上移開，道：

“還有多久能醒？”

“這可說不準，也可能直接睡一覺。”

“需要再打兩瓶葡萄糖嗎？”

“不用，這個滴完就行。同學，你不去吃飯？我在這看著就行。”

懷絮搖頭。

現在哪吃得下。

見懷絮不走，醫生便先去員工餐廳吃飯。

房間隻餘宋鶯時和懷絮。

除卻擔心宋鶯時，懷絮心頭還有許多緒盤旋不去。

當提出要解除合同的時候，想過宋鶯時會有各類反應，會拒絕，會接，可能還會罵忘恩負義。

但從沒想過，宋鶯時聽完那句話，囁嚅，眸失神，隨後直接暈倒在麵前。

就好像……

就好像了迎麵而來的極大打擊，再難以支撐，甚至像在逃避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此時宋鶯時躺在麵前，紮著針的手背青管突出，為添了份罕見的脆弱。

牆上的時鍾秒針滴滴答答，房間安靜地像能聽到點滴流進管的聲音。

懷絮出手。

的指尖沿著宋鶯時手背上的淡青脈絡，虛虛劃過。

半途向下拐，落到一粒痣上。

吻過的痣。

-

宋鶯時醒來的時候，眼線昏暗，什麽都看不到，隻能聞到讓人安心的消毒水的味道。

頭腦發昏地眨了兩下眼，這才明白，不是眼睛沒睜開，而是天已經黑了。

這是躺了多久？

意識逐漸回歸，宋鶯時想起暈倒前的事。

再大的火氣在躺了幾個小時後也逐漸消弭，緒被有力地控製住，沒辦法，現在隻能著鼻子做任務。

除了日常任務和特殊任務，宋鶯時隻在最開始時接過一次強製任務，讓演繹“給你買服是為了讓你下來”的恥霸總劇。

這是藏任務第二次出現，並且多了“強製”兩個字。

宋鶯時仔細閱讀了任務要求。

顯然，這次係統的標準非常高，還在最後提

醒必須嚴格完，否則直接死亡。

因為一旦失敗直接死亡，宋鶯時謹慎放棄了“隨便開個合同糊弄任務”的初步構思。

宋鶯時坐在病床上陷沉思。

沒兩分鍾，門被從外麵打開。

“啪嗒。”

燈亮起。

懷絮的影出現在門前。

宋鶯時被照到眼，難耐地瞇起，泛起生理淚水。

準備跟懷絮打招呼，想起來還要做任務，於是接上暈倒前的劇，故作不悅地哼了聲，以此表達對懷絮應該有的不滿。

病床的藍白條紋為孩增添一份虛弱，即使麵容毫無，卻難掩本的妍。

宋鶯時的頭發蓬鬆地在腦後，襯得臉很小，水潤的杏眼在看過來的一瞬間泛起水，霧蒙蒙的。

像了不小的委屈，卻什麽都不肯說，隻帶著些剛睡醒的糯糯的鼻音輕哼。

懷絮的腳步停在途中，好一會兒才化了聲音道：

“小十，先回宿舍。”

嗯？懷絮小十了，這還是第一次。

今天的態度還好，難道是被暈倒給嚇到了？

宋鶯時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等到了宿舍，這種覺愈發重了。

宋鶯時剛被放到床上躺著，懷絮就幫蓋好了被子，拿起的馬克杯，幫倒好熱水送過來。

宋鶯時接過馬克杯時，對這份室友頗有些寵若驚，然後一口沒喝地放下了——

誰夏天喝熱水啊。

又沒真的生病。

宋鶯時看了看時間，現在晚上快九點。距離今天結束還有三個多小時，任務不等人，得快速進正題。

這個任務裏最尬的就是，要本人出演被金雀氣出一腔滔天怒火的主人，還有幾句必須說的臺詞。

宋鶯時醞釀著緒，藏在被子底下的腳趾頭開始抓地。

半分鍾後，去外麵給宋鶯時拿水果的懷絮回了房間。

低頭帶上房間門，和鎖芯開合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後宋鶯時突如其來的喝聲：

“懷絮，

你竟然敢跟我提這個要求。是我這些日子對你太好，讓你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懷絮攥手中門把，霎時一怔。

因為剛蘇醒，宋鶯時聲音綿，音本就發甜，再失了底氣，像厲荏的喝，用大聲說話來掩蓋失去什麽的不安。

即使懷絮看到宋鶯時滿臉怒容，也難以將的話當的實話。

隻因為……更相信這段時間到的宋鶯時。

懷絮走近些，把盛著切好的蘋果的果盤放到床頭：

“吃點蘋果，想剝橘子嗎？宿舍也有，我給你拿。”

宋鶯時：？

的思維被不配合的對戲人拉到“要不要剝個橘子”上，險些走神。

幸好宋影後經驗富，臨機應變，冷笑出聲：

“怎麽，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看來真是把你慣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懷絮回想宋鶯時為做過的一切，深知眼前的小傻子脾氣有多好，聞言目又和些：

“不然，我也不敢跟你提解除合同。不是嗎？”

宋鶯時臉一變。

你怎麽還讚同我？

你這是想要自由的金雀該有的態度嗎？

你罵金主啊，你朝金主吐口水啊，你倒是反抗命運的欺高歌自由至上啊。

還是演的不夠真？

宋鶯時被懷絮的作搞懵了，為演員的自尊心還有些傷，拿出十足的演技。

宋鶯時眸銳利如鷹，傾近懷絮，繃的下頜出極強的攻擊：

“還，是嗎？”

宋鶯時起一縷懷絮地長發，漫不經心地把玩，在極近的距離，的視線直接看進懷絮清的眼：

“你想解除合同，可以，那份合同作廢了。但是，你要跟我簽一份新的合同。”

把長發繞在纖長指間，繞了三兩圈複又丟到懷絮前，力度中著狠絕，慢慢朝眸不定的懷絮一笑，笑裏盡是占有：

“藝人合同我要，人合同，我也要。”

宋鶯時長細頸，彎在懷絮耳畔低低呢喃，雖然仍因甜音著些許撒

意味，但更多的是飽含驕矜的輕辱踐踏：

“你的全部都是我的，懷絮，時至今日，你明白了嗎？”

四周安靜無聲，角落有盞昏黃的燈。

懷絮微垂著頭，靜靜注視前方的虛無。

被長睫遮掩的瞳孔中有什麽在悄然膨脹。

耳畔刮進的熱風帶著宋鶯時上的淡香，呼嘯而來，隨著遊走至四肢百骸，席卷過每個角落。

懷絮溫向來偏涼，可此時，宋鶯時虛虛靠在前，不足一拳的距離。

宋鶯時齒間遊的氣息拂來，烘的馨香渡到裏，渾發燙。

鼓脹的在炸重組，周而複始，難以消除，撐得渾酸痛，隻想傾瀉而出。

宋鶯時說完後，一直沒聽見懷絮再說話。

怕自己說得太過，在心中自責心虛之餘，小心觀察懷絮神，放緩了語氣道：

“你在想什麽？怎麽不抬頭？抬起頭看我。”

懷絮不會被氣哭了吧嗚嗚嗚！

在宋鶯時藏著張的注視下，懷絮緩緩抬頭。

眸間蟄伏更深的事，隻在海麵上稍縱即逝，便沉沉潛幽不見底的黑暗。

在想什麽？

想讓這樣的宋鶯時哭。

哭得嗓子破碎沙啞，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哭得眼尾泛起紅，再不能用迫的眼神看。

哭得鎖骨，哭得脊背在掌下乞憐，哭得腰窩滾落熱汗，哭得腳踝伶仃發。

滾燙的熔巖重新沉寂於覆著薄雪的黑巖之下，懷絮抬起極亮的眼睛，微微笑道：

“我在想，新的合同會是什麽樣的。”

這次，宋鶯時會拿出什麽樣的東西，來束縛，來……留住。

“……”

宋鶯時不著痕跡地皺眉，心下打鼓。

懷絮是不是真的出問題了，聽到新合同不僅不生氣，怎麽看起來……還有點奇怪的興？

是錯覺吧？

還是在不知道的地方，出現了什麽偏差？

宋鶯時張了張口，腦海中的線

將要延出去，叩門聲響起。

-

因為係統崩潰的鍋，連帶宋鶯時暈倒一下午，因而完條件適當合理化。

隻要宋鶯時在今天之起草合同，並得到懷絮承認，任務就算完。

之前和懷絮的對話進行到一半，隔壁a班同學敲門來探，容伊晏然都來了。

沒一會兒，陸雪聞整個寢室跑了過來，陶欽虞笙隨其後……

宋鶯時生怕麵孔大幾十個人來個遍，直接接待到午夜十二點，忙讓們帶話回去，一切都好活蹦跳的不用來看了，明天見明天見。

等寢室重新恢複安靜，宋鶯時拿起紙筆開始頭腦風暴，唰唰唰分類寫了十幾行，作為合同的起草。

每一行都比較簡短，隻列關鍵字，重點是口頭的流，隻要懷絮同意任務功就可以，至於履不履行……

管他的，懷絮不履行更好，多清淨！

饒是如此，為了達到係統“新合同需要更嚴格”的要求，宋鶯時還是忙活了半個多小時，才把洗完澡的懷絮重新喊過來談話。

因為任務中演繹的要求已經完，不用再扮演怒火滔天的憨批，宋鶯時此時表很平和，甚至可以說親和力十足，活像要哄騙老人買保險的推銷員。

宋鶯時溫道：“剛剛是我緒太激，你沒生我氣吧？”

懷絮道：“你現在好了？”

宋鶯時點頭，隨即看到懷絮的細微神，不確定道：

“你好像有點失？”

懷絮不置可否道：

“有嗎。”

宋鶯時不想跟在這種小事上耽誤時間，便順從應該有的邏輯道：

“是我看錯了。”

怎麽想懷絮也不會因為不發火了失的啊，又不是狂。

把不重要的事拋在腦後，宋鶯時將糙的合同遞給懷絮，掛著笑容道：

“你看一下。”

懷絮側眸看眼，接過。

a4紙的最上方寫著——

人合同

剛看到這四個字，懷絮便抬眸看向宋鶯時，間咀嚼這兩個字

：

“人？”

像在針對鑽的宋鶯時，係統這次把界限釘死在向。

宋鶯時本想嚐試能不能搞個友合同，結果嚐試半天，最平等無害的詞語隻能是“人”。

往好想，好歹比什麽包養、人婦、小三小四小五的好聽些。

就是不太好跟懷絮解釋。

宋鶯時提供甜的解說服務：

“我知道，上份合同不太恰當。”

跟們的實際關係一點都不搭邊，就是個套牢懷絮的道。

“你想解除我理解，但我不想改變我們現在的關係，所以有了這個。”

宋鶯時見懷絮盯著“人”兩個字久久未，宋鶯時忙打消顧慮：

“我不會再給你打錢，我知道你不想要。在這份合約裏我們的關係是完全平等的。”

半晌，懷絮放下合同，視線在宋鶯時麵上逡巡，聲音很輕：

“簽下這個，我們就是人？”

宋鶯時嚴肅澄清：

“當然不。”

宋鶯時說著，手指向“人”下麵可能需要放大鏡才能看到的字：

（未滿）

“人未滿。”

人未滿，聽聽，這多向，同時又是多麽的純潔，係統都找不出病。

宋鶯時得意於的作品，道：

“你不要有力。”

我不是真的要跟你談，別慌。

“這份合同沒有強製力，你不履行我也不你。”

隻是係統我做任務，做完這個任務你直接手撕合同都行。

宋鶯時靦腆一笑：

“我就是比較貪玩，圖個新鮮。”

再給個聽起來很胡扯的人機，你信不信。

聞言，懷絮微微頷首。

宋鶯時眼睛一亮：

“你答應了？”

“我在對你的演技表示肯定。”

“？”

懷絮看了眼時鍾，曼聲道：

“53分鍾前，你在床上剛跟我說了那番話，現在是在以退為進？”

“……”

宋鶯時解釋不了，現場耍賴：

“我說

了什麽？我不記得了。”

懷絮：“你說，我的全部都是你的。藝人合同你要，人合同你也要，任憑我再如何掙紮，也飛不出你的手掌心——”

“別別別說了！”

看著懷絮頂著張清冷如仙的臉，平鋪直敘又饒有趣味地念說過的恥臺詞，宋鶯時頭皮發麻，直接手去捂。

宋鶯時惱至極地看著懷絮：

“我那是氣話，但現在我是真心的。”

懷絮怎麽就分不清什麽時候在演戲呢？

懷絮靜謐如湖的眼著。

開合的輕輕著宋鶯時的手心，帶起微彈的些微漣漪，宋鶯時微怔間，聽到輕而慢的一句調笑：

“看樣子想起來了。”

宋鶯時狠狠瞪一眼，這才把手收回，背過手去，在背後手心。

懷絮微抬下，點點合同方向：

“你讓我簽合同，我有什麽好？”

宋鶯時第一反應是“懷絮不用被合同條款約束”，轉而想到，這對懷絮來說不算好。

需要給出的其實是，讓懷絮心甘願簽字的理由。

“……”

竟然想不到。

懷絮等了等，五六秒後，側對著的宋鶯時終於有了聲音：

“那我隻好……”

懷絮目凝在上。

宋鶯時轉，麵容沉重，像耳朵耷拉著、垂頭喪氣的小狗：

“球球你了。”

“……”

懷絮無言，拿過筆，在a4紙末端簽下姓名。

筆一丟，往外走了。

“耶！”

後，宋鶯時捧起合同，欣賞著懷絮龍飛舞的簽名，小小歡呼。

就知道懷絮不是見死不救的人，這波賭贏了！

與此同時，係統音響起。

“恭喜宿主完強製藏任務，生命值在現有基礎（261h）上翻倍，目前生命值：522h。”

生命值直接翻倍！

不枉今天的一番努力，宋鶯時眉開眼笑。

係統的播報還未停止。

“恭喜宿主的生命值突破500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