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4日,導師們來到白塔，在會議室觀看所有練習生的錄像，給出等級評定。

觀看完畢後,節目組召集全練習生,公布淘汰人選,以及主題曲舞臺評級。

這次導師來了三位,施書瑤、段覓和任遷，鄭奇逸缺席。

練習生們目不轉睛地看著導師們,等待結果。

施書瑤拿著節目卡道：

“你們的主題曲表演，我們都看過了。”

“說實話，一天的時間，你們完得超出我們預期，完的很棒。”

練習生們神一鬆。

施書瑤抿抿，繼續道：

“但還是有人達不到我們的要求。應該說，當所有人都在向上升的時候，我們的標準也在隨之提高。你們戰勝自己了沒錯,但別人也沒有停下。”

剛剛融化幾分的氣氛再度冷凝。

看著麵前這群青春靚麗的孩子，看著們麵上的張和期盼，甚至是害怕，施書瑤有些不忍心。

沒有說場麵話,練習生們的表現比預想中好得多。

不僅是,三位導師都有些意外,直到導演跟他們說了這兩天發生的事。

選秀節目呈現給觀眾的是輕鬆有,但對參與其中的練習生來說,流程激烈而殘酷。

在主題曲這關，節目組原本準備直接刷掉30餘人。

正因為練習生表現超出預期，而且很多練習生在拍攝中展現了記憶點和風格,今天上午導師和節目組急會議，最後將淘汰人數定在17人，給更多人機會。

施書瑤沉下氣，正式公布淘汰名單：

“劉青青，許以……”

在17個名字全部念出來之後，大教室沉寂無聲。

過了好幾秒，有一個被淘汰的練習生紅著眼轉頭，跟同伴說：

“沒辦法還你星卡了。”

同伴抱住：“那等我出去請我吃飯知不知道！”

也有心態好點的，開玩笑道：

“我們有淘汰言環節嗎？節目組不會那麽小氣吧？”

施書瑤

狠心掐滅這點希：

“沒有。”

段覓看不了這種場景，接著施書瑤後麵道：

“但你們還有一個舞臺。”

被淘汰的練習生們中斷一切作，目不轉睛地看著導師們。

舞臺。

所有人來到這裏，為之鬥的目標。

曆屆春野選秀的主題曲舞臺，從來不讓定級e級的練習生站上去。即使們沒被淘汰，也隻能站臺下看著別人跳。

隻有這次，沒等導演說話，任遷開口，為練習生們爭取了主題曲舞臺的集演繹。

麵對節目組和兩位老師，任遷道：

“們努力了，但舞臺依舊達不到要求，這是憾，也是事實。我走過這段路，也通宵練過舞，我更知道，在我們看不到的時候，留下來的練習生比們更努力，所以我不同們。隻是……”

任遷手中撥弄著鼠標，點開一個電腦桌麵的視頻。

投影布上出現畫麵。

剪過的鏡頭，還未加上字幕bgm等效果，隻簡單拚接在一起。

練舞時的畫麵一幕幕在導師和節目組麵前展開。

練習生們迎風小跑到小廣場。

所有人一起列隊練舞。

大喇叭的督促和笑料。

跳得好的練習生站出來指導糾正同學。

……

最後，練舞結束了，工作人員喊們回去的時候，帶來了幾箱礦泉水。

工作人員本想自己派發，被幾個練習生搶了先，一瓶瓶遞到其他人手裏。

穿著灰隊服、這次被淘汰的許以已經累癱了，不顧形象地一屁坐到地上，別人拉都拉不起來。

同伴沒辦法，被發到水時率先遞給許以，想哄站起來。

許以拿到水，果然一骨碌爬起來，卻拍拍屁往外。

一路穿過綠、黃、藍的人群，在隊服裏找到容伊，擰開瓶蓋把水遞過去，笑得燦爛，態度恭敬又皮：

“小師父，教我辛苦了，喝水啊。”

比矮的容伊似乎想反駁，又被這聲師父喊得不好

意思，最後接過水，嘟囔了句：

“才教你什麽啊就喊師父……以後不會的問我就行。”

“那我這瓶水沒白送。”

容伊不說話，頂著滿腦袋汗，雙手抱著礦泉水咕咚咚喝了起來。

……

視頻在會議室裏播放到最後，停在容伊和許以的鏡頭上，任遷對著黑下來的屏幕停了會兒，偏頭對吳導說：

“們打了我，像第一天聚在一起就有團魂，很難得。我喜歡們的狀態，觀眾也會喜歡，您就給們一個機會吧，不會錯的。”

吳導道：“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準備這麽做。”

任遷驚訝了下，隨後笑道：“那是我多話了。”

拋開這個確定的話題，吳導詢問導師們：

“現在要從a評級裏選出一個主題曲c位。”

任遷看向大家，道：“宋鶯時。”

施書瑤：“因為發起了廣場舞？”

任遷沒有否認：“的凝聚力很強，適合站在這個位置。”

作為男團員，對這方麵，他比另外幾位導師更為看重。

施書瑤沉後道：“我更偏向懷絮。的進步最大，非常讓人驚喜，而且更難得的是……”

段覓：“是？”

施書瑤嘖了聲：“長得啊，這張臉站哪兒，哪兒是視覺中心，攔不住的。”

“……”

沒看出來您還是個控啊！

兩位導師表明了立場，段覓的選擇尤為重要。

c位隻有一個。

主題曲每期節目都要播放，更代表節目的門麵，表的染力和實力都極為重要。

這兩個人在主題曲演繹上實力都沒話說，各有風格，難以取舍。

可要論誰讓人一看就開心，一見就忍不住笑……

段覓忍痛毅然道：

“我選宋鶯時。”

一切敲定後，6月5日，所有練習生換上統一的學員製服，乘車前往錄製舞臺。

101位學員集站上分五區的舞臺，在照得人發燙的燈下，在代表觀眾注目的鏡頭前，一遍遍地完們爛

於心的《讓你心》。

分別的愁緒已經在來的路上平藏起，們帶著笑容，努力完大家共同的、也是唯一的舞臺。

既然注定要分別，唯一能做的，隻有不留憾。

-

主題曲錄製之後，練習生們原計將在明天，也就是6月6日，迎來一公分組。

但因為隔壁舉辦了夏日盛典活，四個導師要去三個，節目組開不了張，分組的錄製推遲一天。

晚間，大概□□點，會有大車來接淘汰的練習生離開白塔。

vj老師扛著鏡頭晃進宿舍，準備拍點分別素材。

眼前有一個人群，一定在傾訴離別的愁思。

他還在裏麵看到了他最拍、也是最好出鏡頭的宋鶯時。

vj老師抓住機會，輕手輕腳地貓過去，鏡頭緩緩推近——

被淘汰的練習生張道：“把手機放小廣場哪個花壇後麵來著？”

宋鶯時小聲道：“正對小天使雕像左邊第三個圓墩後麵，開機碼7891對不對？”

練習生：“對對，你記牢了小十，你們千萬別看我相冊啊，要是打遊戲也給李聽寒們打，別給我掉段咯……”

陸雪聞滿臉都是能到手機的紅滿麵：

“你放心！誰敢看你相冊我替你打誰，就是這個遊戲……”

練習生警覺：“你這個榮耀黃金別我號！”

宋鶯時立刻安：“我們一定拴好。”

練習生像被順好的小貓咪，溫順無比道：

“好哦。小十你想怎麽玩都行，掉段我也能自己打回來，啾啾。你微信號多？先給我留個唄，我買了新手機就加你。”

陸雪聞：“你是不是雙標！是不是！”

練習生：“略略略。”

vj老師：！！！

本以為你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沒想到在這謀怎麽渡手機！

vj老師心波太大，氣不順地咳嗽一嗓子。

以宋鶯時為首的一群人緩緩回頭，看到差點懟到臉上的鏡頭，緩緩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

微笑。

在宋鶯時、懷絮等人送練習生們離開後，節目組帶著金屬探測儀在白塔裏裏外外翻了一遍，這才安心。

石芷私底下找宋鶯時說話，哭笑不得道：

“小十，你怎麽跟們一起商量這個？平時看你也很穩重啊。”

而且，宋鶯時想要手機，隻要找自己，還能不給拿出來嗎？

宋鶯時悠悠歎了口氣：

“我知道手機帶不進來，節目組搞了這麽多期選秀，肯定有防備。”

石芷喝了口水沒說話。

其實今晚還真沒防備。

主要前幾期也沒練習生放心把自己手機給別人玩的，誰知道這期們能這麽好。

石芷道：“知道拿不到還折騰一回？”

宋鶯時道：“今晚，第一期正片要放送了。”

雖然練習生們得不到外界信息，也無法坐在電視前一起觀看節目，但節目流程和播放時刻表們知道的很清楚。

今晚第一期正片正式放出，容以初評級為主。

同時，練習生的投票點讚通道正式開啟。

這是們在觀眾麵前第一次正式亮相，也是起跑線拉開後的賽道第一節。

們會出現在全國的大小熒幕中，網絡上會多出們的名字和議論，好的壞的無人能夠知曉，無人可以預料。

一切紛紛擾擾，甚囂塵上。

在這樣一個夜晚，整個白塔裏都浮著淡淡的燥意，能靜下心來練習的人寥寥無幾。

宋鶯時笑道：

“給們找點事做，省得幹著急。”

石芷了然，問宋鶯時：

“看來你不張。”

宋鶯時微頓。

想起遙遠的從前。

第一次出演的電視劇要播了。那是一個沒上星的小網劇，在裏麵客串了個出場僅三次的花瓶。

在劇中，宋鶯時第一次出場是在第四集。

從預告片開播，就整點蹲守，在心底默默擔心第四集的鏡頭會不會出什麽差錯，又忍不住期盼，會不會有什麽出乎意料的反響。

那時的無論如何也想

不到，的鏡頭被剪了，隻餘寥寥一抹背影。

那年16歲。

世界的影投在肩上，沉的。

如今回頭看去，宋鶯時隻覺得那年的青稚，和現在很不一樣。

於是當初的心境，也愈發可不可即，在琥珀時的封存中顯得寶貴而奢侈。

從回憶中，惆悵地歎口氣。

石芷：“怎麽？”

宋鶯時真實道：“想跟們一起張，但做不到。”

畢竟現在對這些不算很在意，而且有經驗沉澱，不論是好是壞，對自己在鏡頭前的表現心裏有數，很難焦慮不安。

被凡學糊了一臉的石芷：“……”

萬不知從哪個角落跑過來：

“石導，給我們安排點活吧，大家都沒事做。”

在白塔怎麽會沒事做呢？練習室空著是給你們看著的嗎？

石芷張口想批評，想到今晚確實特殊，心了下。

大手一揮：

“活啊……今晚想搞手機的，一人一篇1000字檢討。其他人想寫也可以跟著寫，睡前給我。怎麽樣？”

宋鶯時：？

萬倒吸一口氣，轉頭就走：

“打擾了，我去練習了。”

節目組的離譜活功讓練習生們不敢瞎幾把焦躁，集躲進練習教室。

們哪個練習教室人多就去哪個，不知為何，最後大多聚集在了a班教室裏。

一進這個教室，就能看到最前方的懷絮等人。

們正在練習，在練習生們來之前，不知已經練了多久。

白天為了錄製主題曲，們唱跳不停，所有人上都有些疲憊，但在練習的人沒有一個作敷衍鬆懈。

音樂聲將教室和外界分割開，每一次的律轉都要們心打磨。

在教室，前是比們優秀、還比們努力的同學，是照出們姿態、靜靜衡量們付出的雪亮鏡子。

跟著音樂與前人，著鏡子裏的自己，們不控製地沉浸在自中，踏著木地

板，隨節奏完一個個作，漸漸心無旁騖。

無形的力和汗水一起暢快排出。

……

宋鶯時也來了練習教室。

見人多，沒往前去找懷絮，在後麵跟陶欽等渡手機同謀一起。

練習間歇，大家休息。

容伊踮腳往後看，自言自語：

“小十呢？不會懶不練習吧……啊，找到了。”

容伊側，懷絮汗的作微微一停，複而繼續。

沒有往後看，稍作休息後，繼續練舞。

……

陶欽著前頭的懷絮，又不著痕跡地看向側的宋鶯時。

這一頭一尾的距離怎麽隔這麽遠！

好想問宋鶯時為什麽不去前麵，還想問這兩天們是不是疏遠了，又有點猶豫。

有時候不知道反而輕鬆，現在知道兩個人確實沒在一起，而且們倆都是的朋友，磕cp都有了點顧忌。

短暫的博弈中，友誼艱難戰勝了磕cp的蠱，陶欽剛放棄，就聽萬道：

“小十，你今天怎麽沒跟懷絮一起？以前都一塊的。鬧矛盾啦？”

陶欽：？

這就是無知者無畏嗎？

沒有懷絮首肯，陶欽沒把的向到宣揚，就連陸雪聞和虞笙都沒說，更別說萬。

此時居然有點羨慕其他人。

陶欽悄悄支起耳朵，等宋鶯時的答案。

宋鶯時正在重新戴護膝，邊戴邊道：

“前麵那麽，過去幹嘛？”

陶欽小心翼翼道：“你們好好的？”

宋鶯時睨：“怎麽？不膩在一起看起來就不好？”

宋鶯時語氣輕鬆，一看就沒什麽大事。

陶欽微微鬆口氣。

看來前天晚上的談並未影響兩人的關係。

宋鶯時沒錯過陶欽的微表，眼底浮上一抹思索。

和陶欽想的不同，宋鶯時想的是……

這兩天沒有接到任務，所以跟懷絮的關係沒有那麽黏糊，也沒用奇怪的要求打擾懷絮，就正常同

進同出。

覺得這對懷絮是好事，萬萬沒想到，給懷絮放了兩天假，卻讓陶欽覺得跟懷絮淡了。

——懷絮不會也這麽想吧？

應該不會……吧。

看著遠遠站在前頭的懷絮，宋鶯時有一不確定。

想了會兒，在要離開練習教室、回去休息時，宋鶯時主走到懷絮邊問：

“一起回去？”

懷絮嗯聲，拿起水杯，跟著宋鶯時往外走。

宋鶯時走在懷絮側，時不時看眼懷絮側臉，暗中揣測。

好像沒什麽異常。

但這波還是給宋鶯時提了個醒：的雙休該結束了，不想再因為生命值擔驚怕。

宋老板順便結束了懷絮的雙休。

在心底催促係統：

“係統，該上任務了。”

係統：“宿主主申請的任務無法放棄，強製完，是否確定申請？”

宋鶯時一拍額頭。

距離上次申請任務間隔太久，把難度的事忘記了。

還有點生命值，要不要申請呢？還是等自刷新任務求穩？

宋鶯時思考了下。

係統：“超過5s，自默認接取。”

“？”

“特殊任務：穿懷絮的t恤，和懷絮同床共枕一晚。”

-

宿舍。

懷絮在洗澡。

水聲遙遙傳來，中間停了次，不知道懷絮是在塗沐浴還是洗頭發。

總之，留給宋鶯時的時間不多了。

宋鶯時收回看向浴室的視線，小心掀開被子，遠遠堆著，把手裏滿滿一瓶礦泉水倒到床單上。

……

等懷絮拭著頭發走出來，一眼注意到不同。

宋鶯時抱著被子，坐在沙發上，眨著眼看過來，莫名像垂著耳朵的小狗，漉漉，可憐兮兮。

懷絮垂眸避開，低頭一看，宋鶯時的床上，不小的痕占據了中間的位置，一個空的礦泉水瓶躺在床尾。

宋鶯時著鼻尖道：“我喝水……不小心把水潑到床上了。”

懷絮著頭發，往外走。

宋鶯時抱著被子站起：

“你去哪？”

懷絮鎮定自若：

“找後勤組，給你換床單墊被。”

說著就要繼續往外走。

後傳來宋鶯時的聲音：

“這麽晚了，不用麻煩們了吧。”

“後勤二十四小時有人。”

後好一會兒沒有聲音。

懷絮等了等。

宋鶯時走到麵前站定，有意無意擋在和門之間，道：

“那些都是別人用過的，我不想用。”

這話有些不講道理了，沒有依據。

宋鶯時仰起的臉潤而溫，嵌在上麵的杏眼盈亮，蹙起的眉帶著小人的氣。不惹人討厭的驕矜。

沐浴的柑橘味在空中飄。

宋鶯時忽然靠過來，懷絮上半向後仰，卻被宋鶯時直直追過來。

像有一看不到的牽引線連在們之間，一，宋鶯時便跟著了。

宋鶯時勾起一縷懷絮頰邊的發，仿佛討好：

“這樣，我幫你吹頭發，你的床借我睡一半，怎麽樣？”

懷絮鼻間的氣息一陣浮，那漉漉的柑橘味中摻雜上了的味道。

幹燥又，焦躁而斑駁，奇詭的和諧。

懷絮撇開臉，竟說不出這一瞬間是什麽心。

抗拒，期待。

恐懼，。

為什麽宋鶯時總能這麽不講道理地靠近？

為什麽隻有一個人在無邊海浪中顛簸。

不由己，卻甘之如飴。

懷絮走近一步，停下，嗓音有極輕微的滯，悶了下。

宋鶯時微微低頭，兩個人的距離再度拉近一點點。

宋鶯時抬手，輕輕按了下懷絮的側臉。

抬起手把指腹亮給懷絮看，眼底沉澱浮，邊有笑：

“你臉上有滴水。”

懷絮猛地抬手，攥住宋鶯時的手腕。

微涼和溫熱的溫撞到一起。

宋鶯時下意識了手腕，被懷絮收的手桎梏，在某個時刻懷絮的力氣極大，攥得宋鶯時骨頭都痛。